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个孩子:和空、结麻和天梦。在大理八年,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他的朋友苏娅与他合作出了一本书,书名就叫《六——一个日本人在大理的耕食与爱情》。现在,六一家人住在松阳蛤湖村。离开大理,是因为“在大理认识的人太多,太累了”,六像陕北老农一样,头上包了块土布帕子,留着胡子,发际线退得很后,看上去像个道人。他租的黄泥房,租金3000元一年,房前一大块地,他种下了秧苗和蔬菜,前几天下过雨,田里积了一寸高的水。六说,他喜欢这样的生活,与自然、土地、庄稼打交道,日子简静。他种稻种菜,从不打农药,山里人讶然。他在村里酿酒、做豆腐乳、做辣椒酱,看书、演奏、办音乐会,阿雅刺绣、染布、做酸奶。跟他聊天,仿佛山中问禅——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我请他表演一种乐器,他拿起一根木头,两米多长,一头抵在地上。他把嘴贴在木头上,“呜呜”吹奏起来,木头发出的声音,浑厚低沉,如山谷回声。他说,这根迪吉里杜管,是他用大理的梨木自做的。他抚摸着它,很珍惜的样子。平素,干完农活,洗脚上岸,他扶着它吹奏。木头被磨出包浆,有温润的光泽。他的阿雅温柔地坐在一边,给我不停地续茶。一杯绿茶,清新淡雅,我喝了四五杯,直到喝不出茶味。他家的木柜上,有一本描红本,封面上一行字:我留下来的理由。我理解了六。这几年,因为松阳“江南秘境”的美名,引流来许多人。从前,那些有野心的本地年轻人,像流水一样,流向京沪杭等大城市。如今,大城市的人带着知识,带着资金,带着梦想,流到松阳,在这里开茶室、做餐饮、办民宿、种茶叶、做电商。古城于是不再沉寂。松阳三日,看的景少,见的人多。我遇到的这几人,美俊、伟兰夫妇、六和阿雅,他们与自然亲近,与草木为友,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他们内心安静敞亮,劳作,喝茶,酿酒,看山,看花,生活简单,心情愉悦,因为心中有光,日子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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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作者: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