原著里,林婉儿跟范闲抱怨道:
“相公啊,我是不是很没用?你身边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长处,都能帮到你。思辙会做生意,若若现在又要学医术,她本身就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北边那个海棠吧,也是位奇女子,只怕也是存着安邦定国的大念头。只有我,自幼身子差,被宫里那么多人宠着长大,却什么都不会做,文也不成,武也不成。”
范闲听出林婉儿的意思,沉默了一会,温柔地安慰道:
“人生在世,不是有用就是好,没用就是不好。婉儿你很能干啊,打麻将连弟弟都不敢称必胜。你是我的妻子,我就有责任让你轻松愉快的生活,而不是也让你终日伤神。”
其实,林婉儿知道范闲很爱自己,虽然她生的孩子不是范闲的第一个孩子,也不是唯一的孩子,但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范闲权谋争斗下最干净的乐土。只不过,她毕竟是皇族成员,而且俩人的婚姻,起于陛下的指婚,内中含着清晰的政治味道。只是天公作美,让他们以鸡腿为媒,翻窗叙情,比起一般的政治联姻,要显得浪漫很多。
但如若说林婉儿是单靠一个“情”字拴牢丈夫的痴情女子,那她就不会在春闱事件里,在皇宫中积极奔走,出谋划策,让范闲顺利收下三个门生。而且范闲也亲口夸赞过她能力一定不在言冰云之下,只不过及时功成身退而已。因为她深知夫妻之间最怕猜忌,避免知道更多阴秽,才能让范闲放下芥蒂,夫妻的关系才能长久。
标榜自己是大男子主义的范闲,一直认为林婉儿是依附自身而活,让他的第二次人生,可以卸下所有心房,不必提防枕边人,那个男频爽文里可以滥情,让众多女人臣服的爱情事业双丰收。实则范闲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本以为自己精兵良将环伺,动辄可以撼动整个天下,却不知自己早就中了心中白月光的圈套。
体弱多病的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林婉儿的身份很高贵,母亲是权势仅次于陛下的长公主,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人代表宰相林若甫,自小养在皇宫,是众宫娘娘里最疼爱的人,也是唯一能让太后不设防的郡主。但她也有残缺,那就是私生女的身份不好听,所以既不能长在母亲的庇护里,也不能时常得到父亲的疼爱。又加上体弱多病,从小得肺痨被迫吃素。
她的人生如若不是跟内库财权息息相关,恐怕就是一个逐渐被遗忘的富贵闲人。
偷吃鸡腿,是她在药罐子里找到的第一乐趣,虽然明面上不得不遵从医嘱,乖乖喝着不到头的苦药,但一扭头就开始偷吃鸡腿。你说荤食那么多,她为何钟情鸡腿,其实不然,在我看来鸡腿只不过顺手而已。就像剧中,范闲翻窗私会时,特地给她带的“爱心鸡腿”,在跟叶灵儿缠斗时,鸡腿也只是“道具”而已,并未展现惋惜之情。
而且,从她和武痴叶灵儿交好,以及示好低智儿林大宝都能看出,神庙下偷吃鸡腿的她,外表活泼开朗,实则内心清冷孤傲,要不然也不至于整个京城也没个闺蜜,虽没有范若若第一才女出名,但也不至于门厅冷清。
不管她是被范闲误认作小丫鬟也好,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也好,但她躲在桌子下的动作,都不符合当下的礼教。如若不然,也不会在神庙偷跑后,跟身边丫鬟晚秋分享什么“吐啊吐啊,就习惯了”的鬼话,虽然这是范闲的鬼话,但也是她内心认可了的。
再说追爱范闲,虽然俩人都把对方当心动,又有积极解除婚约的乌龙事件,但也能看出“解除婚约”是她为自己命不久矣的命运找的第二乐趣。她并不得母亲多少喜欢,这点她是很清楚的,但在进宫见到母亲时,还是提了出来,而且也知道母亲顺势同意,甚至全力阻止,为得不单单是她,但人活着贵就贵在及时装傻充愣。
赞格威尔说过,一见钟情是唯一真诚的爱情,稍有犹豫便就不然了。
原著里范闲容貌俊美无双,尤胜于女子,而林婉儿只算清秀可爱,只不过刚刚好长在了范闲的审美上,所以才有一见定钟情的戏码。但而后几十年呢,都道唯有细水长流的爱情才能长久,毕竟容颜终将会逝去,不变的是岁月洗礼后依旧悸动的心。
林婉儿是真正封建礼教下的产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夫多妻才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主动退亲,执拗追爱并不多见,但好在她一无追求二无责任,在久病的掩盖下,随心所欲便是她人生最好的追求。
放弃为亲哥报仇,正义大于亲情
林珙是所有血缘亲情里,对林婉儿最亲近最疼爱之人。她对林珙也有一份依恋,毕竟她最缺乏的就是亲情的安全感。只不过,见惯了皇宫里的淡薄亲情,也尝到了不被父母喜爱的味道,所以,她骨子里跟母亲一样,血是冷的。
只不过,她不想像母亲那些飞蛾扑火,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却要赔上自己。但是,她退婚的行径和母亲强上父亲林若甫,把名声搞臭了也要留在皇宫倒是一样。只不过,她很幸运,逃婚的刚好就是赐婚的而已。
就在林珙以为能杀范闲的自信下,还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她对此其实早有判定,而且也有两次确认的机会。
第一次是受父亲指使试探范闲身边有没有九品剑术高手,首先说这个血缘的父亲并没有给她多少爱,而且让她做的事,很有可能会失去范闲这个人生下半场要依傍之人,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因为她也想要一个答案,不仅是亲哥的深仇大恨,更多的还有范闲在心中的定位问题。
因为在她确认范闲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后,一直是爱情主导理性,但既然范闲涉及到林珙事件,但她侵泡多年权力中心的警觉自然就唤醒了。
第二次是林珙一案的最终定断,她拿着林珙送的匕首直指范闲,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得到范闲否认的答案后,就直接丢弃了匕首。其实她知道虽然不是范闲亲手所杀,但林珙刺杀范闲是真,他们俩之间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那现在是范闲活着,答案很明显就是范闲是杀害林珙的凶手。
只不过,她选择诓骗自己,因为人性本就自私。况她的生存背景就极其残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对于权贵而言,是从小就懂得的生存之道。
既然父亲相信范闲,陛下也有了论断,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又能计较什么?只不过,对于曾经真切给过自己亲情的林珙,她还是要做出质问范闲的态度。但这种既已明白实情,却还要说服自己,甚至配合仇人演戏,真的会让人撕裂,但人活着就是各种演戏。
既然从一出生就不曾得到亲情,那亲情自然不会大过当下的选择。与死人林珙相比,她很容易就选择活着的范闲,而且范闲也真实地扮演了一个给她极度重视和安全感的好男人。再说娶了她就等同于掌控了内库,虽然她并不能直接决定内库的走向,但内库也是她的代名词,是她提高身价最好的砝码。
一见钟情的认爱,是对浮萍命运的对抗
原著里,林婉儿和范闲还是有很多腻歪恩爱的情节。比如潜入皇宫别院偷偷相会、河边野炊时吹来的孜然风、大婚时难以掩盖的激动和幸福、苍山别业度假的快乐惬意、北齐回来后“小别胜新婚”的重逢、认认真真绣出的丑到惹人发笑的鸳鸯锦帕,以及希望给范闲生个孩子时不愿喝药的小委屈和澹州港手牵着手的一日游。
她面对的范闲,是最温柔的范闲;范闲心中的秘密,也会对她倾诉;范闲要保护的人群里,她也能排在第一或许是并列第一。
但她自身并不愿意参与权谋,也没有征服男权的雄心,更没有参与到范闲的雄图霸业里。她很多时候是无尽的等待,唯一的幸运点就是出现得够合时宜,但这样等待着被男人临幸的女人,又能得意几时?
在她听到范闲向自己寻求帮助之时,几乎是不加思考就同意了,虽然后知后觉才问为什么,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最真实的反应。但要清楚一点是,她并非恋爱脑女孩,相反马达似的脑袋早不知转了几百圈,但就是克制不问不说。
以思念太后之名,协助范闲偷还钥匙于太后寝宫内,这听起来真的很大逆不道,但这也是她唯一一次真正和范闲联手“搞事业”,她并不想错过,也不想计较后果,因为手握把柄比空有爱情的关系更牢靠。
其实,范闲对她除了一见钟情外,还有一点就是她是最懂范闲的人。从范闲初入京城,以红楼搏名,以殴打郭宝坤涉嫌,以当街格杀程巨树名声大噪,再到于她切身相关的暗杀林珙,赶走母亲以及得到林若甫的支持,她就知道范闲绝非“富贵闲人”,相反心中丘壑、重情重义,极其护短。
林婉儿懂藤子荆对范闲的特别,也懂范闲背后隐藏的实力,甚至也洞察到范闲以后要走的路未必是条生路,而且也不能承诺只爱她一个,但能做到最爱的是自己,也便知足了。
浮萍一样的命运,随风摇曳是宿命,随波逐流是本能。这样的人生,能遇到的是什么便活成什么,能抓住的是什么便是什么,也算是求仁得仁,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