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他霸气的帝王形象或传说中威风凛凛的硬汉造型,穿着黑色休闲装、穿着各种首饰的张宝突然出现在眼前。2019年也能感受到恍惚的穿越感。
“所以我朋友们都看不了我演戏。”只要一“扮上”,身处在角色之中的张博,从样子到气质,都与生活中的他判若两人。
《苍穹之昴》中饰演光绪
演戏,既是张博的职业,也是他赖以为生的存在。从中央戏剧学院的大礼堂,到千家万户的荧幕里,数十个角色在他身上成为了有血有肉的真人,而在此之中,张博体会到的是丰富的表达,尽情的释放和由此带来的快乐。
“万物皆可为戏。”开始聊戏的张博,总是会进入一种忘我又热烈的状态里,在这种聊得“上头”的兴致里,你似乎便能明白当年中戏的教授,为何给了他一个“戏虫子”的外号。
演员张博,“吃”戏为生。
拒绝“帝王专业户”,不过是这个姬发有点“野”
在近期播出的《封神》里,张博又一次演了一个帝王,虽然现在的剧情还停留在前期的“王子落难记”,但从片花里,已经能一瞥后来的周武王姬发的风采。
两年前播出的《大秦帝国之崛起》(下称《崛起》)里,张博扮演的秦昭襄王灭周时的枭狠还在眼前,如今,他又演了缔造八百年周朝的周武王。“我,自己灭自己。”对于网络上的流行梗,他张口就能来。
《大秦帝国之崛起》中饰演赢稷
在新版《封神演义》中,姬发是一个“谜一样的男子”,来历不明,却又武艺高强。尤其在前期的流浪生活中,化名“武吉”的姬发一出场便是一段路见不平的剧情,颇有一些侠客之风。
对于一直是金庸迷,却一直没有碰上一部金庸戏的张博来说,他喜欢姬发身上的游侠气质,而更吸引他的是,这是一个有故事,有发展,并且在后期会产生巨大反差的人物。
“演人物不一定要戏多,只要这个人物足够亮,有能抓人的地方,我觉得也可以。”
《封神演义》中饰姬发(武吉)
打戏同样是张博看中的一点,导演对于打戏,有着细致的要求,剧中几乎90%的打戏,都是由演员亲自上场完成。在拍摄时,正好赶上了横店最热的时候,连马都被晒趴下的天气里,人却要在里三层外三层的戏服里拍拳拳到肉的打戏。
“老于(于和伟)还挺好的,给我们每人都买了一个冰马甲,物理降温,不然衣服都穿不住。”张博道。
从《新三国》中饰演孙权以来,张博接到了无数的古装剧邀约,但最终接拍的并不多,《崛起》之后更是如此。但是,由于《崛起》从拍摄到播出相隔六年之久,此后,又接连播出了《琅琊榜2》和《封神演义》。观众们对“演员张博”的印象,也就逐渐停留在了他的古装剧里。
陆陆续续地演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帝王角色,张博不知不觉被戴上了一顶“帝王专业户”的帽子,但对他来说,为了摘掉这顶帽子,他已为此努力了很多年。
《出关》中饰演刘一手
如今,张博和经纪人之间在接戏上有个约定,每年,都要尝试不同风格的戏。在这样的坚持下,张博的角色几乎没有太多的雷同。每一个角色对他来说,都需要有一些新鲜的成分。
“我当演员的快乐,在于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张博笑道,“只有这样,你才能有各种演法,各种变化,才能出来各种人物。”
从《崛起》里参透人生,在《战雷》中三十而立
《新三国》里的孙权可说让张博初露头角,而《崛起》中的赢稷则在一夜之间打开了他作为演员的所有气场,也为他吸引了更多忠实的粉丝。
29岁的张博,是全剧组年纪最小的主演。。从一个年少继位的“熊孩子”到后来的战国“老流氓”,一位古代帝王波澜壮阔的人生,和这个年轻人的身体之间,产生了无法用语言说明的化学反应。毕竟,连最了解他的经纪人,还有他的母亲,在看这部剧的时候,都会忘了里面的赢稷,其实是由一个叫张博的年轻人“演”出来的。
张博格外喜欢老年的赢稷,作为一方霸主,此时的赢稷已经成为了一位不折不扣的“虎狼之君”,这样的气场,甚至连演员本人都会被吸进去。就像是被这个角色“附身”了一般,举手投足,一言一行,已经完全没有了“张博”这个人的影子。
张博说,自己如今已经无法回想当时演老年的赢稷时,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或者说,当时的他,已经无暇去顾及自己的状态。就像是这位秦昭襄王,冥冥中借助了自己的躯壳,来完成自己的丰功伟业一样。
“有句话叫‘不疯魔,不成活’,就像《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一样,你疯了,观众就爽了。”《崛起》对于张博来说,就是这样一场“疯魔”的体验,直到今天为止,赢稷在他身上仍旧若隐若现,一句“天地人,寡人算是参透了”,配上张博的声音,仍旧能瞬间让人入戏。
回想29岁的自己,用张博的话来说,就是“还不算个男人”。但是,他却有了一个机会,走完了一位帝王的人生。“在我身上,这是不能磨灭的一笔。这笔在我身上画完以后,一切事情对我来说都是风轻云淡了。都到了这个程度了,人生不过如此。”
张博常说拍《崛起》就像“死了一次”,无论是在专业上对声台形表的要求,还是在人生观上给他带来的开拓,都是别的角色所不能给予的。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出这个角色,而此时,放在已进入而立之年的张博面前的,又是一份命运的礼物。
在徐纪周导演的《战雷》中,张博遇见了高等,这是一个叛逆又顽皮的年轻人,他就像是属仙人掌的,不服天不服地,更不服自己的父亲,然而,在军队中经历过生死的磨练后,他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也成为了一名男人。
《战雷》中饰高等
高等就像是张博送给自己的一份“成人礼”。无论是高等的个性、他与父亲的关系,他内心的纠结,在张博看来,有85%都与他本人高度契合。
“赢稷是我在演他,但高等,我就是在演我自己。”《战雷》的大部分场景在云南拍摄,有一天晚上,在拍摄丛林作战的戏份时,脸上抹着油彩,手里端着道具枪,穿着迷彩服的张博被无意间拍下了一张照片。
看着照片,这个北京汉子突然潸然泪下。高等的成长之路就像是他至今为止的人生缩影,而当高等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却根本不舍得离开这个人物。
“我估计我再演不了自己了。人生岁月就是这样的,你会经历很多事,却再也没有一次30岁了。”
作为演员的张博自认比大多数人要幸运,普通人回望过去的自己,可能都只能靠照片和记录,但演员能留下影像,能有形形色色的角色能让他看见过去的自己,并找到前进的方向。
人生如戏,落地有声
张博如何当上演员的经历,他几乎没跟人完整地说过。倒不是因为里面有什么隐情,相反,这段经历实在太过于跌宕起伏,几乎自带了一个完整的戏剧结构,充满了各种“神转折”,不花点时间,实在说不完。
还是少年的张博,曾经想往音乐之路上发展,与中央音乐学院失之交臂之后,他开始在酒店工作,有时调酒,有时和乐队一起表演。
曾有朋友半开玩笑地建议他可以试着当演员来“曲线救国”,虽然嘴上不屑一顾,但张博还是来到了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口的群演大本营,尝试着踏进演员的门槛。
张博的第一个男主角便是源于一次群演的试镜,这个在空荡的片场等了两个小时,讲个故事还把自己给讲哭了的北京少年引起了导演团队的注意,在主演辞演的情况下,导演团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毫无演戏经验的张博推上了男主的位置。
《天网情网》中饰小李牧
当时对演戏一无所知的张博在片场闹了无数笑话。导演让他明天来试妆,他便回家拖了一箱子衣服到片场;导演让他对着镜头演,他演着演着就忍不住转身对着真人继续演;甚至被导演叫停进行指导之后,他忘了要回到镜头里,直接原地开演,直到摄影师忍不住提醒他,“小伙子,演得不错,但出画儿了,到这儿演。”
第一部戏的杀青,带来的是张博的失业。于是,他干脆泡到了电视剧后期的制作室里,虽然没工资,但是管饭。机缘巧合,他就这样成了铁路文工团的一名剪辑师,一干就是半年。
半年后,在如今经纪公司老板的推荐下,张博决定考中戏。已经离开学校许久的他,马上借了一大笔钱开始补习,准备高考。
然而,直到专业考试开始之前,张博才知道原来中戏和北影这两所表演学院,除了要考高考以外,还有专业三试,只要一试不过,一切努力就打了水漂。“当时我真的跟被雷劈了一样,魂都没了。”
直到进入考场,虽然对考试的流程还是懵懵懂懂,但张博身上自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每一试的放榜日他从来不看榜,而是直接去交钱,只要对方肯收他的钱,就证明这一关他又闯了过去。
最后,在一群艺考生中,学调酒的张博成了当年那一届的名人。由于他同时过了中戏和北影的三试,还在北影的考官面前来了一句“我是想考中戏的。”到了最后中戏的口试时,考官也忍不住“调戏”他:“考北影了吧?没关系,希望你以500分的成绩考入中戏。”
北影专业课第三,中戏专业课第六,文化课400分以上,这样的成绩让张博松了一口气,但随着那年八月渐过,录取通知书却迟迟未到。直到有一天张博的父亲清理楼下信箱里的旧报纸时,才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印着“中央戏剧学院”的牛皮纸信封。
从一直不认同自己的父亲手里,得到了改变人生的一张录取通知书,一切的发展就像是一台冥冥中被安排好的戏剧,张博仿佛是被命运推着,走上了演员这条路。
《新三国》中饰演孙权
“人生如戏”这四个字始终贯穿着张博的演员生涯。命运的无常,会让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成为一台丰富的戏剧,从曾经的如履薄冰,到进入中戏后的如鱼得水,如今的张博,只需要一台摄影机,哪里都可以成为他的舞台。
当年的“曲线救国”成了一句不算玩笑的玩笑。如今,演戏成为了他的职业,而音乐则成为了他在镜头之外的滋养。对于他来说,戏剧是血肉,而音乐是灵魂。
不拍戏的日子里,他经常一个人去欧洲,站在街边小酒馆,一杯啤酒,站五小时看街头艺人的演奏。他自由地演戏,也自由地生活。
但讲述自己私生活的张博远没有说戏时来的有兴致。“演员需要一点神秘感。”他道,“我所有的一切,我想表达的,都在我的角色里。谁想了解我,看我的戏不就完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生活和戏剧一样,是张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作为演员的他就像是一株植物,深深扎根在生活的土壤之中。若是一个演员对生活没有认知,对家庭没有认知,对各种观念没有认知,根本无法演戏。
《诚忠堂》中饰乔映霁
“很多人说我演戏稳,稳在哪,就稳在落地有声。”
【文/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