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末,我入伍,把山西大同、我的第二故乡、年少轻狂的我们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那片热土。
新兵集训结束,所有的人下到连队站岗放哨。我们的单位驻扎在长城以北,大山深处,驻地的气候条件十分恶劣,有一首打油诗可以佐证:“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四季穿棉袄。”到了冬天,最低温度达到零下30多度,滴水成冰,在这样的低温下站岗,必须全副武装,从头到脚:戴棉帽、口罩、棉手套,穿棉大衣(外面再套上羊皮大衣)、棉裤、牛皮靴,只有两只眼睛呼哧哧的露在外面,整个人显得很臃肿。我们每班岗站两个小时,有一天晚上,我站完岗,已经凌晨两点,当叫下一名哨兵接岗的时候,他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让我替他站,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宿舍直奔岗楼。那时候年轻,特别容易犯困,已经坚持了两个小时的我,忍受着极度的困乏,特别是要面对四周空旷寒夜的恐惧,刺骨的寒风吹着树梢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手电筒光束所及之处,偶而碰到野羊、野狗类动物,对方两眼反射出绿油油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我躲进了岗楼,门锁的死死的,可能是附近的松鼠(到现在也是一种猜测,成为永远的迷)没来得及躲藏,直奔岗楼,用爪子由轻到重,使劲挠门,频率越来越急促,就象一个亡命之徒强行要冲进来和我拼命一样,歇斯底里,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几乎要蹦出胸膛,我使出洪荒之力端着枪一脚踹开岗门一声大吼跳到岗楼外,双手紧握着枪一阵搜索,可是周围很安静,什么也没发现,我只好又回到岗楼,重新锁上门……挠门声再次响起,我再次冲出去,就这样,来回几次拉锯战,那种无助、绝望,已经到了我那个年龄所能承受的极限。那一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把自己的遭遇说给别人听,大家都感到很离奇,但确实是我的亲身经历,现在每每想起,好象发生在昨日。我替别人站岗,表面上看吃了亏,但我从没有后悔过,没有埋怨过,就是因为经历了一个个挫折、磨难,甚至恐惧、绝望,才使我慢慢地成长起来
由于在连队的表现还不错,我第一个进的机关,被分配到食堂当炊事员。当时的我们真的非常非常的单纯,“傻大兵一个”,脏活累活抢着干,班长交待的任务完成了,自己主动找事做,总之,不能闲着。刚到食堂,先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喂猪、烧火、择菜、做馒头。如果我要说,在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下做馒头是什么滋味,相信很多人都没经历过,现在的条件大大的改善,你们想尝试恐怕也没机会了。每天早晨起床,到食堂第一件事,就是升火、做馒头,刚开始揉面的时候,面团就象刚从冷库里取出来似的,手一接触就像触了电一样,凉气从手掌传导到胳膊、躯体、以至头和脚,全身从里到外,瓦凉瓦凉的,随着操作间热气的上升,身体才慢慢恢复正常。每次做馒头,都是一次极大的考验,为此,我还偷偷掉了几次眼泪,终于还是习惯了。周末,当别人休息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食堂洗衣服,摆几个大行军锅,牵一条水管,热水是从暖气管放出来的,当时的条件感觉还蛮不错。只要是炊事班比我老的兵,我都会把他们的衣服偷偷地拿过来,一般3、4人,多的时候5、6人,一洗就是半天,同年的兵看到后说:“你真是可以,如果让我在炊事班光是洗衣服,我都干不下去。”可是我每天过的很充实,年轻人吗,多做了一点事情,不必耿耿于怀,换个角度想一下,这正是给了我更多学习和实践的机会。现实生活中,有些人极力的想去拥有,却往往空手而归,我们没有认真的对现在的自己进行分析,没有一个合理的定位,于是导致了追求的不切实际,我想很多时候,我们还是要摆正心态,踏踏实实做好每一件事情,包括你认为吃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