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世纪前,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写道,爱情“需要自制、专注、忍耐、信念和自恋”。
在今天看来,这样的说法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毕竟,相比曾经的爱是持久忍耐,人们似乎更愿意相信爱的无常。尽管爱仍旧是大部分人心中的隐秘渴望,但对于没时间没精力恋爱的当代人来说,与其为爱受伤,不如跟着感觉走,哪怕这感觉稍纵即逝。意大利电影《夜》(1961)剧照。
为什么我们越来越不相信爱,也越来越难以维持爱?不同学科的学者们对此有过许多说法。但归根结底,它与我们对爱的理解有关。在《爱的旅程》一书中,作者乔纳·莱勒认为,我们相信爱的无常,是因为我们过分关注爱情中的激情,而忽视了更为日常的依恋。
莱勒回顾了科学研究与文化思潮中有关爱的演进历史,试图探索爱如何形成,又如何塑造了我们?为什么我们不断失恋,又不断恋爱?最终,她回到了一个听上去有些老生常谈的观点:爱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爱不会消失。
下文经出版社授权节选自《爱的旅程:如何建立与保持长久的亲密关系》一书,摘编有删节,标题为摘编者所起。
《爱的旅程:如何建立与保持长久的亲密关系》,[美]乔纳·莱勒著,徐英译,中信出版集团,2021年10月。
原文作者 | [美]乔纳·莱勒
摘编 | 青青子
长期恋爱关系从未像今天这样重要
1838年7月,查尔斯·达尔文用铅笔在一封信的背面胡乱画着,考虑他要不要结婚。他在纸上划了条线,一边写“结婚”,一边写“不结婚”,他把结婚和不结婚的利弊都列了出来。(达尔文在纸的最上方,写下“这是个问题”几个字。)结婚有明确的好处。达尔文提到结婚可以有孩子(“如果上帝欢喜的话”),对健康有好处,家里会更干净,还会有个“形影不离的伴侣”(老来伴)给自己带来快乐。他在纸上写道,“不管怎样”,有个妻子,可能“比有只狗强”。
但是,他列出的结婚的坏处更有说服力。随英国海军“贝格尔号”军舰环绕世界科学考察5年,达尔文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被束缚。达尔文指出,单身的好处包括,“想去哪里去哪里,很自由”,“晚上可以读书”,而且没有“压力和责任”,更笼统地讲,他可以过一种没有婚姻枷锁限制的生活。在这封信的正面,他把自己的真实感情清楚地写了出来:“要是每天都得陪妻子散步的话,我还怎么工作?嘿!结了婚之后,我学不了法语,去不了欧洲大陆,也不可能去美国或乘坐热气球升空,不可能一个人在威尔士旅游。”达尔文指出,人们期待的最好的婚姻生活是像“快乐的奴隶”那样的生活,陷入婚姻的枷锁之中。
但是,达尔文后来还是结婚了。在他列出结婚和不结婚利弊几个月后,他向表妹爱玛·韦奇伍德求婚了。尽管达尔文的求婚让爱玛很惊讶——她给婶婶写信说她“一整天都感到被幸福冲昏了头”——但她还是马上答应了求婚,这让达尔文更加惊喜。(他们的家人倒不是很吃惊,因为达尔文的姐姐一年前刚与爱玛的哥哥结婚。)达尔文为什么结婚?他列了那么多单身的好处,为什么又向表妹求婚呢?没有人知道答案。达尔文本人可能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当时这位年轻的科学家意识到了婚姻的昂贵代价——无限的麻烦和花销——与长久的爱带来的好处分不开,他想象有个“美丽温柔的妻子坐在沙发上烤着火、读着书,也许还听着音乐”。他大胆地赌婚姻值得冒险,亲密关系中的让步最可能带来“纯粹的美好的幸福”。达尔文说得对吗?
查尔斯·达尔文。
我先讲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实:长期恋爱关系从未像今天这样重要。有一个简单的原因:我们固定关系外的社交网络在不断萎缩。(尽管人们通过脸书“交友”,但社交网络还是在不断萎缩,可见网络生活多么令人担忧。)亚利桑那大学和杜克大学的社会学家米勒·麦克弗森多年来一直在研究这些正在变化的社交习惯。他的一项研究试图复制1985年对1531个美国成年人进行的面对面调查。这个调查提出了这个问题:“多数人会不时地跟他人聊重要的事。过去的6个月中,你都跟谁聊过重要的事?”
2004年,麦克弗森等人研究了新的调查对象,问了他们同样的问题。他们得到的结果与1985年的研究结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涵盖几乎所有类型的人际关系的调查中,受访者称他们的密友很少。1985年,有26.1%的受访者称他们会跟“群体成员”(比如教友)聊重要的事;但在2004年的研究中,这个数字只有11.8%。1985年,有18.5%的受访者称他们会跟邻居聊重要的事,但在2004年的研究中,这个数字下降为7.9%。甚至受访者朋友的数量也大幅下降,定期跟朋友倾诉的人数下降了约23%。
其他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结论。比如,社会学家罗伯特·普特曼根据美国恒美广告公司生活方式调查问卷的数据指出,20世纪70年代,已婚夫妇每年在家招待朋友的次数平均约为15次;20世纪90年代,招待次数下降为8次,“不到20年下降了45%”。
朋友圈越来越小——我们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具体方法是,我们要比以前更依赖我们的爱人。受访的美国人说自己很少跟朋友、同事、兄弟姐妹、父母或邻居谈论生活问题,但是他们跟配偶谈得要多一些。(说配偶是自己“唯一的密友”的受访人数在1985年和2004年间增加了约一倍。)社会学家说,我们越来越依赖爱人的支持和建议,我们“主要的交流对象”经常只有一个人。
电影《爱在黎明破晓前》剧照。
社交网络萎缩带来了明确的风险,我们完全依赖于某个人的爱和支持。美国的高离婚率——最近30年来徘徊在35%到45%之间 ——说明,完全依赖于一个人的爱和支持可能会有点儿轻率。一个人生活难道不是更安全些吗?多一些自立的习惯不是更安全些吗?蒙田曾经将婚姻比作鸟笼:“外面的鸟很想进去,里面的鸟很想出来。”
当然,完全依赖于一个人的爱和支持也有好的一面,不管跟以前哪个时代的夫妻关系比,现代婚姻中的夫妻关系都要更紧密些。而且,现代夫妻的爱稳定持久:他们跟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配偶)定期做爱。
真正幸福的婚姻到底占比多大,这个很难计算。最近有一项研究发现40%结婚10年以上的夫妻仍然“深爱”着彼此。这种持久的婚姻关系明确反映出了前所未有的人际关系情况。密苏里大学心理学家克里斯蒂娜·普罗克斯最近对93项研究进行综合分析后发现,最近几十年,幸福婚姻带来的回报越来越丰厚,相爱的夫妻双方“个人健康情况”都得到了大大的改善。20世纪70年代以后,婚姻幸福使夫妻双方的整体生活满意度增加了一倍。婚姻是赌博,我们是在疯狂地下赌注。不过,这个赌要是打赢了,生活中就再也没有比婚姻更美好的东西了。
依恋模式定义了夫妻关系
1985年7月26日,当时还在丹佛大学工作的心理学家辛迪·哈赞和菲利普·谢弗在丹佛的《落基山新闻报》上刊登了一份问卷,这份问卷对科学家眼中的爱恋进行了重新定义。这份问卷很长,共有95个问题,主要关于个人“最重要的”人际关系。很多问题涉及亲密关系的细节,如“你是因为性爱上了你的爱人吗?”“你多久会有一次强烈的嫉妒的感觉?”问卷上最重要的部分是让受访者回答一下哪种描述最准确地说出了他们对爱的态度:
选项一:我感觉与人亲近比较容易,不管是我依赖他们,还是他们依赖我,都让我感到舒服。我不总担心被甩,也不怕别人跟我太亲近。
选项二:我感觉与人亲近有点儿不舒服,我很难完全信任他们。有人跟我太亲近我会紧张。我的爱人常常想让我跟他更亲密,但我会感觉不舒服。
选项三:我发现别人不愿像我想要的那样亲近。我经常担心我的另一半不是真的爱我或者不想真的跟我在一起。我想完全跟对方的生活融在一起,这个想法有时会把他吓跑。
哈赞和谢弗想从依恋角度重新定义成年人的人际关系。哈赞和谢弗让报纸读者勾选其中一个选项时,实际上是在让这些读者选择一种依恋类型,把他们归入以前针对12个月大的孩子所分的依恋类型中。(选项一代表的是安全型依恋关系,选项二是回避型依恋关系,选项三是反抗型依恋关系,或哈赞和谢弗所称的焦虑/矛盾型依恋关系。)哈赞和谢弗在分析了620份答卷后发现,成年人依恋类型的分布与爱因斯沃斯发现的婴儿依恋类型的分布差不多——其中,一半以上的受访者属于安全型依恋,余下的全是回避型和焦虑/矛盾型依恋。
电影《爱在午夜降临前》剧照。
这个统计结果并不是偶然的。哈赞和谢弗认为,依恋的不同类型反映出人们在亲密关系上有天然的差异性,依恋类型似乎总是可以用人的基本性情和情绪来定 义。多数夫妇都强调他们两人之间的爱带给彼此好处,对方让自己放松下来并帮助自己解压。(这通常是安全型依恋的表现。)一些受访者则称,他们不希望夫妻之间的关系太过亲密,对方太过亲近时自己就想逃开。(这绝对是回避型依恋。)有的受访者则称,他们根本受不了夫妻之间任何形式的分离,他们爱嫉妒,喜欢黏人,总担心对方会离开自己。(这是焦虑/矛盾型依恋关系的表现。整体而言,与男性相比,女性更容易出现焦虑/矛盾型依恋的情况。)每一种依恋类型都很独特,是夫妻关系在婚姻某个特定阶段的一种表现,依恋理论揭示了依恋关系分类背后的原因。当爱情来临时,成年人变成了会说话、持有信用卡的婴儿。
一旦开始从依恋理论角度看待爱情,成年人与婴儿的相似点就好像更明显了。像母婴依恋一样,刚刚开始热恋的人会几个小时腻歪在一起,避开别人,保持身体接触,低声软语,相互搂抱。鲍尔比将其称为“寻求亲近”,成年人将其称为“约会”。恋人会拉着手,看着彼此,用“甜心”、“宝贝”等用在孩子身上的爱称来称呼彼此。恋爱中的男女的大脑甚至都分泌了相同的化学物质:让人亲热和连接的激素——催产素。催产素在女性喂奶和夫妻做爱时会在大脑中大量分泌。
依恋类型对夫妻关系的影响非常显著,安全型依恋关系的夫妻一直表示对婚姻很满意,他们的婚姻往往更持久(平均婚龄为10年,非安全型依恋关系的夫妻婚龄在4.9—6年之间),离婚率也更低。这些安全依恋型的夫妻关系亲密,经常做爱,即使在“关系紧张”的时候也不会离婚。
安全型依恋的妻子更愿意谈论自己的焦虑,比如,她们会描述经过走廊时看到了什么以及她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安全型依恋的丈夫听完妻子的话后,会对妻子说些安慰的话,做些安抚性的身体接触,这些都有助于让不安的妻子平静下来。相较而言,回避型依恋的妻子可能会压抑自己的不安,也不会跟丈夫说自己的不安。她们越是不安,就越不愿意从丈夫那里寻求安慰和支持。
时间久了,夫妻每天的互动积累下来,会使二人之间慢慢形成一些行为模式,这些行为模式定义了夫妻关系。夫妻在危机时刻若能相互扶持,关系会变得越来越好,也会变得越来越紧密。但是,如果缺乏这种扶持,夫妻关系往往会变差。鲍尔比指出:“我们的生命旅途(不管旅途有多长)中,如果一直都有依恋对象给予我们安全的港湾,那么我们一辈子都会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电影《爱在午夜降临前》剧照。
这么看待成年人的依恋比较奇怪。多数人一想到爱情——当我们跟着唱一首西部乡村歌曲的副歌时,读一本爱情小说时,甚至在回想自己的婚姻的时候——就常常认为,自己的婚姻跟自己幼年时期的情感需求没有什么关系。孩子需要人安慰、需要人照顾,成年人渴望对他人有吸引力、对他人有情欲。我们想坠入爱河,而且希望一直在爱河里徜徉;我们想陷入热恋,而且希望热度一直不减。
但是真相令人伤心:激情会消退。哈赞和谢弗所制的这张图总结了成年人的依恋关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性欲易变,并且不太稳定。在典型的夫妻关系中,结婚之初,夫妻二人的性欲最强。如果爱情是个物理方程式,那么,性欲是双方进入婚姻的最初动力。但是之后,性欲开始消退。我们会变胖,在不该长毛的地方长了毛,不再憋着屁。原来让我们疯狂的身体部位现在只是好玩,这还是在我们有做爱心情时候的感受。哈赞和谢弗幽默地指出:“如果性欲的确是很多成年人进入婚姻的最初动力,那么,婚姻满意度下降就是不可避免的。”
爱不是感觉,而是行动
导致婚姻满意度下降的原因显而易见:习惯化。(肉体上的快乐变得无趣。)寻找新的性交姿势可能会延缓厌烦的出现,但是我们最终会用完所有的性交姿势。可以探索的皮肤总共就那么多,不是吗?婚姻关系要持续下去的话,夫妻双方就要不断加强“同伴式爱情”,来弥补欲望和激情的持续减退。“同伴式爱情”一词由伊莱恩·哈特菲尔德和威廉·沃尔斯特首先定义,指的是“我们对跟我们的生活羁绊很深的那些人的爱”。“激情的爱先于同伴式爱情发生”,“依恋总是始于强烈的情感冲动”,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过程。激情之爱让我们“执子之手”,同伴式爱情则让我们“与子携老”。
同伴式爱情这种心理过程很复杂,也非常神秘。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对大脑做细致的功能性磁共振成像,看出同伴式爱情产生的基础是什么。最近,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的比安卡·阿塞韦多在其主持的研究中,让17个处于“长期强烈”爱情中的人(这些受试者婚姻幸福,平均婚龄是21.4年)一边做脑扫描,一边观看其配偶照片及其好友和熟人的照片。这项研究最大的发现是关于同伴式爱情的:某些脑区的脑活动(比如苍白球和黑质)增加。母婴依恋实验中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脑活动增加非常奇怪,因为这次研究中受试者看的是其配偶的照片,而不是母亲的照片。研究人员指出,这一结果显示,“人身体里有一个基本的‘依恋体系’来调整人类寻求亲近的行为,这个依恋体系使得婚姻关系与亲子关系具有相同的生物学基础”。可见,所有持久的爱都是由相同的神经系统引发的。
电影《爱在日落黄昏时》剧照。
持久的爱还会带来依恋关系里的同调现象。父母与孩子心灵相通,父母跟孩子一起玩的时候,动作十分相像,就像是一个人。处于长期婚姻关系中的成年人身上也有类似的同调现象。最近一项研究发现,已婚夫妇之间的免疫系统非常相似,他们体内变异的细胞比同一调查群体中的陌生人少50%。这可能不太能让人相信——爱竟然改变了人体组织!但是,当你发现一个10秒钟的吻可以交换1000万到10亿个细菌时,你就会相信了。这时,你会相信爱的力量竟然这么大。一天天过去,一次又一次的亲吻,相爱的男女最终进入婚姻的港湾,他们眼里没有别人,只有相爱的彼此。
坏消息是,人们在婚姻中并不容易做到始终如一。持久婚姻里的夫妻能够逃脱习惯化的魔咒,不是因为偶然的运气,或是因为大脑哪里出了小问题;夫妻关系持久,是因为夫妻双方“努力”让婚姻持久。
“Wedlock”(婚姻)这个词源于古英语,“wed”表示“承诺”,“lac”表示“行动”。依据这个构词法,婚姻意味着要对持续的行动做出承诺。
艾里希·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一书中告诫读者:“期望得到简单的爱的指导的人,读这本书会感到很失望。” 他指出,爱需要具备以下品质:“自制,专注,耐心,信念,以及不自恋。”弗洛姆说,爱“不是感觉,而是行动”。
《爱的艺术》,[美]艾里希·弗洛姆著,刘福堂译,99读书人 | 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年11月。
那么,有哪些事我们必须去做?很多小事。有时,爱需要夫妻中有一方充满爱意地抚摸另一方,或说点儿温柔的话。(婚姻幸福的夫妻快速亲吻或随机赞美等正面互动行为与负面互动行为的比例是5∶1,但即将离婚的夫妻的正面互动行为与负面互动行为的比例接近1∶1。)有时,爱意味着夫妻一起干家务,或平分家务。(妻子感觉大部分家务活都得自己干的时候,就会对婚姻不满意,而且容易抑郁。)夫妻激烈争吵时,爱需要夫妻双方都暂停争吵,看向对方,让自己跟对方保持面对面。(有一项研究,跟踪研究了一些已婚夫妻长达6年之久,结果发现婚姻持久的夫妻争吵时,他们的身体转向对方的次数是离婚夫妻的2.5倍。可见,身体姿势有助于避免争吵升级。)有时候,爱意味着夫妻双方要留出亲密相处的时间,不会连坐下一起吃晚餐或长谈的时间都没有。(2008年来自马萨诸塞大学阿默斯特分校的学者的纵向研究指出,婚姻满意度与夫妻“共享的休闲时间”的长度紧密相关。)
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举动和老套的习惯,是成年人依恋关系的基础。如果想让依恋关系持久,我们必须付出努力。治疗师丹妮尔·怀尔认为:“选择配偶就是选择了一大堆问题。”怀尔的意思是说,在多数婚姻里,夫妻双方分歧不断,而且这些分歧永远没有解决方法。(一项针对夫妻争吵的研究指出,只有不到1/3的夫妻争吵有实际解决办法,余下69%的夫妻争吵都跟“夫妻双方的性格差异或需求差异有关。性格和需求是‘自我’这一核心概念的基础”。)而且,夫妻争吵没完没了,永远没有赢的一方!并且这种争吵常常停不下来。就像结婚时两人承诺的那样,夫妻也需要一直去爱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依恋理论的语言不怎么浪漫。研究人员用“依恋关系”这个词描述成年人之间的爱,激情似乎只是依恋关系中的序曲。他们不用“感官感受”这个词,而是用“寻求亲近”和“分离痛苦”这种词来代替。这种爱不是好莱坞电影里强烈的欲望或尼古拉斯·斯帕克斯小说里命中注定的相爱,而是日常生活中实实在在的爱——穿法兰绒睡衣的那种简单的爱,而不是穿蕾丝内衣的那种复杂的爱。
电影《爱在午夜降临前》剧照。
不过,临床用语容易引起误解。依恋理论的重要性在于,它在探讨安全和安慰需求的同时,也帮助人们了解了依恋需求的持久性。鲍尔比发现的一个悖论解释了依恋理论为何非常重要:如果孩子属于安全型依恋关系,他们就会远比其他孩子更愿意去探索世界、去冒险,并且更喜欢新奇的东西。我们如果有一个安全港湾,就会更好地处理那些不安全的情感。
这个原则也适用于成年人,这也许让人有点儿惊讶——成年人如果拥有安全型依恋关系,就会更愿意跟随依恋对象一起去闯世界,也信任依恋对象带着自己去探索新世界。也许你会跟着依恋对象去上舞蹈课,品尝他做的晚餐或听他告诉你漫威漫画有多好看。重要的是,依恋关系也是新奇的源泉,依恋关系带给我们的安全感可以让我们去尝试自己以前从未尝试过的东西。
原文作者 | [美]乔纳·莱勒
摘编 | 青青子
编辑 | 青青子
导语校对 |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