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幸运儿
虽然这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但我希望能表现得更有趣一些。
昨日,我硬是没有挤得进去,那条狭窄的通道排着很长很长的车队了,我一直是知道的,所以我乘坐公交车的次数早就远远超过了几年之和,我甚至还看到前面有些车主漫不经心地下来走到对面的商店购买香烟与槟榔去了。没有移动而长驱直入的迹象,我只好侧身奔驰而去,绕道到了院子的背面,那儿有个收费的停车处,停好车没多会,教授致电过来,手续已经办理完毕,让我去接她,原本打算去感谢一下医生与护士再道别的,那么也就满心欢喜而偷偷地离开了那,那个地方几乎快要让我习惯和迷乱了,而且还体会到了百无聊赖的妙处来,每天躺在床上任凭医生的调遣,我都已经感到了惬意的味儿,前天实习的小姑娘还说:我已经成为那里最为长久的客人了。
28天,他说一个疗程了,或许指标还没能降到稳妥的范围,但是你想走是可以拍屁股走人了的,看着手背上那密密麻麻青紫的针眼,想着每天与护士研究伸出那只手而真正的左右为难,以及某些天意外的臃肿,我是有归心似箭的想法了,还没来得及上楼再看一眼那个熟悉的床号与鲜花,我就出院了。
这次被控制在那里,有些突如其来和出乎意料,我正在为我表象的正常而沾沾自喜的时候,那个电话很严肃与沉重通知我,你被捕了,你的那个指数高得有点离奇。我照例要请教屈同学折腾一番的,几经周折,我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躺在了那个我自己选定的床号上,接受了长达28天的“治疗”。事实上,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哪怕直到出来了的今天,我丝毫都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差池,指标那么高我毫无察觉没有不适,到现如今降下来的几百,我依旧没有痊愈的脱胎换骨之感,自始至终好像这项指标的变化与我没什么关系一般,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内心深处的力量也没有消失半点,不知是我知觉的迟钝还是病灶的深藏呢?只是有些这样飘忽的情绪在威胁着我。
我的医师是个很有趣的人,每天问的问题如出一撤,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今天没跑步吧?你还看书啊?不要上班了,不要跑了,你要躺着,卧床。。。有一天他还叮嘱教授请假全程照顾我,我的回答更是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反应,很好。后来,他只说今天这么早啊,中药吃完了吗,指标还有蛮高哦。。。你说就有几个运动员是长寿的?你就不要跑步了,静养静养知道吗?我除了哑然失笑便只得唯唯诺诺应承。于是,这一个月,我被恐吓着停下了所有的运动,我的身体逼得慌,那天学校里的徒步比赛,我象脱缰的野马绝尘而去,一马当先地拿下第一名,在他面前我只字不提。
每天,我都会用我很响亮的声音叫着护士:快点给我吊水,我要回去有事。也许她们被我的矫健和气势所震到,附和着一些欢快,但是她们还是非常职业的把我当成一个需要照料的病人,言语甜美温润,响应着我的无理取闹。后来一群实习的小护士跟着来了,我老师的本色在那一刻一展无遗,我迅速地就问到了她的老师,晚上她老师的公公我的师父就打电话来了。那些个学生每天叔叔长叔叔短的拿起我的手来实习,我自然很乐意地问寒问暖,她们让我想起我与学生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病友们也是异常的怪异,那一屋的四个男人躺着,脸都蜡黄得惊人,听着护士问及什么血型,竟然不约而同地在耳边想起的都是B型,想想我自己,难道这是偶然的巧合吗?
我拒绝了所有的探望,除了gg的鲜花与阿p的顺道,我并没有把自己当成病人,偶尔,我有快被整治成病人的意识了,我立马就数数药水滴下来的频率或者发几张美颜的照片,胡乱而认真的说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又汹涌澎湃斗志昂扬了。某些夜晚,我会感到害怕,这个六年侥幸而顺利,我记得了两个清晰而动情的梦。那天,我看到妈妈在厨房里做饭菜,我惊喜地喊了一声:老娘,好久不见您了。就抱头痛哭。醒了并没有泪水;又有一个晚上,我侧过身子,拼命地抱紧一个人,突然发现那个人不是教授。醒来感到有些猥琐与邪恶,看着身边的教授她不会响我一个耳光吧。
那年的剖腹手术也没有住这么长的时间,那个时候我回避得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做了一个这么大的一个手术还是这么可怕的一个病人,我在十天以后就蹒跚地去往上班的路上了,我几乎没有受到病痛的折磨,一直如此健康、快感、积极地生活着,当我接到同病相怜的兄弟电话,那么沉重而无助,到了要更换的地步,我除了鼓励安慰便是坚信:我是个十足的幸运儿。
今天与sf徒步并促膝长谈的那一个半小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