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是感觉,西藏的天亮比东北要晚一个半到两小时。在东北的时候,松子七点就起床了,在拉萨她还保持着这个习惯。但还是起得稍晚一些,七点整其实天还没亮透,她就在床上刷会手机。
等她把早餐做好,有时煮了稀饭煎了蛋,炒了菜,有时是烙了饼。到八点多了,老公左凌才起床洗漱吃早餐。
左凌的拖挂房车是停车场里最醒目的存在,一共占了三个车位。前车是一个大坦途,后边是一个大拖挂,拖挂帐篷再支起来,就是一个超大面积的房间兼大厅。
在拉萨停车场驻车的日子里,自媒体人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每日三餐。出去吃,不经济也不方便。那么要么自己做,要么在旁边或哪里蹭点。有时大家也互蹭,也就是合作了。也有只蹭不回请的,就是蹭饭专业户了。
在西藏,的确有一种蹭文化,流传了好多年。中国人乐善好施,热情好客。看到别人有困难,大都愿意拉扯一把,释放同情心,助人的同时,心里也获得满足,人生境界也得到升华。吃个饭,喝杯酒,喝碗杯,小事一桩。于是,在西藏就专门有一种人,以蹭度日。蹭吃喝,蹭乘车,蹭住宿,蹭旅行。不就吃个饭嘛,无非加双筷子而已;不就多坐一个人嘛,反正出门在外,也不在乎那点油耗。不就多住个人嘛,又不增加成本。总之,他会利用你的善良,为他买单,增加他成功的资本。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反而塑造了他成功的经历。这种人,往往年轻,长得帅气长得漂亮,会说一堆故事一堆借口。曾经就有个小伙,口袋里装了一张百元大钞,但从不花它。他一路蹭进藏,都是沿途别人付费。在拉萨呆几天后,又蹭走新藏线,零消费进疆。
这天,文成公主停车场的一些拉萨自媒体人准备大会餐。每人拿来自己做好的最拿手的大菜,大家济济一堂,把手言欢。大盘鸡,红烧肉,西芹百合,木樨肉,四喜丸子,滑炒猪肝,还有什么凉菜,什么鱼,什么蔬菜,五花八门。啤酒,听装瓶装的都有,费用也不是很高,容易接受。大家不在乎吃什么,也不在乎喝什么。重要的是聚,而不是吃喝。聚的最高境界是吹,吹得好听爱听,大家就乐呵。也有一些条件欠佳的,或不爱聚会的,就找个借口没来参加。
今天海鱼和远浪坐在那里静静地吃、静静地听,他们没有说什么,跟平时爱闹的性格有所不同。别人哪里知道,他们心中正在考虑着一个问题。
在一起就餐的有十一二个人,在这个巨大的拖挂帐篷里也能挤得下。作为帐篷的主人,左凌正侃侃而谈,他给在坐的自媒体朋友发表演说。他说道:“当自媒体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猪也会上天,你随便拍什么发什么视频,它都能大把地挣钱。而当风口期过了 ,这时候大家再拼命地往里挤,这就都成了被割的韭菜。”
有人就问,现在是处于什么时期?
他接着话题说道:“现在什么时期?现在是风口快结束的时期,动作快的还能抓住一点尾巴,动作慢的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韭菜了。所以你要看准了,就抓住它!”
众人如醍醐灌顶,洗耳恭听,都称凌哥讲得好,联系到自身,又都不知好在哪里。
有博主号召大家晒自己自媒体收入,没什么人响应,大家日收入都很低,实在拿不出手。问到在座的最大V香草,她说她和祥子每天有5000吧。众人说要拿出可信的数据,这么个诚实的孩子,怎么能信口开河呢?香草就只好说,那就千儿八百吧。众人也不知道真假。
左凌说,他的自媒体之路纯碎是香草和祥子的功劳,没他们手把手的指导,他凌子的自媒体没有今天。香草祥子就是他凌子的再生父母,人活一世,要有良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份大恩大德我凌子永世不忘。这些话说得情真意切,说完给二位敬酒。
大家轮番碰杯喝酒,东拉西扯地说话。莫大叔看着火锅捧着木碗,问他什么是木的,他说自己也不知道,就在八廓街一个店里买的,看着喜欢就买了,没花多少钱。莫大叔就说你这碗看着也不是什么好木头,说他一朋友有一个金丝楠木的碗,花了两三百,哪舍得用来吃饭呢。火锅就说他专门买来吃饭的,吃得又多又香。旁边有人就说,火锅是只要有吃的,就来得最早,走得最晚,什么都要吃。火锅答应道:是的是的,还有那个萝莉也是这样的。莫大叔又补充道,火锅就是看到地上的,捡起来吹一下照样塞进嘴里吃了。众人哄笑起来,彼此畅所欲言,热闹开怀。
莫大叔和贤少这两天在采购去阿里的物资,最关键还是办理边防证。托老家人在派出所开具未犯罪证明,盖章,拍照后图片发来。然后拿着证明打印件,去拉萨边防办证大厅办理。莫大叔去办的时候,没几分钟就搞定,连排队都不用,这都快要过年了,也就一个月时间,很少有人办证去阿里。他办了一个月的期间。贤少去办理时却并不顺利,办事人员说他没留有家乡派出所电话。“也没说要派出所电话呀!”问家里肯定不知道,他就打开手机问度娘,结果还真查出来了。工作人员就打电话给派出所核实,这还有假?都盖了公章的。问要办理多久期限?一个月还是三个月,他也不知道,通微信电话问火锅,火锅说,还是三个月吧,有备无患。贤少只想着真要是三个月的话,那就没法回家过年了。那边阿龙和二丫也办了三个月的边防证。
他们去超市买食品把车上塞满。除了猪肉羊肉,还有容易保存的土豆洋葱卷心菜青椒之类。莫大叔去电子用品市场买对讲机,也给贤少买了一个,让店主把零头抹掉,店主同意了。莫大叔高兴地告诉贤少,贤少也开心。店主同样开心,因为这20元零头就是特意加上来给买家还价用的。
他们几个准备在出发前也组织一次聚餐,作为阿里自驾的启动仪式。为了不招人过分关注,火锅提议到停车场最边缘处进行,因为有的成员不便让更多人看到,目前这还是个秘密。于是,大家把车子开到最边角,那里只有一个湖北小哥的车子,问题也不大。
小哥也被邀请就餐,他很开心,拿出了他珍藏的大白菜和油榨花生米,这是他每天吃饭必备的佳肴。要说这花生米还有些来历,在漫长的318,找到如此酥脆可口香气扑鼻的花生米,实属不易,是他和清华兄一起寻寻觅觅的成果,也为小哥每日枯燥乏味的三餐增添了滋味。
二丫瞅见小哥有两袋油榨花生米,马上拿来一个硕大的漆碗,把其中一袋花生米倒进碗中,端了碗就跑。这不是割了他小哥的肉吗?这可不行,他马上去追赶。当然也是玩闹,贤少怕小哥着急,把二丫拦住,可别让小哥急坏了,快还些回去。二丫就往小哥的塑料袋灌,用筷子扒。看着扒得差不多了,就收手。小哥还是心痛得不行,那大碗里剩下的够他佐餐好几天啊。他佯装头晕目眩,摇摇晃晃状,夸张而好笑。
莫大叔掌勺的四菜一汤和红烧羊肉上齐,大家各就各位坐好开吃。小哥问坐在二丫旁边的年轻小伙阿龙道:“你们是夫妻吗?听说那美女是捡来的。”
阿龙说:“当然是夫妻喽!没错,她是捡来的。”
“在哪捡的?”小哥自驾的愿望就是找个媳妇,可哪里能捡到呢?
“搁楼下捡的。”
“你说啥?
“搁楼下捡的,就是在楼下捡的,家门口捡的。”贤少解释道。贤少对小哥是有感激之情的,所以处处维护着小哥。前不久贤少车尾碰了豪车,被骂流浪汉受尽污辱,气得嚷着500元卖神车中断旅游,小哥跟众兄弟出马给他出气示威,终于把豪车车主嚣张气焰给打压下去了,贤少扬眉吐气。
小哥天真地以为这妹子真是路上捡来的,心想着哪天自己也运气爆棚,也在路上捡到一个,没想到妹子还是从家里带来的。
“我还说怎么都在视频里总是拍捡妹子,原来都不是真捡啊!哈哈,我们老乡旺仔也经常捡妹子,我说怎么他还是单身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城里人真是套路深。”
火锅马上制止了小哥:“别说了!别说了!我们吃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