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观的现代化是国家现代化进程中无法回避的重要问题。我们要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首先必须明确：当下中国人的价值观到底是什么？基于对2753位国人的调查问卷，从人格品行、智慧教育、家庭情感、人际交往、职业发展、处世与人生、宗教与自然、国家与社会、物质名望与地位等9个价值维度探讨分析当代中国人价值观结构及特点。
具有较强儒家文化特点、呈现出积极向上动力特征的
理念备受青睐
统计各项价值理念选择人数及所占比例，得到中国人价值理念频数统计表。选择频率最高的十项价值理念分别为：“孝顺父母”“独立自主”“遵纪守法”“人人平等，互相尊重”“勤俭节约”“实事求是”“夫妻和睦”“诚实守信，言行一致”“公平正义”“宽以待人，将心比心”。
从所选理念的来源来看，具有较强儒家文化特点并呈现出积极向上的动力特征的理念，如“孝顺父母”“勤俭节约”“诚实守信”“宽以待人”等选择频率较高。此外，“独立自主”“人人平等”“互相尊重”“公平正义”等带有明显现代色彩并具普遍价值的理念也排名靠前，为当代中国人所推崇。道家价值理念如“吃亏是福，知足常乐”“淡泊名利，宁静致远”“无欲无求，得过且过”则未被重视。此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等极端利己主义、拜金主义的价值理念最高选择比例仅为2.5%，最不被当代中国人认可。
从中国人价值取向维度来看，
认同度最高的是家庭情感
选择频率最高的十项理念分属于五个价值维度：家庭情感、人格品行、国家社会、处世人生以及人际交往。从统计结果来看，认同度最高的维度是家庭情感，这与中国文化重视家庭人伦的传统相一致。从内容来看，这一维度仅包含“孝顺父母”与“夫妻和睦”两个价值理念，而其他与其相关且备受传统文化重视的理念，如“爱护子女”与“兄弟同心”等未能列入其中。排名第二的人格品行维度包括节俭、诚信、遵纪守法及独立自主四项理念，区别于提倡道德最高形态“仁、义、礼、智、信”的传统人格品行。
国家社会维度以26.8%的比例均值位于第三，包括“人人平等，互相尊重”与“公平正义”两个理念。同时进入价值取向维度列表的还有处世人生与人际交往，两者均只包含一个理念，其比例均值分别为25.9%与22.4%。
在价值观结构中，修身与齐家的选择比例较高，
治国平天下次之
调查显示，在价值观结构中，修身与齐家的选择比例较高，治国平天下次之。这一结果与中国文化重亲族、重德行的传统高度一致。儒家认为“修齐治平”是层层递进的关系，修身是一应事物之根本，修身的核心是克己，也就是向内的自我约束。“中国社会处处训练人向内用力。从前面所得的教训，如反省、自责、克己、让人、学吃亏……从后面所得的教训，如勤俭、刻苦、自励、要强……贯乎其中者皆一种精神而已。”
克己使得传统中国人长于自我管理，习惯关起门来过日子，政府也以不扰民为信条。“此其社会秩序，殆由社会自尔维持；无假于外力，而寄于各方面或各人之自力。”要言之，寻常百姓的兴趣是向内的“修身”与“齐家”，而非向外关涉他人的“治国平天下”。需要注意的是，在本次调查中，“治国平天下”也进入了当代中国人价值观结构。这说明现代中国人不再囿于一家一人，而是开始关注国家乃至天下。
中国人的价值观中存在相当强度的道德内容
道德是价值观的重要内容。本次调查遴选出的十项价值理念至少有五项与道德有关，分别是“孝顺父母”“勤俭节约”“诚实守信，言行一致”“宽以待人，将心比心”“实事求是”。其他基于本土文化的研究也证实中国人的价值观中存在相当强度的道德内容。
从社会现实层面来看，中国人行为处事极重良心，他们并不在乎行为是否有回报，只在乎是否无愧于心。虽然当前数据还无法证明当代中国人仍视道德为终极目标，但也足以说明道德在中国人的价值体系中的核心地位。
传统与现代并存的价值观现状
在调查中我们发现中国人价值观的改变。本次调查进入中国人价值结构的德行包括独立自主、遵纪守法、勤俭节约、诚实守信、实事求是五项，均属传统德行范畴，但并非传统德行之主流。最为典型的是独立自主与遵纪守法，前者强调处事时的个体独立、自我决定及担当，彰显了个人意志，虽属传统价值理念之列，但更具现代色彩。遵纪守法要求个体行为处事要遵守基本规章制度，不越界、不逾矩，与其说是道德要求，不如说是对行为的底线要求，这一理念恰能与现代法制社会对接。我们由此推定，传统价值理念中能与现代生活相契合的理念依然活跃，不相契合的理念则被逐渐消解。
另外，我们发现中国人价值观中出现了偏向现代西方的价值理念，即“治国平天下”中包含的“人人平等”与“公平正义”。虽然人人平等、公平正义并不直接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化，但其实传统文化中的“公天下”“有教无类”“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以民为本”等思想均蕴含平等正义的理念。我们在理解平等正义时，并非全从其来源处进行理解，而是经过了传统思想的重新诠释，这就使得平等正义可以安放于当代中国人的价值结构中又不致与其他传统理念发生冲突。
显然，当代中国人的价值观主要由能与现代生活相接洽的传统理念以及能在传统文化中找到依据的现代理念共同组成。在这样的结构中，传统与现代相互糅杂，和谐并存。
（摘自《领导文萃》2019年3月上）
稿件来源：《北京日报》
责任编辑：萧寒
新媒体编辑：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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