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生活期
吴世章
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钱多,工作少,离家近”的工作。
当我过上“双城”生活后,才体会钱钟书《围城》里的“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的含义,才明白“双城”生活的酸甜苦辣。我第一次“遇见”海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时我还是一名三四年级的学生,爸爸去海口出差,顺便带上我。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满眼欣喜、好奇,繁华的解放西路人来车往,熙熙攘攘,海口百货大楼宏伟壮观,新华书店几个红色毛体大字异常醒目,街道两旁伫立的糖胶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商店鳞次节比,货物琳琅满目,让我目不暇接。我拽着爸爸的衣袖,一路小跑紧跟在后面,但缤纷的街道还是让我不由得放慢脚步。当时,海口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到海口来生活。
1991年,我从加来中学初中毕业,成为为数不多考上省农垦中学的农场职工子弟,开启了海口三年的高中寄读生活。那时学校用水非常紧张,还闹出学生因洗澡抢水打架斗殴的事件。这段时间,也让我真切地体会到海口这座城市的飞速发展。当时农垦中学后面的金盘开发区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我亲眼目睹了金盘开发区从蛮荒之地建起高楼大厦的壮观场景。高三毕业前夕,我们租了一台柯达照相机,在初具雏形的金盘开发区转了一圈,把美好的青春定格在那里。
也许与海口有缘,高中毕业后,我被海南大学中文系录取,从农垦中学搬到了海甸岛,开启了四年的象牙塔生活。当时从人民桥到海南大学的人民大道,到处坑洼不平,人民天桥下尘土飞扬。白沙门还是未开发的处女地,白沙门公园那时还是一片低洼地,沙土路两旁长满了仙人掌和野草,一些破旧的木船就搁在低洼地里或沙滩上,就像一幅灰暗的渔村风景画。
1998年,我大学毕业那年,正巧碰到大学生就业双向选择实施的头一年,我到省农垦总局党委组织部人事处报到。当年9月,我被安排到加来农场工作,从海口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几年后,我结婚了,正好碰上农场搞集资建房,我有幸拿到了一套前有庭后有院的两间两层楼房,离农场办公楼不足百米,上班很方便。当时我还不满三十岁,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在农场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了。
2008年,海南农垦实行下属企业重组改革,我所在的海南橡胶加来分公司被重组到十多公里外的红华分公司,我服从组织安排去那上班,从开始不习惯,到慢慢融入……期间,我曾几次借用到省农垦总局信访处、群众路线教育办公室、农垦保安公司等部门单位工作。2014年,儿子到海口读书,因工作关系和接送儿子的原因,我周末就奔波于海口与农场之间。我开始思量着在海口买房安居,然而较低的工资与高涨的房价,让我望“房”兴叹,只能继续艰难地过着“双城”生活。
2015年底,海南农垦实行集团化、公司化改革,我来到海垦集团总部上班,老婆在农场的中学工作,儿子随我在海口住校,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双城”生活。起初,早中餐在公司吃,晚餐就四处“打游击”,风里来雨里去,吃完今天这顿,愁着明天那顿,“双城”生活更充满了酸甜苦辣……后来,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和家里人的大力支持,在海口房价巅峰时期,我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和釜底抽薪的勇气,贷款一百多万在海口买下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多年的辛苦奋斗,我终于在海口这座城市站稳脚跟,实现了“城里有套房,农场有个家”的人生理想。
谁的人生不是充满酸甜苦辣,年轻时在家感觉无趣,总想冲出牢笼,拼搏人生。等到在外时,又想回到那个不宽敞但充满温馨的家。我从最开始到加来农场办公楼上班不足百米,再到十多公里外的红华农场上班,现在到近百公里外海垦集团总部上班。年纪越来越大,离家却越来越远。特别是近段时间,我身体染恙欠安,正好暑假,儿子不在身边,无人帮忙擦药,更深深体会到“双城”生活的无奈。我身体尚未痊愈,又听闻远在农村的伯父仙逝,我却无法送他最后一程,我的思乡之情更加浓。
“双城”生活虽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相比老家在内地的同事,我还算是幸福,也让同事羡慕。我的家就在百多公里之外的农场,往返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每隔几周,我总要回一趟农场,朋友说我在海口“水土”不服,我觉得,城里的房子再好,终究只是一个住所,可以随时卖掉搬走,是没有灵魂的房屋。只有农场的房子才是真正意义的家,因为那里有我最亲的人,那里是我四处飘泊之后的避风港湾。周末,在农场的家里,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浇花种草,养鱼喂龟,晓看天色暮看云,岂不悠哉!
无奋斗不人生,一路风景一路歌,人生再苦再累,“双城”生活还得继续,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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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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