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VB的作品中有这种冷静的消极。
最高质量的配置,由无线前金牌制作人制作,沿用了曾经是红极一时的《金枝玉孽》的大部分内容。
主演表中,林保怡、陈豪、蔡少芬、黎姿、佘诗曼的阵容,如今还到哪里找?
但同时,它也是当年最冷门和猎奇的题材,有着深刻又充满矛盾的现实意义,若非有一定阅历的人,也许并不能理解它的优秀之处。
这部剧便是《火舞黄沙》。
故事的设定是在荒漠里的落后小村庄,所有人都被流传下来的封建规矩严格管束着,人与人之间充满冰冷和无奈。
剧集一开头便是阎族族长阎万曦(林保怡饰)对犯了规条的宋东昇(陈豪饰)及其女友在沙漠中进行“点天灯”的刑罚,将残酷的社会赤裸裸地摆在观众面前。
一般人在看到漫天尘埃的画面,以及干涸肮脏的场景,或许还没坚持看完一集便已经放弃。
但是戚其义作品的绝妙之处,正正是需要循序渐进地细品才能够体会到的。
正如剧名一样,拂去黄沙,你就能看见金子般的内里。
没了半条命的宋东昇被村子里的家春分(佘诗曼饰)救回,两人因此结下缘分。
可偏偏这样一个善良淳朴的女孩,却因掌纹的特殊而被人认为是“不祥人”,没有男的会娶她,连家人也瞧不起她。
于是她也像在这种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大多数女子一般,成为了这种封建制度的忠实维护者。
但春分是幸运的,因为她在另一个女子的出现后,开始慢慢觉醒。
出生于大户人家的计明凤(黎姿饰)因家道中落而被兄长卖到了这个封建村落,被迫嫁给阎万曦当“压寨夫人”。
在出嫁前,明凤暂住在春分家中,在交谈间,两人截然不同的价值观表露得一览无遗。
明凤对于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一直郁郁寡欢;
可是春分却认为女人最重要的是嫁人生子。
受过西式教育的明凤,敢爱敢恨,有勇有谋,不愿意墨守陈规,在深夜时分更私自相约心仪的男同学私奔,无奈对方是阎万曦的弟弟,丝毫不敢忤逆兄长。
心死的她终于选择为报复而嫁给阎万曦。
另一边厢,宋家长子宋东阳(黄德斌饰)因为没有生育能力,多年来没有子嗣,在二娘焦玉(蔡少芬饰)的谋划下,选中春分作为东阳的妾室,暗地里让她跟别的男人打种。
于是,明凤和春分两人,得以在同一天,一起嫁到山上。
看到这里,相信有很多人都会想到《金枝玉孽》的尔淳和玉莹,曾经水火不容的情敌,在《火舞黄沙》里成了相互扶持的好姐妹。
剧中明凤事事护着春分,比男人更有男友力,让不少观众一边看,一边羡慕道:“我也想要这样的朋友!”
而监制将计明凤和家春分放在一起,无疑也加强了传统和独立女性之间的区别和反差,也更容易让观众看到,两种观念之间的冲突与交融。
两人出嫁的当天,不幸遇到了马贼,当春分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明凤反倒机智果断地杀死了匪徒。
可是注重名节的春分则为了避免外界怀疑两人失贞,不顾危险回头寻回明凤遗落的发簪,这令强势独立的明凤无法理解。
但在一个女卑男尊的社会中,就像春分说的那样,纵使自己可以问心无愧,闲言闲语也足够摧毁人的自我。
好在明凤头脑聪明,懂得一把火烧了整个马贼窝,毁尸灭迹,更与春分夹好口供,假装什么事也没遇到,就此瞒天过海。
两个人分别嫁进了两大家族,从此她们的命运开始走向不同的道路。
明凤在洞房当晚发现阎万曦性情暴戾,令她对其恨之入骨。
不认命的性格也驱使她开始处处跟万曦作对,希望对方将自己休掉。
在破坏了万曦的计划后,看着恼羞成怒的夫君狠刮自己耳光的样子,她反倒开怀大笑着走开;
在面对万曦的侵犯时,她拿出藏着的匕首直接捅向他的腹部,狠劲丝毫不亚于阎万曦。
然而,当明凤知道万曦的暴戾全是为了掩盖他失聪的缺陷后,她逐渐被这个不幸却不认命的男人所吸引,并想要去了解他。
于是,她开始当起了阎万曦的耳朵,告诉他他听不到的东西,为他出谋划策,与族人对抗。
这对曾在《金枝玉孽》中下场悲凉的苦命鸳鸯,在这部剧里是否能够获得大团圆结局呢?
同时间,春分在宋家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不仅得不到丈夫宋东阳的重视,还成了焦玉监视东阳的棋子,甚至是泄愤的对象。
在惨遭宋家抛弃、经历流产时,无处可去的春分一遍又一遍地自己爬回来,为的只是死后能在宋家立牌,不用成为孤魂野鬼。
好在春分开头救过的宋东昇对她处处维护,出手相救,使得两人渐渐走到了一起。
明凤和春分两人的命,各有各的苦,可是贵在她们从未放弃过自己,无论多苟且,也咬牙生存着。
只因她们都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哪怕是被封建思想束缚严重的春分,在发现自己被宋家欺骗后,对他们也不愿再惟命是从;
当她真正爱上宋东昇,并怀上了东昇骨肉后,她开始渴望从前根本不敢奢望的自由;
直到她再度遇上马贼,在守节而死和弃贞苟活之间,她为了能够活下去与爱人相守余生,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
“我命由我,不由天”,春分的彻底觉醒,将陈旧观念彻底推翻。
哪怕往后一切已物是人非,其中人却满是感动。
“女权”这个词,在15年前的中国并不流行,有这方面意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但戚其义的前瞻性和突破性,将《火舞黄沙》塑造成了与封建礼教斗争的励志剧和宣扬真正女权的先锋剧。
在它以后,这类题材逐渐在TVB增加,包括2018年的《平安谷之诡谷传说》也有着这部剧的影子。
可见,《火舞黄沙》虽然并非主流题材,却也不失为一部值得反复揣摩的经典。
不如再重新打开这本金黄色的故事书,细品当中的良苦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