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东北三宝”之一的貂成为新晋“盲从”。
视频里,这只可爱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雪地中探头探脑,在树洞间钻进钻出,它黑色的圆眼睛里闪烁着懵懂与好奇,雪花落在它的胡须和鼻尖上,簌簌抖动。古灵精怪的紫貂让拍到它的抖音创作者@长白山:老万 也“出圈”了,仅仅3天内,130多万人点下了“关注”键。图: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紫貂
老万,这位年逾花甲的野生动物摄影师,看着“来势汹汹”的点赞和关注又惊又喜。网友不会知道,为一窥紫貂“容颜”,老万坚持了4年。前三年他都无功而返,今年冬天,他在零下28度的长白山深处驻扎3天,“帐篷里不能生火,冻到我快坚持不下去,但拍到的那一刻,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现在,@长白山:老万 有284.5万粉丝,收获点赞超3442万次。正是通过老万的镜头,许多山林间的“国宝”动物才得以“现世”。
58岁创业,结缘野生动物摄影
老万并非摄影科班出身,有着留法背景的他,此前是一名留学中介。2014年,他看到摄影师朋友花几个小时精益求精地拍摄一朵残荷,不禁觉得视频比静态照片更能展现实物风光。由此,他动了创办视频制作公司的念头并立刻操办起来。这一年,老万已经58岁。
2015年春天,老万和他的摄影团队去吉林省珲春市拍摄候鸟。他们蹲守一个多月,制作出一条呈现珲春候鸟生态的3分钟短片。“珲春的生态特别好,有大雁、丹顶鹤、虎头海雕,拍着拍着我就上瘾了。”老万对于野生动物摄影的兴趣,就这样蓬勃生长起来。
图: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虎头海雕
彼时,公司经营尚未打开局面。为节省住宿费,老万常常凌晨一两点起床,驱车两百公里到目的地等待鸟类出现,无论是否拍到满意画面,他都要在六七点启程返回,“八点半还要到公司上班呢”。
2016年,那条珲春候鸟视频获得了俄罗斯海滨电影节的纪录片大奖——灯塔奖,这对老万是莫大的鼓舞。
加之团队成员的不懈努力,公司经营也走上正轨。自从把公司交给初创团队打理后,老万终于不必起早贪黑地拍摄野生动物,他每周有四天时间可以在外拍摄。
几年下来,他拍摄了超过12T的野生动物视频内存,拍坏无人机16架,每年开车里程5-6万公里。“除了出租车司机,大概没人‘跑’得比我多”,老万调侃道。
在抖音感悟动物保护的“打开方式”
2019年3月23日,老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抖音上传了第一条视频。当时,老万知道自己的作品谈不上最好,但他还是扛着“大炮”对镜头大声说出梦想“我想上央视9套”。意料之外地,评论区里涌现出许多陌生的善意,“加油老万”“有志者事竟成”“梦想值得尊重”。受到鼓舞,老万充满干劲,在抖音陆续上传了许多视频。
长年累月的蹲守、拍摄,让老万对动物的生活特征“如数家珍”。他在视频里告诉大家,这种浑身布满祥云图案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距今已有一千多万年历史,然而全球仅有不到三千只。此外,这“鸟中大熊猫”有个奇妙的习性:鸭子“夫妻”一同抚养小鸭直到它们能“跳巢”——从树上的巢穴跳入河中游泳,此时鸭爸爸就会离巢,把食物留给小鸭和鸭妈妈。待到秋天小鸭能够飞翔之时,鸭爸爸会回来和“家人”团聚,和鸭妈妈一起带着“孩子”南下过冬。“和人一样,动物也有温情和对家的眷念。”
图: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中华秋沙鸭
老万拍动物觅食、嬉戏、打斗,就像父亲看着自家孩子从蹒跚学步到羽翼丰满,“跟它们有感情了”这句话被老万常常挂在嘴边。渐渐地,他也体悟出了动物保护的“打开方式”:生命是第一位的,人类既然已经站在生态链顶端,就要帮助其他弱者活下去。身体力行的老万在抖音向网友呼吁,开车在山间公路行驶时,速度别太快,这样既能保护自己,也能及时避让不小心闯到公路上的野生动物们。
他还拍过两条名为《藏獒大战棕熊》的视频,虽说是“大战”,其实只是藏獒的独自狂吠。“狗仗人势,朝熊‘嗷嗷’叫,但熊很‘淡定’,并不理会它”,“当事人”老万这样描述道。故事起于6前,住在寺庙里的老人平时把剩饭倒在桶里喂狗吃,没想到山上的熊也闻香而来。老人见状并不驱赶,而是专门为熊备了一个饭桶。渐渐地,熊和它的幼崽都“熟门熟路”,一起来“蹭饭”。寺庙与山林,人类与棕熊,他们的生活轨迹在不经意间相交,却相安无事,和谐共处。
图: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棕熊
“人不能只管自己吃饱,也要给野生动物留点食物。”几年前,老万因珲春“铺天盖地”的雁群大受震撼,草场金黄,天空高远,雁群快速地扇动翅膀,从眼前呼啸而过。以前,每年秋收结束后,地上会散落很多水稻、玉米和稻草,大雁飞来饱餐一顿后再南下过冬。但他痛心地发现,自从人类开始在秋天“烧荒”,来珲春觅食的大雁数量愈发减少,“去年只飞来一万只左右”。“为了清理地面,人用火把地上烧得干干净净,飞来的大雁找不到食物,只好饿着肚子离开。”老万说,等大雁吃饱再“烧荒”丝毫不会影响在来年春天播种。“我原来就是个农民,这些我都懂。”
图: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大雁
“花甲少年”有理想,摄影之梦不停歇
@长白山:老万 的抖音视频仿佛有魔力,很多人因紫貂而来,却一口气把他的98个作品全看完了。老万坦言,这要归功于他的团队。他作为“老大哥”在外面拍摄素材,团队里的小伙子负责找配乐、想文案、做后期,这样制作出的作品不枯燥。“既然想让‘保护动物、爱护自然’的理念深入人心,就要考虑到人的感受,让作品有人情味儿。”
图: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大鸨
目前,@长白山:老万 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专辑已有3.2亿播放量,威武凶猛如东北虎、气宇轩昂如东方白鹳、玲珑小巧如榛鸡,闻所未闻如“草原大熊猫”——大鸨、“猛禽之王”——金雕,都通过老万的镜头走进了大众视野,也吸引来一批年轻的“国宝”守护者。关注@长白山:老万 的用户中,有三分之一是23岁以下的年轻人。老万正在做的,就是让动物和它们的处境被更多人、更多后辈“看见”。
还记得老万想上央视9套的梦想吗?紫貂“一战成名”后,央视9套的编导已通过抖音联系到他,计划拍摄一套以他为主角的野生动物摄影专题纪录片。但老万的征途不止于此,除了长白山地区,还有更广袤的风景等他探寻。“想拍的太多啦,一辈子也拍不完。”
“花甲少年”老万从未觉得年龄是个问题。选择“滚烫的人生”,何时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