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把玻璃粉碎,制造新的玻璃制品;把破烂的纺织品丢弃,或者把它们捣烂制作成纸张。几乎所有的物质,腐烂或者变形之后都会形成一种新的物质。只有瓷器,形成之后,便不再消失。”牛津大学的奥利佛·沃特森教授如此评价中国瓷器。
《人民日报》报道,这段话出现在6集大型纪录片《瓷路》中。《瓷路》是一部讲述中国陶瓷文化在全世界传播旅程的纪录片。在这条神奇的瓷器之路上,充满了探险、财富、人性、生死、战争和沉船的精彩故事,从中可以发现中国文明和世界文明交流碰撞的火花。编导们带领观众轻叩沙海中的残垣断壁,触摸汪洋下的沉船碎片,打破中西界限,品味一段深远又美好的历史。
中国规模最大的瓷器拍摄行动
玲珑剔透、光可鉴人的中国瓷器,在古代社会是一种奢侈品。于是,中国瓷器开始了向世界各地传播的旅程,瓷路诞生了:往西,沿着丝绸之路向西亚和欧洲延伸;往南,穿越中国南海、印度洋和非洲南岸,直抵欧洲。《瓷路》摄制组频繁进出一个个国家档案馆、博物馆库房、收藏者的家、古老的窑场。他们发现,在以中国为起点的瓷器贸易之路上,不仅充满着财富的诱惑,同样也遍布着生与死的挣扎。
该片摄制工作历时两年半,摄制组寻找流落世界各地的中国瓷器,探寻附着于中国瓷器背后的文化信息,终于为这段可以触摸的历史留下珍贵的影像记忆。
执行总导演董浩珉说:“为了尽可能给观众交待出瓷器之路,这条连接中外文明之路的精彩所在,我们的摄制组在过去的两年里,北到内蒙古,西到新疆,东到台湾,南到海南,走遍了中国历史上主要的瓷器产地和外销路线,在国内18个省、近30个县市以及世界上10个国家进行拍摄。这可能是目前中国规模最大、投入最多的,以瓷器为主题的拍摄行动。”
通过瓷器触摸历史
“在创作风格上,纪录片《瓷路》既有历史纪录片的考证拍摄,也有现实题材的纪实抓拍;既有设悬念、讲故事的手法,也有观点与主题的论述。我们力求有思想,也要好看。”《瓷路》总导演张力说。
《瓷路》的编导们觉得,通过瓷器真的可以触摸到历史。当他们与收藏在台北故宫的“汝窑无纹水仙盆”初次相逢,便被其端庄和雅致深深吸引。那变幻不定、如雨后初晴的天青色,似乎就是大宋王朝文雅的书卷气息和多舛命运的真实写照。这件瓷器传达出中国人追求卓越的执著以及对瓷器审美的至高境界。古人对“天青”的色感、釉料甚至炉温的精确把握,即便今天的人们也无法超越。
编导们更觉得惊讶的是,他们发现:散落于世界各个角落的中国古陶瓷灿若繁星,如此的存世数量和产业规模,足以令任何古代文物相形见绌。如果把这些陶瓷按照时间排列,中国的朝代传承顺序便详细可见;倘若再仔细观察陶瓷的纹样和图案,历史上许多重大事件竟然呼之欲出。它们在过去也许仅仅是毫不起眼的花盆、碗碟、水瓶甚至冥器,但今天,当它们在镜头前紧密排列,成为群像的时候,编导们发现,瓷器身上的光泽反射出这个地球过去千万年的历史景象。
中西文明交流的一面镜子
荷兰代尔夫特,这个闻名世界的陶瓷小镇,总是让摄制组的编导们隐约感到有中国的影子。
荷兰代尔夫特博物馆的研究员布鲁威尔先生告诉编导们,早在16世纪,这座远在北欧的小城便与中国发生了不可分割的联系。当年荷兰人以武力抢夺由葡萄牙和西班牙人控制的东方航路,此后不仅从中国大量贩运瓷器回荷兰获取大量财富,更在代尔夫特开窑仿制中国青花瓷器。从那时开始,代尔夫特蓝便闻名欧洲。今天,虽然荷兰皇家代尔夫特蓝早已止步于陶的质地,再无改进,但无可否认,这种源于中国青花瓷的代尔夫特蓝陶,早已发展出自己独特的审美价值。
摄制组辗转欧洲和亚洲,寻找流落世界的中国瓷器。那些散落的历代瓷器像一面镜子,为观众们映照出那些消失但值得铭记的伟大时代。编导们说,他们似乎看到,这个星球上不同种族的人们,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为了描绘在瓷器上那些幸福的景象,不惜跨越高山和大漠,穿越危险重重的海洋。有些人成功了,而更多的人则消失在大洋和黄沙里。“我们用6集50分钟的节目,向那些为中西方文明交流做出贡献的所有人致敬。”
故宫博物院资深研究员、中国古陶瓷界泰斗、92岁高龄的耿宝昌老先生,是该片的总顾问,对该片给予高度评价。他认为,与以往许多节目总是局限在谈陶瓷工艺、陶瓷鉴定之类的内容不同,该片是把陶瓷作为反映历史时代的一面镜子,作为中外文化交流的一个中介来表现,这个角度很好。他说:“我很高兴看到我们的年轻导演愿意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静下心来学习、研究,跑到世界各地去寻找故事,这很不容易。《瓷路》是一部讲述中国瓷器的、非常好的片子,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瓷路》总制片人、央视纪录频道副总监周艳说:“瓷器与茶叶、丝绸并列为古代中国三大外销商品,它们都具备全球性的影响力。纪录频道陆续推出《丝路,重新开始的旅程》、《茶,一片树叶的故事》和《瓷路》这3部作品,就是为了向观众立体呈现一个宏大的中外文明交流格局,让观众全景式地看到中国从来都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