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买5元钱一个的鸡腿,还有肯德基,都是给女孩买的。”酒店员工也向记者表示:“她奶奶对我说过,孙女特别乖,特别懂事。”
子欣家的邻居方先生告诉记者:“两个老人基本都是在为小辈活着,平时很肯做活,人也很好。”他忆起子欣,不住夸她聪明懂事,“每次女孩坐着爷爷的电瓶车从我家门前经过,都主动和我打招呼,笑得特别甜”。
12日记者再次见到子欣奶奶时,她满脸泪痕。平复心情后,她告诉记者,去年春节时,孙女说这次只考了80多分,“我对她说,你只要考到90分以上,我就带你吃肯德基,还有100元红包。这次果然考好了,拿回来奖状自己贴上去的,3日拿来贴上去,4日她就走了……”说到这儿,奶奶泣不成声。
至于网上传言“女孩失踪是妈妈一手策划”,在场所有亲戚都表示不可能。子欣爷爷说,孙女在两岁以前是由她妈妈带的;之后妈妈外出打工,但逢年过节还是会回家;子欣满5岁后,妈妈出去打工就再也没有回来,“她妈妈人还是很好的”。
针对“妈妈在女儿出事后着急离婚”的质疑,子欣爷爷说:“她8日才知道这个事,之前以为我们在骗她。而且她都走了快5年,不会问这个事情的。”子欣爷爷还透露,“她的爸妈身体不好,她自己也没钱(过来),挣的钱都给爸妈了。”
图为章子欣家。 顾杰 摄
旁人观察:租客似有预谋
两名租客在入住章子欣家前,在山脚下的7天连锁酒店住了半个月左右。吴阿姨回忆说,两个租客住在酒店时,经常在子欣奶奶那里买水果,“今天买两个桃子,明天买两个李子,而且只在她那买,我们这边的摊位都不来买”。
7月4日之前,子欣奶奶曾告诉吴阿姨,两个租客要带孙女去上海参加婚礼。吴阿姨当即反对,并告知几年前听说过本地女孩被拐走后受侵害的新闻。子欣奶奶听后表示,会让爷爷一同陪着去。
8日,吴阿姨在酒店门口见到摆摊卖桃子的子欣爷爷,很是疑惑,上前询问:“你不是跟着孙女到上海去了?”爷爷回答:“那两个人不让我跟着去。”
在吴阿姨看来,两个租客和章子欣显得过于亲密,“男租客经常用电瓶车(把小女孩)带上山带下山”。出事后,吴阿姨甚至听到传言说“两人以前就在手机上询问周边是否有孩子”。
一位酒店后厨员工告诉记者,租客在6月29日退房前,曾在子欣奶奶家买过一只土鸡,并请酒店处理。当时两人带着章子欣一同用餐,员工有些疑心,“我把菜端上去时问他们这个小女孩是谁家的,他们说是卖水果的孙女,还叫我多拿了一副碗筷”。
这位后厨员工还说,租客住到子欣家后,自己曾跟着子欣奶奶去过一次,当时屋内只有两名租客和章子欣同坐在沙发上,“我当时很疑惑,我说你孙女怎么和陌生人这么亲,奶奶说,他们两个人很好的,我就没再说什么”。
这位后厨员工怀疑两个租客早有预谋。她向记者回忆,女租客在酒店时曾向她表达过想去她家住的意愿。
“我们家那里的确有蛮多民宿,我当时和她说3000元一个月,饭钱另算。她听后便不说话了。”后厨员工认为,这不像是有钱人的反应。此前一次她端菜上桌时,女租客对她说“家里有30多个保镖,别墅装潢装了好多钱,码头都有好几个”,还说“香港最大的公司的老板是他(指男租客)干爹”。
“我事后想起来,有一次我带小孙女过来,也被他们俩看见过。”这位员工说。
还有一次,后厨员工问女租客的孩子是男是女、多大岁数,对方没说话,过了会儿出示了一张手机上的照片,说是女儿,“看起来没多大,也就十来岁,她说女儿在深圳,不是自己带的,他们出来好几个月了。我当时怀疑那不是她真正的女儿,可能别的地方拍来的”。
在租客曾入住的连锁酒店门口,马路边最右一张桌就是子欣爷爷奶奶的水果摊位。 顾杰 摄
两个“不回家的人”
1500多公里,是广东化州到浙江淳安的距离。生于化州的梁某华与谢某芳从淳安骗走了章子欣。“奇怪”,是梁谢二人老家的亲属、邻居、村干部说起此事时提及最多的一个词。
梁某华的家人到宁波认尸时称其已15年没回过家。12日他侄子对记者说:“上次见他我还不到10岁,样子我都记不得了,但能看出大概,和我爷爷有些像,但我爷爷走他都没回来,对这个家他还能有什么感情?”
化州属茂名市辖,位于粤西,不沿海,多山,植被茂密,盛产一味中药“橘红”。梁某华的老家在官桥镇六堆村,距化州城20多公里,该村有3000多人口。谢某芳的老家平定镇平山村更偏远,离化州城60多公里,但规模大一些,有6000多人口。
六堆村村支书彭正春介绍,梁某华家兄弟三人,应该还有两个大姐,但是早年嫁到别处去了,情况不明。彭正春生于1960年,只比梁某华大6岁,但他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我2004年当支书,他应该就是那一年出去打工之后再没回家”。
彭正春听说,梁某华离开村子的起因是和妻子吵架,妻子一气之下烧掉了结婚证。此后,梁某华负气出走,再也没有过问一子一女,但并未和妻子正式离婚。“他女儿大一些,20岁左右,好像上到初中就出去打工,儿子小一点,16岁,我看(新闻)说是从来没见过爸爸。”
六堆村外出务工人员很多,但像梁某华这样杳无音讯的人极少。
记者在一个小山坡上看到了梁某华住过的祖屋,已废弃多时,门前旱厕杂草丛生。祖屋后不远处,有梁某华父母建的平房。
图为梁某华住过的祖屋。侍佳妮 摄
村干部说,梁某华的母亲姓彭,已经八十多岁高龄,生活尚能自理。她刚因为中风从医院回家,村里没人告诉她儿子自杀的消息,怕老太太承受不了。
六堆村多半是两层以上小楼,梁家平房显得有些落寞。在梁家附近,记者询问几位路人认不认识梁某华,得到的回复都是不认识。
“听说那个女的也是母亲去世了不回家。”另一位村委工作人员感叹,“这两个人还真般配。”
“两个人是天生一对。”谢某芳的侄子也这么说。
谢某芳是家中年龄最小的子女,有五个哥哥——大哥务农,二哥已逝,三哥做建筑工,四哥曾在广州贩卖蔬菜,五哥则在镇中学教书。现在只有大哥还生活在老家平山村。她的大哥谢某玉家一位年长的邻居说,二十多年没见过谢某芳了。
对于物质,梁谢二人看起来也态度趋近。梁某华的微信头像和朋友圈题图都是兰博基尼跑车,谢某芳曾骗过哥哥们数十万元积蓄。她的侄子说:“我几个叔叔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不会想到(妹妹骗钱)吧。”至于梁某芳骗钱目的,侄子并不知情,他猜测,“那个人可能出去之后进了什么组织,所以后来喜欢炫富,还骗家里人钱,这很像被传销洗脑了不是吗?”
提起梁某芳,侄子的称呼偶尔是“姑姑”,更多则是“我爸那个妹妹”或者“那个人”。
针对网上盛传的“冥婚说”,彭正春和平山村妇女主任都称,当地并无冥婚风俗。
栏目主编:林环 文字编辑:林环 题图来源:刘雪妍 摄 图片编辑:徐佳敏 编辑邮箱:eyes_lin@126.com
题图说明:7月12日上午,章军站在象山海边喊女儿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