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小暖
关于王贵实际年纪和长相不太符合的说法,原著中这样写道:
安娜一直对王贵的年龄抱有怀疑,而这怀疑最终成了王贵打起头就不诚实的罪名,她总说王贵有撒谎的天性,明明当时认识她的时候,都有三十九了,可应冒充二十七。
王贵在安娜眼里,是十足的长得过于着急那一类型的,再加上气质过于土气,安娜根本不可能相中他。
安娜是谁?她出生在一个落寞的资本主义大家庭,骨子里自带小资情节。对于安娜的评价,原著中这样写道:
安娜是一个骨子里十足的小资,那时候的她,即便穿着短两寸的衣裳,即便吃着榨菜炒青菜,她也会把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她给妹妹扎冲天辫子,穿着妈妈仅剩的一件水红色高档旗袍,在镜子前扭来扭去,她看的书都是不合时宜的,是被时代批判的,什么《红与黑》呀,《牛虻》呀,还有《安娜卡列尼娜》。
一个满心满眼都是“饭黏子”,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白月光”,原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硬是在安娜妈妈的“运筹帷幄”中,被成功送入了洞房。
相亲
第一次相亲,安娜听说王贵是学习英国文学的,还提到了莎士比亚,这一下就触动了安娜的小资情节,可是继续往下聊的时候,安娜却将嫌弃的心情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原来,王贵所理解的戏剧并不是莎士比亚、也不是京剧和昆曲,而是他们老家的“河南梆子”,还现场给安娜来了一段“刘大姐讲话,理太偏.......”,并且在公园中引来了一众围观的看客,安娜恨不得以光速离开现场。
回到家里,妈妈问相亲情况,安娜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都往我这儿推,当我是收烂白菜的。一个学英国文学的,连莎士比亚戏剧和地方戏剧都分不清楚,你没见他长的那个样,八字眉、三角眼、大龅牙,一看那衣服明显大一号,肯定是问别人借的,我最受不了的气质就是土。
而王贵却不差分毫的土到了安娜的标准线上。
看到安娜对王贵的评价,安妈妈并没有反驳,也没有喋喋不休地讲道理,而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谁是莎士比亚呀?
年轻的我们,都想找一个可以谈天说地,可以风花雪月的意中人,让我们向“柴米油盐的生活”妥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父母总是以过来的人姿态掐断我们的幻想,在父母眼里“莎士比亚”怎么可能打败“柴米油盐”呢?
虽然安娜妈妈没见过王贵,但是王贵的硬件条件还是很惹安妈妈喜爱的,三代贫农,又是大学老师,将来还有出国留学的资格,这条件在当时很让人羡慕。
可是安娜却一心想着自己的初恋情人刘波,并向妈妈坦言:我对那个人没好感,你们趁早断了那个念想,我死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安娜妈: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你还想着那个刘波呢?妈告诉你,找丈夫是找靠山,不是找一个拉琴、唱歌,说闲话的,在这点上,我看王贵就比刘波靠得住。你还没和人家交往,你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呢,感情是可以在生活里培养的。
其实,安娜妈妈的观念,是有时代局限性的,这样的观念放在六七十年代,确实很实用,毕竟那个年代的女人找老公,就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如果放到如今,那是要大打折扣的,毕竟现在的女孩子,一半都是独立女性,当我们可以不用为了生活资料发愁的时候,我们需要找的就不是什么靠山,而是可以彼此相爱的爱人,是身心灵都能契合的伴侣。
毕竟王贵是安娜厂里领导的侄子,在领导的撮合下,安娜不得已半推半就地和王贵进行了第二次见面。
这次,王贵准备带安娜在学校礼堂看电影“卖花姑娘”,在看电影前,王贵带着安娜在学校食堂“就餐”,王贵打了两碗儿汤面,跟饿狼似的,哗啦哗啦的吸溜完了,最后还不忘将碗岩上的汤水舔干净,再来一个响亮的饱嗝收尾。
安娜目睹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憋屈极了,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相亲,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同桌吃饭。
回到家里,安娜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哭,眼泪吧嗒吧嗒的止不住的流,妈妈看到女儿这副委屈相,问到:好好的出去看电影,怎么哭着回来了?
安娜哽咽道:妈,你别劝了,我就算这辈子不嫁,我也不会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你没见他吃饭的那副馋相,简直见饭不要命,吃饭的速度比龙卷风还快,吃饭的动静简直比轰炸机还大。
看到女儿的委屈样,安妈妈很聪明,这次没有直接维护王贵,而是说:这吃相可是教养呀,能在女朋友面前都不顾及面子,说明这孩子从小没吃过饱饭呀。
安妈妈先说吃相是教养,站在了女儿这边,否定了王贵,最后又说王贵能见饭不要命,说明从小都在挨饿,她想告诉女儿,看问题不要只看表面,这样太肤浅。这同时也说明安妈妈是一位极具同理心的人。
安妈妈看着女儿掉眼泪,也不好再硬劝她和王贵在一起,但是,要让安妈妈放弃这个女婿,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安妈妈便心生一计。
虚荣心
安妈妈名义上站在安娜这边,说:你要是真不想谈,也要好聚好散,他叔叔不管怎么说是你的直接领导,要是我们不懂礼貌得罪了他,不给你转正怎么办?这样吧,这个礼拜天,我出面,让他来家里吃顿饭,要拒绝的话,我来说,我们家长不同意,他有什么办法,放心吧,妈妈自有分寸。
安娜妈妈这招是以退为进,她根本没想着不要这个准女婿,反而是想拉近安娜和王贵的关系,如果直接说请王贵来家里吃饭,以安娜的脾气还不炸天,所以干脆把“请吃饭”说成“为了拒绝请吃饭”,真是知女莫若母呀。
王贵以为是安娜相中自己了,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欢天喜地的去安娜家做客。刚到安娜家门口,看到安娜正在忙着洗衣服晾衣服,便把手里的礼品让安娜妹妹拿回家里,自己留在门口帮助安娜晾衣服。
安妈妈得知准女婿上门了,兴高采烈地跑到门口去看,看着王贵帮助安娜干活的场面,心里乐滋滋的,三五个邻居凑上来问:安妈妈,高兴什么呢?安娜妈毫不掩饰地说:看我那毛脚女婿呢。一听“女婿”两个字,邻居们都围了上来,凑热闹。
安娜妈妈主动跟邻居们介绍说:他是大学老师,还是学英文的。邻居们一听,直夸安娜:安娜,你眼光不错嘛,大学老师好啊,真不错,有福气。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在找对象这件事上也不例外。安娜妈妈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有小资情节,所谓的小资情节无非就是“优越感”,安妈妈就是利用邻居们投放在安娜身上羡慕的眼光,从而抬高了王贵在安娜心里的地位。
经过这一阵仗,安娜原本对王贵一万个不满意,却忽然发现王贵的条件在邻居眼里已经是值得羡慕的对象了,心里也不像以前那么别扭了。
安娜妈妈看出了安娜对王贵态度的转变,趁着安娜不反感王贵了,随即便在饭桌上顺坡下驴,问起了王贵家里的情况,以及父母对他婚姻的态度。
经过这一盘问,再加上自己的揣摩,安妈妈便在心里盘算起了王贵与安娜的婚事,安爸爸说:这会不会太着急了,你问过安娜没?
安妈妈胸有成竹地说:必须要快,趁他们互相都还不了解,趁王贵对安娜还有新鲜感,要是时间一长,安娜那臭脾气一发出来,谁都会吓跑的。
安娜妈妈这种思想,真的不敢苟同,太片面。怕安娜的坏脾气吓走王贵,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因为不了解,如果王贵身上也有安娜接受不了的坏习惯,怎么办?就因为自己的女儿年纪大了,怕一拖再拖,所以安妈妈只考虑到自己女儿的缺点,却不考虑对方的缺点。
为了尽快促成王贵和安娜的婚事,安妈妈又心生一计。她给安娜备好了嫁妆,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一对手表、几条新棉被,几条羊绒毯,这在当时都是很稀罕的物件,都是大户人家才用得上的物品。
安妈妈指着这些嫁妆说:彩礼你就不用备了,我和安娜爸爸已经给你们备好了。王贵感受到安妈妈这份良苦用心,感动的眼泪涌满的燕窝。
安妈妈这么做,一方面是给自己的女儿抬高身价,一方面是给王贵减轻负担,同时一位丈母娘能做到一分钱彩礼都不要,相反还倒贴那么多陪嫁,这说明这位丈母娘在心里认定你这位女婿了,也是对一个男人的一种肯定。
安娜听说妈妈擅自做主,定了结婚的日子,大发雷霆。安妈妈安抚安娜,指着那些自己给女儿准备的彩礼反说:聘礼我都收下了,这事由不得你。你看人家小王平时多节俭,日子过得多紧吧,还愿意拿出这么丰厚的彩礼,说明人家心里在意你。
箱子里的嫁妆,明明是安妈妈一个人的独角戏,却唱出了两台打动人心的情感戏,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安娜的臭脾气一上来,安妈妈也没辙,只能动用最后的杀手锏了。
反击初恋
安妈妈心里明白,要让安娜嫁给王贵,就必须断了她心里的念想——刘波。
安妈妈曾经劝安娜说: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现在看到的生活只是肥皂泡、泡泡糖,吃一口还行,还挺甜,但是你知道吗,第一眼看上去光彩的不一定就耐看。妈妈是过来人,妈妈说的话你照办就是了,不要问为什么。
安娜倔强地反抗着:不可能。
安妈妈无奈,只能从刘波下手。她找来安娜的好朋友蒜头说:我知道你是安娜和刘波之间的信使,这回你也给阿姨做个信使,你跟刘波说,再过一个月,我们家安娜就要结婚了,他要是真为安娜好,就别再给安娜写信了。
蒜头怔怔地看着安妈妈,不知所措。
安妈妈解释到:他和安娜是有缘无分,我们安娜再不结婚,真成老姑娘了,如果他真为安娜好,从今以后就别再来往了。虽然这事阿姨做得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为了安娜好,阿姨也没办法。
很早以前,我看过张爱玲写的一篇文章叫《青春是条非走不可的弯路》,安娜如果真和刘波谈恋爱,是看不到未来的,看不到未来的爱情,就是爱情这漫长征途上的一段弯路,而安妈妈所做的一切,就是把安娜从弯路上拽回来了。
我说不上是对是错,安娜追求的是“爱情”,而安妈妈追求的是“婚姻”,爱情栽个跟头可以重来,可婚姻如果栽个跟头,重来的代价会很大,有些人一辈子都输不起。
选择王贵,就是选择了一种稳扎稳打的婚姻,作为父母,多半是放心的。
当刘波收到安妈妈的来信,便和村大队家支书女儿结婚了,彻底成全了安娜。安娜痛哭流涕地问蒜头:他说他要等我,我现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
蒜头:他结婚不代表他不爱你。他再爱你,他能跟你结婚吗?就算你毫无条件嫁给他,你觉得他作为一个丈夫能给你什么?把你带到农村去,整天为柴米油盐发愁?不能给你幸福却奢谈爱情,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耻辱。光有爱,没米、没面、没灯的,那老婆孩子吃什么?
安娜不解:难道人就是为了物质而活吗?我不这么认为。
蒜头:光有精神,没有物质,那你每天喝西北风生活吗?你跟他结了婚,你能舍弃这儿的工作吗?你爸妈能同意你去乡下吗?你们两地分居,这么遥遥无期的话,你自个儿能坚守得住吗?
刘波结婚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安娜最后的坚持彻底断了线,再加上蒜头分析得头头是道,她自己也开始站在现实的角度衡量感情,还有父母的催促,这一切的综合因素,让安娜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嫁给了自己不喜欢,但生活喜欢的王贵。
我想到了法国作家拉罗什富科的一句话:初恋时女人爱的是人,而这以后,她们爱的只是情。
而对于已婚女人而言,情更能牵绊住一个女人的心,而不是人。情是生活的点点滴滴,情是岁月的冷暖蹉跎,情是枕边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感情也能在生活里培养”的原因吧。
作者:张小暖,愿你我在温暖而舒心的文字里相逢不晚,共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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