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是发掘自己更深层次的洞察力、道德敏感性和道德意识的能力。
……我们希望强调良心的积极方面——良心是个体发掘其自身内在的智慧与洞见的方法,是一种‘开发’,是扩大体验的一种指导。这就是尼采在其题为‘超越善恶’的赞美歌中所提到的,也是蒂利希在其超道德的良心这个概念中所指的含义。从这个观念出发,‘良心会把我们所有人变为懦夫’这句话便不再正确。相反,良心将会成为勇气的源泉。”道在有限之存在者——人身上的体现是“德”,德的一个重要内涵如“道”所彰显的那样要求不断走出自己、扩展自己。“所有存在的人都具有走出他们自己的中心并参与到其他存在之中的需要和可能性。”当人被抛进世界之中从而成为世界中存在的一份子,在一定程度上虽然具有自觉其存在之根源的能力,但不免由于作为存在者自身的各种限制性而迷失自身本性。迷失本性的“心”并不是“真心”之失落,而是“真心”之被遮蔽。在这种情况下,真心于被遮蔽的境况中对自身的唤醒便是良心。良心在先天和后天两途均有体现:
第一,良心对真心的先天唤醒。良心对真心的先天唤醒相当于深入到存在的领域之中重新联结上其存在的本真之域,找到存在的本源力量。“如果缘在要真诚于自身,要在其自身之在的方面前进,良心就必须进入更深的层次,就必须使缘在承担起发挥自己真在之能力。当缘在具有自身之在的良心时,缘在始能下定决心,始能‘选择其做出选择之路’。在下定选择的决心之中,缘在重新进入祛蔽的状态,重新进入真在。”从这个角度而言,良心至少有如下几方面含义:
首先,良心即真诚。良心不止表现在对于“诚”这一存在之域的当下契证,在其中,它时刻开掘着道德主体对于己身道德活动之存在根源的先天注意力疆域,将它从后天障蔽的无存在感之状态中唤醒至当下的存在,或者说,对于耳濡目染的习惯性心智模式升起疑情,从而将昏沉于世界建构中的“我”从这种对于己身存在不甚明晰的状况中晃出来;
其次,良心表现在对于“诚”这一本真道德至境的无限接近上,表现在良心于道德主体的后天人格基础上不断从内在提起其“真”的决心。由于后天道德人格之复杂,很难形成和合的、具有高度自我认同及其稳定性的道德主体,因此,良心从先天的角度切入,绕开后天道德人格各层面之复杂性及其中可能存在的相互冲突,而从先天之“诚”中直接、当下升起一个本真的道德决定,或以道德律、或以道德直觉等方式,直接提点道德主体于每一次道德选择中直接做出当下“真”的道德决定。此处的真,不是认识论意义上的真,而是存在论意义上的真,即道德主体在面临着它的选择客体时,并未在后天意识中纠缠于二元对立中的各种道德决策之可能性,而是依循道德主体之当下的、自然而然的先天意识而直接作出道德决定——此乃良心的本真内涵。
最后,良心是人人本具的天地大心。“心,只是一个心。某之心,吾友之心,上而千百载圣贤之心,下而千百载负有一圣贤,其心亦只如此。心之体甚大,若能尽我之心,便与天同。为学只是理会此。”“夫圣人之心,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其视天下之人,无内外远近,凡有血气,皆其昆弟赤子之亲,莫不欲安全而教养之,以遂其万物一体之念。天下之人心,其始亦非有异于圣人也,特其间于有我之私,隔于物欲之蔽,大者以小,通者以塞。”“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使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万物而为一也。岂惟大人,虽小人之心,亦莫不然;彼顾自小之耳。是故见孺子之入井,而必有怵惕恻隐之心焉,是其仁之与孺子而为一体也。孺子犹同类者也,见鸟兽之哀鸣觳觫,而必有不忍之心焉,是其仁之与鸟兽而为一体也。鸟兽犹如知觉者也,见草木之摧折,而必有悯恤之心焉,是其仁之与草木而为一体也。草木犹有生意者也,见瓦石之毁坏,而必有顾惜之心焉,是其仁之与瓦石而为一体也,是其一体之仁也,虽小人之心,亦必有之,是乃根于天命之性,而自然灵昭不昧者也。”天地之心是乃最具有可普遍性的公心、大心,不论谁人都具有能够打破差异性而回归一体性存在的可能性,发明这颗公心正是“德”的一种能力。
第二,良心对真心的后天提点。良心也在“在-世界-之中-存在”的道德主体中发挥着后天作用。“作为日常生活中的良心的召唤要求缘在对得住号称普遍有效的现存社会规范。当缘在没能力这么做时,日常生活之良心使缘在有一种‘负罪感’。”良心对道德主体的后天提点表现为一种道德情感,亦即,道德主体于社会规范基础上的道德选择会以良心为引导表现出心理上的舒适感或不适感。当道德主体之道德选择违背了社会道德规范时,良心会驱使道德主体感到不适,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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