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勋号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65周年，也是江阴要塞起义65周年。
江阴要塞素有“江防门户”之称，在战略上，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1949年4月21日凌晨，国民党江阴要塞，经过中共要塞地下党的长期工作，在渡江战役中，就在解放军渡江前夕，举行了战场起义。
不久前，笔者在看电视剧《大决战》时，曾看到这样一个使人兴奋难忘的镜头：毛泽东主席在与中共领导同志谈到渡江战役时，很高兴地说：“在渡江战役中，江阴要塞配合得很好嘛。”这是对江阴要塞战场起义的肯定和赞扬。
江阴要塞战场起义，至今已经六十五年了，当回忆起这段历史的情景时，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笔者当年在江阴要塞司令部通信连电台任职，曾亲自经历江阴要塞战场起义的前后过程，并亲耳聆听过当时在江阴要塞的中共地下党工作人员讲述过当时江阴要塞举行战场起义的故事。
故事一紧急调防
1949年4月15日上午。国民党江阴要塞通信连少校李连长，对传令兵小张说：“你赶快通知全连班以上和电台全体人员，到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很快人员到齐。李连长宣布开会，传达了司令部的命令精神。他说“司令部命令，从明天开始，我们连要调防，搬到黄山营房。电台先搬，越快越好。”精神一传达，中尉张排长很激动：“早不调防，晚不调防，偏偏在这个时候调防！”李连长很严肃地说：“命令嘛，什么时候都可以下达。为什么现在就不能调防了呢？”
调防吉凶莫测，大家都消极对待，都不愿意在非常时期搬到临江处于最前线的黄山营房。李连长见状，觉得苗头有点不对劲，又语气加重地说：“军令如山。不搬肯定不行。我们要坚决执行命令。五天内全连搬光。电台今天下午必须搬。明天在黄山营房正常工作。如果不搬，拿台长是问。现在各自分头准备。散会。”
下午，我们电台就搬到了黄山营房。办公室就设在大礼堂后面的几间平房里。当天晚上，就正常工作了。
通信连调防，电台急搬，当时确实是个谜。起义后才知道，通信连调防，电台急搬，完全是江阴要塞中共地下党通过内线作的决定。这样，电台就牢牢地掌握在中共地下党手中，便于及时与解放军渡江先头部队联络，互通情报，掌握准确信息，使解放军顺利渡江。
故事二上校直管
1949年4月20日上午，起义前一天。电台和往常一样在正常工作。
突然，江阴要塞中共地下党负责领导起义的炮台总台长唐秉琳上校与中共地下党几个工作人员出现在电台办公室门口。
上校唐总台长一进办公室，就宣布：“从现在起，电台直属炮台总指挥部，由我负责直管。不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情况，有什么问题，都必须向我报告。不管碰到什么情况，你们要坚持工作，千万不能离岗，工作上不能出差错。今天晚上，电台的呼号、信号都要按我说的去改。”临走时，他还同大家一一握手，电台工作人员深感亲切、温暖。
深夜，电台忽然听到呼叫声：“江阴要塞，江阴要塞，情况如何？”王报务员立即回答：“我是江阴要塞，情况很好，一切正常。”，同时向对方呼叫：“你是哪里？你是哪里？”对方回答：“我是苏州，我是苏州。情况正常，照原计划办。”
当时，电台的官兵感到莫明其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呼叫声？一个个像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王报务员想起了唐总台长交待的话。于是，他立即向上校作了详细的报告。唐总台长听了之后，说：“我知道了。你们干得不错。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就行了。你们一定要保密，知道的情况无论如何不得外传。另外，电台重地，闲人免入。”听完，我们都在猜想：最近，可能要发生估计不到的情况。
这一夜，中共地下党几个工作人员，牢牢掌握住电台，他们一夜未眠，跑进跑出，到电台办公室与大家聊天谈心，了解工作情况。当天夜里，电台全体人员也彻夜未眠，坚守岗位。大家的情绪非常饱满，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好消息似的，没有一个想睡觉的。
故事三巧捉少将
1949年4月20日下午，起义前夕，国民党江阴要塞少将司令戴戎光，在接到国民党第一绥靖区司令丁治磐的“做好作战准备，坐镇指挥，坚守江防，坚决不让解放军渡过长江”的命令后，立即带上几个随从，驱车赶到黄山炮台总指挥部，准备坐镇指挥。
可是，他哪里知道，此时此刻，黄山营房所有的战斗部队和炮台，已完全被江阴要塞中共地下党控制住了。内紧外松，一点看不出来。
为了稳住戴戎光，表面上，唐总台长还是热情款待，认真汇报情况。
晚饭后，按事先安排的方案，唐总台长被人喊走了。地下党工作人员吴铭见时机成熟了，向少将戴戎光摊牌，戴戎光无奈只能缴械投降。
唐上校立即命令：江阴要塞黄山炮台和游动炮团全部掉转炮口，向国民党监视要塞行动的21军阵地猛烈开炮。顿时，21军阵地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完全被摧毁了。
21军阵地完了，就意味着监视江阴要塞战场起义官兵活动的隐患被彻底消除了，战场起义不受干扰，无后顾之忧了。
故事四起义成功
1949年4月21日凌晨，伟大的时刻终于来临。上校唐总台长命令点燃三堆熊熊大火，立时火光冲天。它告诉江北的解放军渡江先头部队，江阴要塞战场起义开始了，请速过江。片刻，长江北岸也点燃了三堆熊熊大火，同样火光冲天。
这个信号意味着，渡江战役东线的解放军先头部队开始渡江了。这时，上校唐总台长与大家一样，看到江北三堆熊熊大火的信号后，以激动、紧张、喜悦的心情，严守着战斗岗位，防止万一，确保解放军先头部队顺利渡江。
东方出现鱼肚白。中共地下党工作人员徐以逊，率领几个地下党工作人员和部分起义官兵，把在肖山与长山之间登陆的解放军先头部队，迎接过来。徐以逊又率领会师部队，直插营房。营房里的国民党官兵还在做美梦呢！
自此，解放军完全控制了江阴要塞各部。
起义后，国民党对江阴要塞的情况摸不着，吃不透，一无所知。还以为国民党少将司令戴戎光在指挥战斗，阻止解放军渡江呢！因此，每天上午国民党上海大场机场还派飞机到江阴要塞黄山营房上空侦察情况。当听到防空警报时，营房的人员都躲进黄山大山洞。警报一解除，又回营房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大家觉得有点累了，也不很安全。上校唐总台长，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为了迷惑敌机，他动了脑筋，要求电台，一旦听到防空警报声，就立即摆好“平安无事”或“一切正常”的白布板信号。也真灵，几次敌机看到这个信号就周旋几圈，乖乖地向上海方向飞去了。从此，营房的人员再也不跑来跑去躲进山洞了。
后因上海吃紧，外围都被解放军层层包围，国民党上海大场机场的飞机随着国民党都向台湾逃窜了。至此，江阴要塞上空再也没有敌机干扰了，一切恢复正常。
起义后不久，华东军区给每个起义人员发一枚铜质圆形有解放军渡江形象的渡江战役纪念章纪念。
渡江战役纪念章是值得纪念的珍品。65年来，笔者从部队到地方，从学校到农村，从农村到城市，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从大学到机关，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都将珍品随身保管得好好的，至今还妥善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