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农历4月8日的临近,华秀镇紫米山村的孩子们又开始思考了。
按照风俗,这一天外婆要给他们“担”来超好吃的乌饭麻糍。自明朝末年以来,紫薇山村就多了一个节日——四月初八乌饭麻糍节。据传,如今风靡东阳乃至金华各县市区的“网红”乌饭麻糍,就是紫薇山人首创的。
这是有历史依据的。不过,在言归正传之前,还要先来个勘误。
“乌饭”既是饭也是植物
一些出版物中曾把“乌饭麻糍”书写成“乌凡麻糍”。如2010年原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市个私民营企业协会编印的《东阳民间传统名店小吃集萃》,2011年由珠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东阳美食》,收录的都是《乌凡麻糍》。但东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上是“紫薇山乌饭麻糍”。因为“乌饭”确有其物,只能说是与乌饭音近的方言。
细究起来,“乌饭”至少有两个不同的概念,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一是树。确切地说,乌饭(树)是一种常绿灌木,属杜鹃花科。它喜光、耐旱、耐寒、耐瘠薄,适生范围较广,我国南方地区山上多见,属于丘陵地带的东阳乃至金华全市范围内高山矮山、近山远山都有分布。春分过后,乌饭刚长出翠绿的新叶,就有人上山采摘了。过了农历四月,乌饭叶趋老,汁头减少,采摘的人就偃旗息鼓了。所以采摘乌饭叶的适宜时期集中在三月下旬到五月底。乌饭的果实也叫乌饭,状如黑珍珠,味道酸甜,吃多了手上、嘴唇上都会被染黑。
二是饭,是在米里加了乌饭树叶汁儿煮的饭。乌饭树叶榨出来的汁头呈黑色,米在这种汁里浸泡五六个小时后就变黑了,做出来的米饭也是黑色,叫“乌饭”名副其实。“乌饭”多用糯米煮,小孩、老人都喜欢吃。
实事求是地说,采摘乌饭树叶榨汁做乌饭,不是紫薇山人的首创。从百度上可知,“吃乌饭”的习俗源于目莲孝母的传说。后人为了纪念目莲这个孝子,就形成了吃乌饭的习俗。
史书记载,吃乌饭始于唐代,相传为道家所创。陆龟蒙的诗中就有“乌饭新炊茶藿香,道家斋日以为常”之句。道家之所以推崇乌饭,那是因为民间认为乌饭的叶汁有强筋益颜的功能。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记载,乌饭有“强筋骨,益气力,固精驻颜”的功效,又云“此饭乃仙家服食之法,而今释家多于四月八日造之,以供佛”。
紫薇山的先人在“乌饭”和传统麻糍的基础上,“研发”了乌饭麻糍。
许弘纲和乌饭麻糍节
因为乌饭麻糍,紫薇山村还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节日“乌饭麻糍节”。此节日与该村的名人许弘纲有关。
许弘纲(1544—1638),字张之,号少薇,紫薇山人。明万历庚辰(1580),许弘纲考中进士,历任(安徽)华阳(绩溪)、金坛县令。在任期间,他妥善解决了丈量土地之事,平息土地争讼,公平分摊了税赋。万历三十年升任顺天府尹,任上数次上疏请求撤销煤税,迫使神宗皇帝同意免除。万历四十六年起任两广总督,天启五年为兵部尚书,力主抵御外敌入侵,扫除劣官、土豪势力,彰明官员等级制度。后因得罪阉党魏忠贤,引疾还乡,著有《群玉山房疏草》(二卷)、《文集》(七卷)、《三礼篡要》等书。
相传许弘纲6岁那年的四月初八,许母从黄田畈集市买回麻糍。当时许弘纲正在读书,许母把一块麻糍和一小碟红糖放在他面前。看书看得目不转睛的许弘纲拿起麻糍蘸红糖,结果竟蘸着墨汁吃了这块麻糍。
许弘纲入朝为官以后,有一年回家省亲。许母问他是否还记得小时候吃了麻糍嘴唇变黑的事儿,还想不想吃。许弘纲开玩笑地说,想啊!
聪慧的许母就到山上摘来乌饭树叶,做出了乌饭麻糍,加上红糖芝麻,吃起来有一种清幽的香味,许弘纲连声说好吃。许母还把新鲜出炉的乌饭麻糍送给左邻右舍品尝,大家吃了也都说好。于是下一年的四月初八,正是乌饭树叶最为茂盛的时候,紫薇山人纷纷效仿制作乌饭麻糍。
见此情景,村里德高望重的太公就和族人商量,来一个集体过四月初八“乌饭麻糍节”,以公常田地的租金收入开销过节经费。赋闲在家的许弘纲也乐见其成,推波助澜。这一天,出嫁的女儿都应邀回村,每个许氏族人包括许氏的外孙、外孙女都可以到祠堂里领两块麻糍。最鼎盛的时候还请剧团演出,家家户户都有客人,十分热闹、喜庆。
四月初八吃乌饭麻糍的习俗在紫薇山村延续下来了,但不再是全村一起过,而是以家为单位。出嫁的女儿也不再回村,改为娘家“担”乌饭麻糍给外孙、外孙女吃。外公、外婆趁机为孩子们讲述许弘纲的故事,教育他们勤学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