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国产电视剧和质量无缘。在资本驱动下，蜜蜂群走向概念、话题、人设等琐碎的枝节计算，影像叙事等本体被搁置。
在这种背景下，年代情感剧《姐妹兄弟》的出现让人眼前一亮。27日晚，《兄弟姐妹》35城收视率破1，在卫视排行榜上高居前三。不管是灯光、服饰、色彩、摄影甚至音乐，这部剧都极为出色，一下子就能把观众带回到剧中那个激昂浪漫的燃情岁月。这一切自然和导演安建的把控密不可分。安建一直对80年代情有独钟，先后拍过《雪花那个飘》、《家常菜》、《那样芬芳》等多部精品年代剧，对于还原时代质感手到擒来。从情感投入来看，《姐妹兄弟》是安建第一部自编自导的年代剧，讲的就是他自己的青春往事，入行多年这是他最想拍的一部戏。在剧中，安建还客串了军代表这样一个角色，可见对这部戏的个人情感极深。
一座大厂，两代人的青春
《姐妹兄弟》讲述了在改革开放的商业大潮中，两个家族中的两对姐妹兄弟之间的情感纠葛。文革时期，宋子堂（赵君 饰）为谋高位，向组织揭发唐献民（牛飘 饰）曾说过的“不当言论”，使得唐献民一家遭到迫害，高级工程师唐献民沦为了机械厂的烧煤工，唐宋两家因此结怨。在剧中，冯雷饰演宋长青和朱亚文饰演的宋建国是一对兄弟，曾黎饰演的唐小雨和李小冉饰演的唐小雪是一对姐妹。故事开篇，两条线齐头并进，一条是老一辈的恩怨，从宋子堂请唐献民出山为切入点，抽丝剥茧，两家人的矛盾逐渐摊开。另外一条则是年轻一辈的情感，随着宋长青和唐小雨的相恋，两家人的矛盾更加激化。
《姐妹兄弟》故事设立在一个虚拟的城市：宁州，主场景是一个叫做“东方机械厂”的工厂。剧中，曾黎饰演的姐姐唐小雨则被称为“宁州第一大蜜”，主要演员的对话中也经常会听到京味的“语气助词”，而在后面的底层工人嘴中分明是四川话。原来，剧中的东方机械厂在设定中是一个“三线建设”的大厂，当时大量人员都是从北京、上海、东北等地内迁。大城市过去的家长带了许多子弟，形成了一种独立的半封闭的社会状态，依然保留原来的文化氛围。新的文明带来了新的气息，也有新的冲突，第一集中就出现了打群架的情节。
尽管《姐妹兄弟》主要讲的是年轻一代的故事，导演也表示这是他们那一代人的“致青春”。但老一辈人故事也十分动人，尤其是他们的青春往事在主情节的暗场得到表现。知识分子出身的唐献民被好友宋子堂在文革中揭发，这是他一生的伤痛，性格倔强的他一直要让宋子堂以个人名义公开道歉，在他看来，这关乎他的尊严，历史的波折在他这里不容易翻篇。而宋子堂则身处一种“恶之平庸”的矛盾，他很难推翻自己年轻时做过的选择。当改革的车轮碾过，东方机械厂面临拆迁，他回首往事，“我为东方厂，献青春、献终身、献子孙”的壮志豪言言犹在耳。
两种壮怀激烈的爱情
在剧中，宋长青是一位文学青年，他个性耿直，宁折不弯，充满浪漫主义情怀，身上带着浓烈的旧知识分子的清高。宋长青曾经给唐小雨写过一首诗，这首诗的标题把他爱人的名字镶嵌进去，叫《雨之歌》——“我的生命，从云霞开始，在拥抱大地之前，曾经壮怀激烈，荡涤了灵魂之后，世界又归于平静”。这首诗在剧中曾经出现了几次，是这部戏的灵魂所在，它表达的不仅是爱情，还有对整个时代的勾画。
个人在时代浪潮下，因为选择不同从而命运发生了不同的走向，但都留下壮怀激烈的生命体验。在这部剧中，这种壮怀激烈的主要切入点是爱情。宋长青为了保护唐小雨，防卫过当，被判入狱，而唐献民的意外去世又给两人关系蒙上了阴影。为了父亲临终前的承诺唐小雨不情愿之下嫁给了裘正宇（王同辉 饰），出狱后的宋长青无奈娶了一直钟情于自己的程洁（齐欢 饰）。这种“先结婚后恋爱”的选择，让四个人一直处于一种不稳定的“危险关系”当中。如果说宋长青和唐小雨的关系是一种放不下的相守，那么宋建国和唐小雪则是一种剪不断的相依。两人之间的关系复杂，既伴有浓烈的爱情，时而又有一种《纸牌屋》中“下木夫妇”式在人生事业当中攻守联盟的实用主义。两人尽管三观契合度极高，堪称绝配，相比于宋建国的迷失，唐小雪始终有在临界点游离。
一对青梅竹马、注定要接受周围人祝福的情侣却被以悲剧收尾，而一对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就要剑拔弩张的冤家却坚定地走在了一起，任尔东西南北风，这就是命运的戏剧性。相比导演之前的作品，这部剧在情感和人物刻画上更为极致。一方面是对当下年轻人审美趣味的一种调试和回应，另一方面其实也和大的时代背景契合。改革开放不仅仅解放了生产力，人们物质生活得到很大改善，更为重要的是，人们迎来了个性大解放的时代，从人性压抑的时代走过，他们比今天的人更加敢爱敢恨。
一样的月光，不一样的青春
时下流行青春片、青春剧，这些为90后定制的影视作品很受主流观众欢迎。好像是为了“叫板”，安建导演在这部讲述自己青春往事的电视剧发布会上曾经表示，“我们的青春非常浪漫，非常壮怀激烈，我们也想告诉今天的年轻人，他们的父辈或者他们的大哥、大姐们经历过的那个年代，无论是血性还是光荣和梦想，一点不比今天的小鲜肉差。”
除了《雨之歌》这首诗，苏芮的《一样的月光》在剧中也经常响起。既是一种年代坐标的提醒，又是刻画人物、铺垫剧情的需要。
“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这句歌词一直萦绕耳边。终究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或者做到没被世界改变。对于父辈，生活在五洲震荡风雷激的大时代，他们还保留一种战天斗地的理想主义，世界对于他们有无数可能性，尽管到了最后可能也是头破血流，但毕竟“在拥抱大地之前，曾经壮怀激烈”。对于今天的年轻人，似乎一生下来就是为了适应时代，“改变世界”连想都不敢触及。 一种是“在拥抱大地之前曾经壮怀激烈”，一种是“未曾绽放就要枯萎”，一样的月光，不一样的青春。
青春只有经过了岁月的积淀，重新审视才会意义非凡。这也是为何年代剧让人动人的原因所在。正如《姐妹兄弟》的片尾曲所唱到，“曾经害怕翻过的山头 ，现在看它已矮成了丘；曾经总被绊倒的石头 ，如今早已被盖成了楼；曾经一起痛饮的朋友 ，你们是否还一无所有；曾经和你说好的永久 ，我们现在已白了头”。
《姐妹兄弟》的播出已经进入尾声，然而两种“壮怀激烈”的爱情都依然悬在空中。该剧正在四台联播，北京卫视、贵州卫视、山东卫视将在5月1日迎来大结局，安徽卫视则在两天后收官。
【文/杨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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