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逃离城市需要计划,来西藏便是几年前的无意间的想法。人们说,西藏是个缺氧却不缺信仰的地方;人们还说,一生至少去两次西藏,一次是把心留在那里,一次是把心在那里捡回来。作为没有执念那么深的普通人,对西藏的情不知所起,却总是一往情深,想飘西藏做一阵风,转动信徒手上载满虔诚的转经筒,扬起山坡上挂满祝福的经幡,穿过南迦巴瓦峰,掠过雅鲁藏布江,去请轻抚眼神最纯净的卓玛的脸庞。几年前的念念不忘也终有回响,西藏,我来了。
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不管生活还是工作,遇见一切无法解释的现象,我都喜欢称它为“最好的安排”。 工作几年,彷佛还是那个样子,没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 感情方面,蹉跎了岁月,也没能成为谁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幸好,踏实工作可以提供我可以用来放松的年假和可以享受旅行的经济收入。
一个中奖绝缘体的姑娘,是从来都不会寄什么厚望于旅途的,好的遇见是便可以是喜出望外的惊喜,坏的体验也不至于变成令人怅然若失的经历,一切欣喜、感动、平淡、失落......都值得用心感受,就像意外地体验16小时没有网络的原始时光,就像开心地与藏族小姑娘拥抱欢跳,就像猝不及防地遇见被佛光笼罩的雪山与草原,就像不期而遇的地道藏族村庄,就像惊喜地捕捉湛蓝的尼洋河上两道彩虹,就像不顾生命危险去冰川上触摸蓝冰,就像好多次被“恐怖”的藏民围堵消费......都变成了旅行中最最宝贵的记忆。旅行和人生都如同拆盲盒,好的坏的都是生命中珍贵的礼物。
没有网络的16小时
川藏线的首站是华尖山,因为之前没有听说过华尖山的名气,因此对它不以为意。但后来知道这里拥有绝美的景色,雪山、云海、云瀑、霞光、星空、银河都可以一网打尽,不过始终需要些运气。进入天全服务区,看到地上大大的网红“此生必驾318”的logo,已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这是我见过最豪华的服务区了,简餐小吃、咖啡奶茶、生活用品等,我和同行大姐开心的逛起来,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靠脸吃饭,服务区卖水果的东北老乡大哥送我两橙子,再三叮嘱一定记得通过他的微信添加申请。一路不停的穿隧道,经过一个山洼洼里的县城,湍急的河水从县城穿过,原来这里便是泸定河。中午时分,吃饭的游客多了起来,小小县城的停车位也是变得十分紧张,我们在一家叫天全椒麻鸡的餐馆吃了午饭,味道还不错。
川藏线的山多悬崖峭壁,第一天便让我见识到。车辆沿着盘山小路缓慢盘旋而上,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叹领队的车技,因为中途塌方修路堵了几辆大货车,我们也不得不另辟蹊径,领队也是试探性的向一条仅能通融一辆车宽的陡峭小路挺进,我问如果对向来车怎么办,他告诉我因为我们倒车处于下坡,就要我们原路倒回去。因为是一条不常走的小路,所以道路维护的非常不好,感觉一个稍不留意,车子便会掉下这万丈深渊,恐高的我总是试探性的将头扭向窗外,一边手又情不自禁的扶着车门上的把手,领队倒是看起来非常淡定。深山中的人家仍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有的庭院旁种满格桑花,还有的人家中着漂亮的玫瑰,有一户人家在庭院及小路旁种满了仙人掌,别有另外一种风采。最后事实证明,这条小路是行得通的。
车辆终于驶到半山腰的公路上,而再向上的山路只能靠客栈老板家的山地摩托,山上的天气让人琢磨不透,一面云瀑从远山上倾泻下来,一面细雨连绵不断,就这样50分钟的山地骑行之旅启程,重马力的山地摩托碾压在泥泞的山路中,在已被雨水浸湿的棉衣上甩满了泥点子。满山坡的碧绿色草甸随着云雾映入眼帘,5、6月份开败的杜鹃花留下凋谢的枝干,还有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点缀着草甸,高耸的云杉树笔直的伫立在云海中,偶见几匹马儿悠闲地啃草,寒冷不适也就被这景色治愈。因为华尖山植被覆盖率高氧气充足,三千多米的海拔至今还没有人高反。
客栈坐落在云端中,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云端星月”。忍受着寒风细雨,第一时间冲进房间,彩钢房中点起炉火,抬头便是老板娘熏的老腊肉,屋内地面由石板搭成,缝隙中生长着天然的细草,长椅置物架等都是由木板简单铺打而成,屋外听得见高山上潺潺而下的溪水声,据说草甸里真的有虫草,一切都充满了天然原始的味道。
没有电、没有信号的时间变得缓慢而充实,裹着军大衣和大家围着炉子烤火吃零食,不客气的从老板家顺了4颗土豆拿去烤,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自己带个大茶缸子来喝个下午茶,而且意外的发现带着果皮烤的橘子格外好吃。一只叫“双儿”的橘猫也非常喜欢凑热闹烤火,一会趴着,一会卧着,一会舔舔小爪子,一会趴你脚下撒个娇,而且是个喜欢吃巧克力又喜欢吃川菜的猫,据说山上的老鼠都要被它抓干净了,第二天起床后发现地上莫名有几根鸟毛,原来也是它干的坏事,调皮又充满野性,嗯,这才是一只猫该有的样子。
山上的生活是原始的,晚上和大家围炉吃大锅饭,老板娘自己炒的火锅底料煮火锅,用力过猛吃了个十二分饱,最后还是靠双儿帮我打扫的剩饭,的确是只很nice的猫。饭后,大家很自觉的围着火炉等待天黑,只有天黑了老板娘才会启动发电机,给设备们补给电量,给晚上睡帐篷里电褥子通电取暖。老板娘见我是个好奇宝宝,今夜格外敞亮的把80年代的857彩灯亮起,这场面连多次来的领队都没见过。山上的水源是从山下载上来的,所以我觉得他们格外的珍贵,晚上弄点热水洗脸顺便泡脚,平凡的一天才是生活呀。
观看自然景观总是要靠老天爷赏脸的,雨水遇低温变成了雪,星空银河没了,云海日出没了,即便不甘心的想早起爬四十分钟去蹲日出,因为种种原因也并未成功,似乎也成为以后在来这里的动力。华尖山的生活条件艰苦,并不适合矫情的人,但在这与世隔绝的16小时里,我遇见了生活,是来自山下冷碛镇朴实的老板老板娘,是来自充满野性的猫咪双儿,是来自一次粗糙又原始的下午茶,是来自对比之下被忽略的高山秀美。关于华尖山,我一边担心别人不知道它的美,一边有担心别人破坏它的美。
情陷巴塘
住在巴塘是个意外,也意外的爱上这里的人儿。
早上围着炉子喝了碗热腾腾的白粥,简单的小咸菜、花生米和白馍馍,享受慢下来的时光,让生活有滋有味。等到早上八点多,始终没能迎来云海,带着遗憾与满足和老板娘、双儿告别下了山。
沿着泸定河行驶,渐进康定县内,就是飘扬康定情歌的康定。因为海拔较低,是个旅行中很适合住宿的地方。我们中午在此吃的菌菇火锅,因为大姐不吃牛肉,我们也就强行吃了顿全素宴。
为了适应高原海拔带来的挑战,此次行程没有走折多山(主要也是导航显示那里堵的不行),入目为青山,雅拉雪山穿透高高的云层露出雪顶,山脚下的牛也怡然地卧着,见怪不怪地看着雀跃的游人们。沿途的风景也加之变换,入秋,满山坡的草已经被秋风渡得金黄,上坡草原上有祝福的经文,随风飞扬的经幡。如果心情是这风,旅行的闲适快乐已洒满草原。
我最爱的是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光将塔公草原照耀的温柔且迷人,路边的牧民的草场已经成了收费的凹造型场地,幸福的恋人在这里拍婚纱照,阳光正好,景色正好,身边的人也刚刚好。
因为收费便扬长而去,也总期待着后面有免费的草场,事实证明,因为当地牧民不在家,后面的草场连消费的机会都没给我。
“我是出来玩的,也不差这20块钱的低消了。”
“但凡你早坚定一些,我们也早就进去凹造型了。”
塔公草原上,找一处无人的小众风景,躺在草原上晒太阳,天上是仿佛触手可及的悠悠白云,远处是端庄安静的雪山,身旁是安然自若的牦牛群,岁月静好。刚掏出无人机,只见牧民阿姨牵马让我们强制消费,抱着“你若不消费,我便坐在这里死磕”的态度一直蹲守我们,因为担心后面招致更多的藏民,我们也匆匆离去赶往墨石公园。大概坏运气会传染,四周蓝天白云,唯独我们的头顶一片乌云,又是一次漫长的雨中漫步,偏偏赶上相机没电,本应该很出片的墨山公园变得暗淡无比,据说仿佛异域星球一般的墨石公园是由于特殊的地质形成,经雨水冲刷个几十年可能就消失了。
但总有守得云开之时,出了景区天空开始放晴,正当领队懊恼没去鱼子西,又狂踩油门回刚刚的塔公草原,终于赶上十几秒钟的日照金山,一切被佛光笼罩,无人打破这来自天际的宁静美好,所有的运气都留给了这里,一切都刚刚好。
就这样赶路到海拔二千多米的雅江住宿,也是行程中我第一次洗头洗澡。经过一晚上休息整顿,启程卡子拉山,虽也不是第一次走盘山公路,站在观景台上俯瞰天路十八弯也是极具美感。在一处草原山坡上,领队带我们玩起了越野,正当无人机飞的起劲,行驶的车辆没有避开低飞的无人机,妥妥的带走领队的3000块。路边的私人马场倒是很便宜,由牧民牵着走一圈25元/人,如果自己策马狂奔一大圈是50元/人,但是安全自负。
下一站便是丁真的故乡理塘,因为这里是人类居住海拔最高的地方,故美称为天空之城。小城的建筑看得出是新粉刷的涂料,丁真带火了家乡,拉动了经济,新城展现新风貌,但高海拔地区并不适宜人类居住,如果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并不建议住宿理塘。
相反,路上未至理塘的附近村庄更吸引我,成群的牦牛在天空牧场中大快朵颐,叫不出名字的湖水清澈的透明,湖边修建的网红拍照的地方,虽然被大姐疯狂吐槽没品位,却让我玩的不亦乐乎。生活在城市里、写字楼中的人,忘记了阳光的味道,蓝天的自由,多久没看过每天都在发生的日出与日落,这些人生病了,得了一种城市病。那就来这不出众的湖边荡起秋千,唱着歌,什么房子车子票子,都先放在脑后吧。出了理塘,经过无量河、毛娅草原,虽然风景很美,但相似的风景却让人有些进入了审美疲劳期,直至姊妹湖映入眼帘。远处的雪山并不显得孤独,因为有姊妹湖常年的陪伴,世界也不再是单调的天空蓝和雪山白,还有姊妹湖水宝石般的蓝绿色。观景台并不是观景的最好角度,而我也因为攀爬气喘吁吁的像刚刚做完高强度有氧运动一样,而此时大姐也头痛不已,她的身体状况也让我们为后面的行程感到担忧,因此放弃赶路到芒康,选择入住海拔较低的巴塘让身体适应一下。
又是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将整片山林照耀的金光粼粼,秋风吹下飘零的树叶,伴随着远处白塔带来的祝福,有些风景就只适合记忆在心中,却无法用快门记录。因为路上被大姐吐槽的不是很开心,在巴塘酒店放好行李后,我便任性的单独行动,似乎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感觉总有不是很友好的藏民上下打量着我,便冲向跳着广场舞的人群,领队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安顿好大姐后便来找我。服务行业出身的人好像拥有什么社交牛X症,此时的我已经和身边的藏族卓玛交流起来,她不是很流利的汉语中参杂着一些羞涩,脸上带着日积月累出来的天然高原红,不是太整齐的牙齿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笑容。我夸奖她的藏服非常好看,她又漏出羞涩的笑容,她说她十四岁结婚,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当我告诉她我连男朋友都没有的时候,她面上似乎挂着“天啊”一般吃惊的笑容,她的女儿好像对我这种又白又胖的女孩子很感兴趣,从最开腼腆的靠近我,后面拉着我开心的在广场上跳圈圈,因为听到我要离开,着急的搂着我的脖子依偎在我怀里撒娇,这小可人儿忽闪着大眼睛朝我微笑,我醉了,醉在巴塘。我带小女孩去了蛋糕店,回来再三叮嘱她妈妈:我不是坏人,但是以后不要让任何陌生人把孩子带走,以后让孩子们好好读书。
惦记着把拍下的照片给她,而她没有手机也没有微信。有些风景和人都只适合记在心里,就像我始终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巴塘的相遇足够幸运,无论路上发生什么,我都可以被那个大眼睛女孩治愈。
危险总是格外迷人美丽
行走峭壁的怒江72拐
巴塘到芒康路段因为交通管制,早上必须要在八点半之前赶到芒康,七点钟天不亮便沿着金沙江行进。因为被提前告知这一天行程几乎都是在路上,而且风景不再如前几天绚丽多彩,心里便是有了一定的预期,带好零食,这一路也不会太寂寞。
巴塘至芒康段不知是因为光线问题还是心理暗示,的确显得黯淡一些,但是到了如美村后,整片山又显露出秋天的绚丽色彩,村子里也格外的静谧。觉巴山便应该是隐喻的“无聊”车程,然而陡峭的山路却不敢让人的注意力有丝毫的懈怠,行走峭壁之间忽而前方是湍急的河流与巍峨的高山,忽而是迎风坡满眼尽是林海的壮阔,他人口中的平淡成了我视角里的惊喜,胜过怒江72拐。
怒江72拐车多弯多,因为路上很多大货车增加了驾驶的危险性,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过去,一路也不敢歇息,从高山森林过渡到草甸,再到略微光秃的山体,溯溪而上或遇五光十色之景,是小众景色的美。
“现在海拔多少?我莫名感觉到心跳加速。”
“大概有5000多米吧”
身体是最诚实的伙伴,高原反应对于我而言是5000米以上的疯狂的心跳,相比较而言,我是幸运的。路边经常有车祸车辆作为路牌警示行人,一辆看起来还算比较新的白色轿车应该是几天前冲出路旁,幸好这里不是悬崖,猜测可能因为高反司机的反应能力减弱,可能是因为疲劳驾驶,可能是因为......意外和明天 不能保证哪一个先来,珍惜现在。
怒江72拐并非仅有72个弯道,据不完全统计应该是165个。G318作为成熟的旅游线路让这段艰难的路变得十分拥挤,来来往往的大货车给交通带来了十分大的压力,由于交通管制,被迫在路上让行快1个小时,显然我们的怒江行程变得更加紧张,无能为力的我也只好架起手机休息。一路上的右手总是情不自禁的扶向车门,原本到山脚下以为可以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入夜昏暗的光线下我只能感觉到我旁边就是滔滔怒吼的江水,仰头发现已行驶在峡谷之中,稍不留神生怕掉进这万丈深渊。旧桥已不再通行,只留下封存筑桥牺牲烈士的桥墩,曾经高中课本中向往无比的河流让我感到更加心生敬畏。
依旧是难走的搓衣板路,领队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赶路,每一次超车都令我的右手不停使唤。
“你的右手总是在告诉你害怕了。”
“以前不会开车的时候,坐谁的车都不怕,现在会开车后,就知道害怕了。”
“放心,我只做有把握的事情。”
的确,这是我第二次佩服他的车技。
夜晚八点多赶到了八宿县,不知道是72拐上零食吃多了,还是被搓衣板路颠到了,让我这个美少女壮士没有丝毫食欲。
遇见震撼生命的冰川蓝
热爱是山,是川,是震撼人心的冰川蓝。
因为我在八宿没吃晚饭,也错过了他们关于第二天行程的重要讨论。
然乌湖本是今天行程中的一个重要景点,但因为今年雨水多,让本来碧蓝的湖水变得浑浊不清,也只是在然乌湖草草拍了几张就收手了,反而对烟雨蒙蒙天气中路上的风景更感兴趣,我又是一个对草原上点点牦牛极度感兴趣的人,也顾不得高原上一定要戴帽子防吹风的说法,钻出天窗就是一顿狂按快门,即便我们的车辆是在低速行驶中,我也被狂风吹的凌乱,我就是领队眼里极不听话的那种人,幸好我没高反。
仁龙巴是个小众的冰川,此时的来古冰川还只是白雪覆盖,选择了对于全季节更友好的仁龙巴,可以近距离接触蓝冰。景区并没有门票,只是本应该搭拖拉机上山,给当地村民每人50元的车费,因为淡季可以按原价自驾进入。只是有两处比较深的过水路面,还是越野车比较靠谱,但即便是越野车也不能随意调皮,一辆吉普车陷进了稀泥里,没过四分之三高的轮胎,没有信号的冰川上,救援显得苍白无力。到达目的地还有个二三公里才能到冰川脚下,150元起马往返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高原上徒步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节省体力很重要,这里的马儿更加温顺,本来藏民叔叔没有牵着我的马,任他自由行走,谁成想我骑了个吃货,遇见吃的根本走不动路,领队在后面给它一脚能往前挪动几步。
因为细雨蒙蒙的天气,能见度并不是很好,远处观看冰川可见是一整面的蓝色,但是放佛又蒙着一层灰蒙蒙的滤镜,冰川脚下是莫兰迪绿的湖水,大块蓝冰显露出来,但因为大风将风沙吹向冰面,圣洁的蓝冰上就覆盖了一层霾,只听湖水中经常传来“呼嗵、呼嗵”冰融的声音,上面的风景极好但也却极其危险,一不小心踏进脆弱的浮冰上面,一切不堪设想。被白雪覆盖的冰川下隐藏着溪流,也隐藏着没被人发现的蓝冰,随处可见的冰窟窿里是蓝晶晶的冰楞,从高原上流淌下来的溪流,两旁裸露的冰都是通透的湛蓝色,这圣洁的蓝令生命震撼。危险就是迷人的毒药,明知随时可以夺走生命,却让人着迷。
我竭尽全力地跟在领队后面,结果依旧是跟不上。原来昨天晚饭中再次强调,这个点领队不带,我还把所有物资都放在他身上。于是我开始慢慢在冰川上行走,期待能与他汇合,细雨中足足淋了快2个小时,始终见不到他的人影,也隐隐担心他的安全情况,在羽绒服已经全部湿透的情况下,带着身上仅剩的两个暖宝宝决定下山。原来他早已经在车里开好暖气等我们。
我自闭了。
遇见太昭古城
太昭古城并不在此次行程计划之中。
因为已经近距离接触到了冰川,就没在来古、米堆等冰川浪费时间,直接赶去今晚的住宿点波密。一路上的风景又变成了五光十色的山林,这山林坐落在巍峨的、裸露着的山体上,两旁的河流湍急,有山、有川、有牦牛,仿佛行走在画卷之中。三拜九叩的人衣着朴素,虔诚地踏上朝圣之路,额头已经叩拜得变了颜色,后面跟着边走路边吃东西的孩子,之前遇见的都是徒步赶往布达拉宫粉刷的藏民,这还是路上我遇见的第一个朝圣的人,镜头已经赶不上车速,我探出一直望着他,我看到了他对我善意的笑容。
薄雾中的雪山看起来更加诱惑,继续前行便穿进林海之中。曾经以为林海只是东北的独有,原来这里的林海比家乡的更加壮美,入夜伴随细雨,也总算是到了波密。
十一过后的疫情反弹,手机上开始不断推送每日疫情通报情况,不断增加感染省份让人惶恐。在波密吃完一餐美味的酸菜鸡后,回到民宿和老板警察叔叔聊天,波密召开了紧急会议,从明天(10月21日)起进藏必须持有纸质核酸报告,而我们的时间完全来不及。思忖再三,决定明天先出发玩耍到林芝看情况再定夺,毕竟一路上我们没有和其他人有接触,目前还是安全的。
本来还带着对领队的怨气,一大早出发时他就各种提醒我路上的风景,以及我没发现的云海,本来也是沟通存在问题,好像也就没有那么生气委屈了。
出发鲁朗,既期待那里美丽的林海,又期待那里美味的石锅鸡。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雨,路上果然遇见了让人担心的泥石流,不敢做丝毫停留去拍照,一路上都是碎石易落的危险区域,一向只做有把握的事的领队也开始喝起了红牛。曾经的通麦天险发生无数事故,如今天堑变通途,行驶在通麦特大桥上心怀敬意。
鲁朗是西藏的江南,雪山下的草原,流淌着涓涓的溪流,这里是牛马的天堂,只是经援建的小镇具有一些商业气息,最讨厌一直不停缠着你买义务小商品的藏民,美景总是被不和谐的东西打扰。选择在鲁朗石锅鸡总店就餐,石锅用药膳涮的鸡肉火锅,甘甜的汤汁里回味着药膳的味道,属实不赖。
因为要预留足够的时间给拉萨,从林芝到拉萨的路上选择走林拉高速,只能放弃这段路程上的深度游。去往林芝的路上,看见朝圣的人拦车,我们很主动的停下送水送吃的,该是怀着多么虔诚的信仰才敢用脚步丈量这几千公里的艰辛。风尘仆仆赶去林芝人民医院,结果还是赶不及拿纸质核酸报告,只能凭运气能不能进拉萨了。
林拉公路旁蜿蜒着尼洋河,那碧蓝色的河水奔涌而去,遇见河面宽广之时,不仅怀疑面朝着的是汪洋大海,雨过天晴,两道彩虹惊喜地横跨河流。生活是门概率学,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碰见很哇塞的事情。
高速的指引牌上明晃晃地写着“太昭古城”,一个几年前给领队留下深刻印象的、极具藏式人文情怀的古城。本是国道318带动了它的经济,却因林拉公路的免费开放,让村子萧条了很多。在时间十分紧张的情况下,领队还是决定带我们去那里感受一下。
下行318国道,湛蓝的尼洋河顺着道路两旁金灿灿的树木蜿蜒而去,牦牛群悠哉的散步在公路上。行驶至村落,现在的村子好像很少被游客打扰,也很少看得到村民,只有牦牛好似村子的主人一般在街道上横行,藏式元素浓郁的房屋是曾经的民宿,村边山坡上的寺庙据说也失去了昔日的盛况,没有了祭满牛头的盛典,留下的是孤独的诵经声、风声,但也保留下来了藏族村落的味道。
再见,拉萨城
进城是一场博弈,进得去还是进不去?
如果生活就只是上班和下班,偶尔疯狂一点也不过分吧。高速上远远地望去,天空中有一抹红色的光晕,是被拉萨城美丽灯光照耀出的绚丽。行至拉萨已经晚上9点多,虽加持绿色健康码和行程码却也不敢贸然走城门,如果不幸因为没有纸质核酸报告被逮去隔离,岂不是凉凉。旁门左道进城时,发现检查的警车并未检查我们,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去正门打探一下敌情,为我们绕的路寻求一下心理平衡,然而事实是并没有强制要求纸质核酸报告。为了可以顺利返程,第二天上午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去藏区医院做了核酸,别的医院都是60元的费用,唯独它23元就是任性。夜晚的布达拉宫圣洁无比,见到了一直向往的布宫,一切舟车劳顿都值得。拉萨城区基本沿着拉萨河分布,夜晚的天空飞着直升飞机,大概是为了方便检查,拉萨都是多层建筑并无高层,一些重要的场所上庄严地布置着主席画像。
预留的羊湖一日深度游也只剩下了半天时间。数不过来是第多少次被藏民拉着买东西,在去景区路上的观景台上,楼梯扶手上坐满了藏獒和小羊羔,又一度被两个藏民围着让花十块钱与藏獒合照,反正我也不高反,以没带相机为由,撒丫子一溜烟跑回车里。
羊卓雍错,西藏三大圣湖之一,宛若一颗镶嵌在高原上的巨大的蓝宝石。在雄伟雪山的陪伴下,羊湖如同一个羞赧的少女,温柔而不张扬,阳光照得湖面波光粼粼,而湖水清澈见底,放眼望去条带状的羊湖犹如一条蓝色的哈达横亘在天地之间,湖边星星点点成群的牦牛享受着无穷无尽的美好,看着眼前的景色,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而这美丽的景色也值得我在寒风中穿上红色的纱裙,总嚷着遗憾没用手摸摸着清澈的湖水,便行车至人迹罕至的深处,打着赤脚坐在湖边像小孩子般玩起了水。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有些热闹的藏族村庄,家家户户的墙垣上贴满了牛粪,越是大户人家拥有越多的“资产”,见到一户人家有漂亮的房屋,门口摆放着牛头,果然堆起来高高的牛粪。三轮车上的小男孩看到戴着墨镜背着相机的我感到好奇,我朝他打了个招呼,他开心的咧嘴笑,远远地招手回望,直至三轮车消失在我的视野。读书对于这里的孩子好像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并不是每个人都向往城市,在藏区放马养牛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看见一个藏族老奶奶,很想去藏民家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结果和奶奶语言不通,老人家只能听得懂“拜拜”两个字,后来才知道奶奶是急着去八卦中心--村头小卖部闲坐,而小卖部的藏民并不是很欢迎我们这些汉族朋友,直至大姐分给小朋友们零食后才对我们露出笑脸,可能是被不速之客们打扰烦了吧。
晚上因为有名气的藏餐餐厅需要等位很久,便选择在夜市的回民烧烤店撸串子,服务员颜值超高,声音又细细软软好温柔,我也毫不吝啬的表示我的赞美:“小姐姐我好喜欢看你,太好看了。”小姐姐更是开心的帮我准备了两种茶水,一个当地人叫清茶,一个是略带咸味并不容易被接受的孬茶。 拉萨游人多,好像更容易成为行骗的好地方,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喇叭”挨桌晃悠,嘴巴里面念叨着“经文”,见食者晌久没有反应,便“贴心”的掏出为你准备好的收款码。一切不合理的东西,在这个信仰浓郁的地方放佛强制被合理了一下。
提前一天在布达拉宫小程序上定了票,因为10月15号之后布宫是免门票,所以早早的7:30准时在官方刷门票,建议跟导游参观。藏民为庆祝节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粉刷墙壁,虔诚的信徒不远千里带来蜂蜜、牛奶、白糖用来粉刷白色墙壁,藏红花用来放进红色的涂料中,恰巧碰见有栏目组在录制粉刷的场景。由于免收门票,大量的旅行团在宫殿内擦肩接踵,殿内陡而窄的楼梯变得更加危险,远远超过了布宫的承载量,给它带来损害!
对大小昭寺没有强烈的兴趣,本是抱着想去拍藏服写真的想法才来到八廓街。同伴的东西掉落,一个闪着黑葡萄般大眼睛的小姑娘一直呼叫着我们,孩子的眼睛里透露着天真无邪,是如此的纯净,与八廓街随处可见的武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概曾经这里治安非常不安全,才会有那么多武警小哥哥用生命在执勤,各个入口都是安检的机器。曾经我觉得我是个哪儿都敢走的人,而拉萨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多的安全感,一个被群山包围的城市,物价高的吓人的城市,一个满是尘土的城市,也大概是信仰铸就了这座拉萨城。
告别
人们说,西藏是个缺氧而不缺信仰的地方,对于虔诚的信徒而言是一种信仰,对于一个普通人,是对别人信仰的一种尊重。西藏于我,是一种体验,去看看这里有什么样的风景,去感受这里是什么样的生活。曾经觉得大冰书里写的“既能朝九晚五,又能浪迹天涯”就很酷,回望生活,什么仗剑走天涯不过都是不能当饭吃的情怀,城市里的人生病的人,缓解了又要接续攒银子去生活。
我说:“如果不开心就来这大千世界看看美好景色,人啊,为什么要抑郁?”
你说:“因为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拖着行李箱看向最后一眼,那个眼神,却不知道再见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