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几个朋友的足迹,在乡村山脚下买了一栋旧房子,包围了一个小花园,几年后准备退休的地方,那里有各种花、各种食物、喝茶、看书、晒太阳、发呆。
房子因为久无人住,破破烂烂灰头土脸,淹没在杂树野草疯狂的包围之中。人不居虫来住,于是战白蚁、捣蜂窝,换屋顶,换地板,搞防水,各个角落也装了网购的也不知有没有用的超声波驱虫器。经过一年的忙碌收拾,花开花落,虫来虫去,总算像个居所的样子了。
开始在那边居住始于这个夏天,因为门窗防蚊虫设施仍不俱全,房间各处便都放了驱蚊水。山里的蚊子确实厉害,个头也大,在户外你穿薄一点的衣裤是完全无法抵挡它们凶狠贪婪的攻击的。夏天的早晨四五点钟,各种鸟儿、虫儿,尤其是男知了们就开始豪放的大合唱了,你没法像按闹钟一样叫停它们,只好很不甘心地起床干活啦。
山里知了特别多,不时还会有些知了掉在露台上,扑腾腾飞不起来,树干枝头也可看到蝉蜕留下的壳儿。有一天傍晚准备离开时,启动车子时车里突然有个东西乱扑乱飞起来,副驾上的夫人顿时花容失色魂飞魄散,尖叫着打开车门逃了出去,我一看原来是只知了。不过后来每次把车交给夫人开时,我都下意识地看一看车里有没有什么蜘蛛、蜜蜂之类的小虫子,怕它们在开车途中突然冒出来吓唬胆小的女司机。
夏天还有荧火虫,在夜晚的山路上、院落里,漫无目的乱飞着的荧火虫总像梦境似的。小时候大人告诉我们荧火虫母的是不飞的,就蛰伏在草丛里树林中发光,雄的才到处浪着。夜晚发光的荧火虫很可爱,如果你逮着了它们,白天看看它们,就发现它们就是很普通的小虫子,颜值一点不高。
虫子生命还是很脆弱的,每次打扫房间,扫地总是扫出许多虫虫的尸体,蜈蚣、蜜蜂、野蜂、蚂蚁,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儿,也不知它们是如何进入房间的,也不知它们是渴死的还是饿死的。在院子里,见过一次小老鼠,有个晚上正好用手电照到了惊慌失措的它。只看到过一次蛇,给花浇水时发现一条绿色的漂亮的小蛇,等我想到掏手机拍照时,它已溜之大吉。四脚蛇很多,各色各样的,动作都很迅捷,基本只给你看它一两眼便无影无踪。而花丛里翩翩的各色蝴蝶、低空中飞翔的蜻蜓更是寻常景致了。
被我拍到照片最多的是蝗虫,绿色的大个头,头顶两短须,可能因为个大色彩鲜艳,看上去都像大款似的,生活优裕,一副不吃不喝却肠肥脑满的样子,没看到过瘦小的。它好像不怕人或者很愚笨,你怎么拍它它都不理睬你。它们名声很坏,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它是害虫,但它的样子并不难看。我在栅栏上、花叶草枝上,豇豆毛豆上,到处都看到过它们的身影。随着秋天的到来,它们行动也更加迟缓,有些感觉是已休眠了一样,俗话说,秋天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蚂蚱也就是蝗虫,蝗虫的种类好像很多。还有一种见得比较多的便是尖头蚂蚱,草绿色的,圆锥形的头,头上有两个小触角,其学名叫剑角蝗,也叫中华蚱蜢,小名叫扁担沟、老扁。这个季节你见到的这种蚂蚱,几乎都是一大一小两只叠在一起,小个的骑在大个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在交配。邻居家栽的小青菜,菜地全是这些缠绵的小夫妻们,自然菜叶也基本全被它们吃光了,邻家嫂子一提起这些尖头虫,便很是咬牙切齿。
可能最漂亮的还是绿色通透的蝈蝈(螽斯,纺花娘),轻盈秀气的身体,两个柔软细如丝比它身体还长的触须,像个小精灵似的。有时在院子里干活,它会像小宠物一样,无声无息地落到你的衣服上。记得以前有一次在城里46楼值晚班埋头伏案,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小蝈蝈落在了我的肩上,同事们发现了便欢呼起来,纷纷放下手头工作围过来拍照,我也沾了个小虫子的光,体会了一把明星网红被围观拍照的感觉。
小时候对螳螂的记忆是比较深的,不是因为它像青蛙一样是益虫,而是因为它那外星人般的三角形可转动160度的头,两只奇怪的复眼,还有两把挥舞着的带倒刺的大镰刀,我们都叫它刀螂。绿色的刀螂在绿叶之间如果不动,还真注意不到它的存在,但它一活动,那极具个性特征的样子一下就跳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它那张牙舞刀的样子能吓着谁,反正我看到的它都是很可怜的,掉在空桶里团团转爬不出来,停在窗把手的,黑乎乎的像个雕塑,上周还发现在一只大螳螂在木香丛中产卵,屁股后排出一大堆白色的泡沫,据说这些泡沫凝固后可以保护那些卵子。查了一下,它们排卵时间似乎应该更早一些,难道是因为这个秋天一直晴旱么。看着它,我就想知道它的情郎在与它交配时是否已死里逃生还是已葬身妻腹。
因为今年雨水不多,听邻居说往年遍地都是的马陆今年很少看见了,马陆也叫千脚虫千足虫,以前雨后爬紫金山曾看到满山满树爬满了这种虫子,很瘆人,守护天文台的武警战士喊它们叫火车虫,因为一节节的像火车。山地各种甲虫也很多,瓢虫很好看,听说吃素的是害虫,吃荤的便是益虫,邻居家种的瓜果不少是被成群结队的绿色金龟子吃掉了。从一个爱好甲虫的女同事那才知道,这些甲虫原来还可以在网上卖钱卖大钱呢。
最近见得最多的虫虫是臭蝽,人们一般叫它们臭姑娘臭大姐,真是到处都是,它们身体很扁平,所以无缝不钻,所以门窗上特别多,它们还是危害树木的害虫,所以就更讨厌它。但它才不管你欢不欢迎它呢,尽管不愿意碰到它们,但有时到单位一掏口袋,就会掏出一两只,在那边晾晒衣服,收衣服时就得特别小心,可能所有口袋里都有一两只臭大姐在里面潜伏着。夫人对虫虫从开始的一惊一咋,到如今已从容淡定,有天在单位她觉得身上痒,一摸,是一只虫子,她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