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五”期间,西城区将投资100亿,努力完成47个直管工业室的文物。
昨天,北京青年报记者从西城区两会获悉,西城区启动了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文物腾退保护计划,包括浏阳会馆、云南会馆、梁诗正旧居等多处文物,总建筑面积达到53800平方米。
浏阳人的声音
寻春林(浏阳市博物馆馆长):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作为博物馆的负责人,我心里很是激动。谭嗣同故居有两处,一处是位于北京的原湖南浏阳会馆;另一处就是位于浏阳北正路的“大夫第”。
在我个人理解,谭嗣同的精神精髓不仅仅成为“自强不息、敢为人先”浏阳精神的铺垫,同时也应该是湖湘文化不可磨灭的一部分。在此之前,两处故居遥遥相对,然而处境却大相径庭:北京谭嗣同故居一度成为破败的大杂院,让不少关心文物保护的有识之士甚为叹息。而浏阳的谭嗣同故居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之前也挤了几十户住户,由于党和政府的重视很快就腾退并逐渐修葺恢复了原貌,包括近年来政府对故居周边环境的改造,也才有了今天“大夫第”的模样……这次北京西城计划启动近30年最大规模文物腾退工作,在保护谭嗣同故居的同时更是对谭嗣同精神的另一种弘扬。
刘正初(市政协委员):北京的谭嗣同故居我一共去过四次,去年谭嗣同诞辰150周年的时候我特意去了一次。在北京谭嗣同故居的保护上,有很多有识之士都做过非常大的努力。北京西城区启动近30年最大规模文物腾退工作这个消息中,有一句话也是特别值得深思的,“鼓励企事业单位、社会机构、民非组织和居民、志愿者参与文物的保护和利用”——在保护谭嗣同故居这件事上,我们除了做一位目击者外,是否还可以以实际行动做一点什么?
彭晓玲(中国作协会员):我近期在写系列长篇纪实散文《追忆谭嗣同》,另外在着手长篇历史小说《谭嗣同》,由此前去北京谭嗣同故居采访过好几次。站在那杂乱的大院子里,当时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顿时庆幸的是那个房子的整体框架还在。作为一名写作者,我希望感受到的谭嗣同带给世人更多的是精神意义,北京谭嗣同故居修复的指日可待也就成了一个世俗意义的载体。今天听到这则消息非常开心,下一次故地重游应该就很值得期待了。
李建国(市民):位于北京西城区的老浏阳会馆,也就是北京谭嗣同故居腾退出来这个消息于浏阳而言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对于宣传和纪念谭嗣同都是一件大好事。在寸土寸金的背景,能够腾退搬迁几十户居民,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建议北京谭嗣同故居腾退修复后,浏阳可以与之“牵手”共享一些已有的信息资源,让那些无法来浏阳谭嗣同故居参观的人能感同身受。
探访浏阳会馆
“浏阳会馆”坐落于菜市口地区的北半截胡同,“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曾在此居住,因而这里又被称作谭嗣同故居。菜市口路西高坡下方就有一块“浏阳会馆”的石碑,与蓝色的垃圾桶并排而放,抬头就可见一个坡上的小院,北面墙上挂着1991年3月原宣武区文化文物局立的“谭嗣同故居”牌。
现在,会馆原大门已改为房间,如今的大门为后开,一眼望去院子已经看不出当年的规制,100多年前灰色鱼鳞瓦的房檐上面长满了枯草,大小不一的房间在院里丛生,最窄处的过道,一人还要侧身通过。院子里的房间大都没有窗户或者窗户不能打开,杨奶奶在这里居住了65年,年轻时嫁来北京就一直居住在会馆中,现在院内居住了20多户人家,西屋里也有四五户人家在居住。
如今的浏阳会馆,原大门已改为房间,现在的大门为后开
红色箭头所指处便是当年谭嗣同的书屋——莽苍苍斋
浏阳会馆中的谭嗣同
随着城市建设发展格局的巨大变迁,许多现代高楼大厦取代了明清两代低矮民居,若徒步寻觅“戊戌六君子”曾经居住的胡同会馆、故居以及消失后的方位,至少需要两三天时间。
行走,是地理考察,是历史探究,更是人文体验。
行走吧,收获和发现将是巨大的,每每超出想象。原来“六君子”的住地,皆以菜市口为中心,方圆不出一公里。谭嗣同在其西南,康广仁、刘光第、杨锐在其东南,林旭在其西北,杨深秀在其东北。倘若他们的故居都安然无恙,实在是一组“戊戌变法”的鲜活博物馆、维新志士永久的纪念碑。
“六君子”中,惟有谭嗣同(1865年至1898年)一人是北京生、北京长。
他的出生地——西城区烂缦胡同(原烂面胡同)保护完整,南北走向,位于菜市口十字路口西南角,可惜没有人考证其具体门牌,有人推测是目前正修葺的湖南会馆。烂缦胡同两翼齐整的民宅,伸开有力的双臂迎接行旅。由湖南会馆往南,曾有汉中会馆、湘江会馆、东莞会馆、常熟会馆……堪称“会馆胡同”。
胡同北口,一树梨花开得正艳,朵朵洁白如雪,玲珑似玉,朵朵都是春光无限的笑靥,朵朵又都是思念故人的泪零……
从胡同北口右转,不足百米,便是北半截胡同41号——浏阳会馆(建筑年代待考)——即谭嗣同故居,如今已成一座居民大杂院。
院内住户——一位头戴白棉布帽的老者姓闫,她和善地介绍:
“看那西屋三间,房上长草的,就是当年谭嗣同住的。我在这儿住了50多年。每年都有中、小学生来,多是老师带着来,给讲些历史故事。”
偏巧,门口又来了一位探访者——大型文献电视片《旗帜》摄像师张世君,他也要用镜头拍下维新志士的故事。
——谭的故事太多,已有电影《谭嗣同》公演,早年有梁启超写的小传,而手头的《谭嗣同》(王儒年着)以及传世的《谭嗣同全集》颇可一读。
谭生于“高干”家庭,父亲谭继洵(湖南浏阳人)为清朝巡抚。但他从小并非养尊处优,而是抑郁寡欢。11岁时,母亲与一哥一姐因白喉瘟疫去世,他与庶母(父亲的妾)升任的继母小心应对,“自少及壮,遍遭伦常之厄,涵泳其苦”。他师从名流欧阳中鹄,亦结交游侠——大刀王五、通臂猿胡七,痴迷剑术。
继而随父宦游大江南北,远至甘肃,游历新疆,喜《墨子》任侠,爱《庄子》豪气。所谓“任,损己而益人矣”;“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是也。并常弯弓搭箭,纵马由缰,雪野千里,与狼共舞,甚至七八个昼夜不返,磨砺筋骨,放任血性。24岁便自写自印小册子《治言》:“庸医不杀人,能致人于不生不死之间;庸臣不亡国,能致国于不存不亡以不安。”
变法前五年,他在上海遇英国传教士傅兰雅(曾任北京同文馆总教习),在其“格致书院”参观陈列的化石标本、X光片、照相器材等西方近代自然科学成果,阅读《西国近事汇编》、《环球地球新录》等新潮书籍。他感佩基督牺牲精神:“耶稣以一匹夫而撄当世之文纲,其弟子十二人皆横被诛戮,至今传教者犹以遭杀为荣,此其魄力所以横绝于五大洲,而其学且历二千年而弥盛也。”
而立之年写成5万字着作《仁学》,自称为“冲决网罗”之学,决意冲决利禄之网罗、俗学之网罗、君主之网罗、伦常之网罗……提出“酌取西法,以补吾中国古法之亡”。
关于变法新政,他提出:“开议院,通民气;变科举,兴学校;改官制,考政绩;立商部,建公司;掘矿山,振实业;办报刊,增见识……”
33岁,变法遇挫而招致捕杀前,本有好友——京城大侠大刀王五等相助相劝,他却执意不愿脱身:
“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在此会馆,他端坐于“莽苍苍斋”,等待慈禧所派清兵前来抓捕。
狱中题壁诗流传至今,激励无数后人: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谭嗣同慨然赴死的方式,颇有点儿像引颈就“毒”的苏格拉底,不同的是,前者死得更加壮烈,围观的人也更多,多达上万人,可惜懂得他的人很少。
——他用清醒的死,让我们后人不再蒙昧地生;他用一己的死,带给他的民族千万个生存的理由和机会。
“莽苍苍斋”莽苍苍,灰色瓦顶一丛丛枯草在阳光下泛黄,像是翻阅得久了、泛黄的书页……
浏阳谭嗣同故居
位于浏阳市北正路,谭嗣同故居大夫第官邸则是另一番光景。
去年,正值谭嗣同诞辰150周年,浏阳市政府对谭嗣同故居周边环境和广场进行了提质改造。
谭嗣同故居南北朝向,是全木结构的明清建筑,也是典型的江南庭院式民宅建筑风格。因此,此次改造辟有专门的木料加工房,按照明清风格对木材进行雕刻加工。
这次改造以浏阳地区地域文化为基础,融合浏阳当地特色,保证谭嗣同故居周边环境能够与故居的传统民居风貌相协调,实现故居作为全国重点保护单位所在街区的完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