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进入猫盟已经有几天了,一开始在微博上和大家玩,最近一个多星期收到公众号,连第一份工资都拿到了,加上微信的时候可以熟练地介绍自己为猫盟实习生。
草草是猫盟新来的实习生,主要负责传播方面
我的性子里有人来疯的一面,所以心里一直放不下迟迟没和大家打招呼这件事,索性就打开了文档,来和大家讲讲我。(大家看完可以试着在评论区索要微信……?)
我现在还在上学,是北京林业大学的大三在读生,学“野生动物与自然保护区管理”这么个冷门的专业。刚入学的时候,一个学院只有我们这么一个专业,每年的新生也就60人不到。
最近学校有了新开的专业,生态学也要并进来
壮大了一丢丢
总有人问我,为什么学这个啊,虽然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很坚定的答案,但因为那时候也摸不准未来到底会怎么样,所以我总是支支吾吾地回答说:“就学了呗。”
进入了猫盟之后,我也算是终于有了些底气。说到底,来这里实习也算是告诉自己,也告诉其他人,我是真的想要走这条路。
其实那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我就是喜欢动物罢了
说来惭愧,要讲的第一个故事是我小时候的一次崩溃大哭。
在三四岁的时候,因为怕冷,冬天不喜欢出门,就喜欢窝在家里的DVD机前面看电视。当时反复看的是探索发现的动物纪录片,有一整个系列,每一张DVD是一个或两个物种。
探索发现频道与BBC的纪录片《红色名录》
当然,我当时看的不是这个
但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屁孩,也就是看个画,听个响,甚至会因为压根不记得看到了什么,同一张DVD来来回回看好几遍。
DVD不都是光碟中间缺一个小圆圈,用来固定到DVD机里,方便读取的嘛。有一张DVD是关于长颈鹿的,光碟一直放不到DVD机里,幼小的我越放不进去就越想看,结果一使劲,把光碟掰碎了。
北长颈鹿(Giraffa camelopardalis)
图片来源网络
我一下就哭了。不只是因为我弄坏了家里的东西,更是因为我坚信我这一掰,直接把那些老高老高的橘色动物弄死了。我哭得停不下来,眼角干涩酸疼,脸蛋上还挂着干掉的眼泪渣渣。
我知道,现在听来这件事情很好笑,但我就是这么一个小破孩,脑子里的想法总是不太正经,也不太寻常。
我一直悄悄地哭,直到听见我妈过来叫我吃饭的脚步声,才赶快抹干眼泪,揉着眼睛,把碎了的光碟放进盒子里,再把盒子塞到其他盒子中间。终究是弄坏了家里的东西,还是很害怕被发现的。
我家的电视倒也没有这么旧
那时候,动物都是在电视机里的,离我好远好远,看得见却摸不着。说实在的,当时就算是知道了那些会动的东西叫做动物,我也没有具体的认知,我就牢牢地记得我弄死了一群长颈鹿。
在之后,就和好多人是一样的,我看到活着的动物是在动物园里。当时的家旁边有一个很小的动物园,进门一直往里走,走过一个大上坡,在左手边就是一只养在笼子里的小黑熊。
我们家几乎每周末都会去,我最开始还会去喂喂兔子(据说我会一边往兔子嘴里塞胡萝卜,一边发出“小兔子!吃!”的凶残声音),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再去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看了,直奔那只小黑熊,再往后,我爸妈也不管我了,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小黑熊那里。(也不怕我丢了……)
美洲黑熊(Ursus americanus)
图片来源网络
动物远比大多数人想的聪明得多,小黑熊很快就认识我了,每次不等我上完那个大坡,他就会坐到栅栏前面,爪子扒着栅栏上的横栏,黑色的指甲伸出到栅栏外面,厚厚的角质不同于人类半透明的软指甲,更像是一块还没被磨尖的箭头,指甲上还有干裂的缝隙,里面嵌着浅棕色或土黄色的泥。
嫩爪爪
我能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曾长久地坐在栅栏的另一边,仰着我的小脑袋,可劲地研究那两三颗伸出来的指头。
小黑熊就把爪子轻轻地搭在横栏上,栏杆压进他的肉垫里。我没有伸手去摸过那只小黑熊,或者是那只爪子,但想必那几颗指甲是粗糙而坚硬的。
没那么嫩的爪爪
我只是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那个带着粗纹的肉垫和上面炸起来的硬毛。我不记得我到底有没有和它开口说过话,但我感觉我一直在和它聊天,有来有往,想起什么说什么。
或许我只是坐在它跟前,脑子里不停地想些有的没的,但却好像一字一句都用我俩都熟知的语言,仔细地讲过。
我一直相信这是我和自然的羁绊,甚至不需要心灵感应,我的那些心思,自然的生灵都会懂。
小小熊崽,图片来源网络
还没过一年,动物园改建,那只小黑熊就被拉走了。我第一次走在那个坡上,却没有听见小黑熊拍打笼子催促我的声音。
那是我年幼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别,闷闷地上不来气,不想哭,也不想说话,只感觉心里空荡荡得缺了一块,但心却被人从外死死地攥住,跳动得很费劲。但我当时觉得,之后还会再见面的。
我现在时不时想起来,也总是觉得日后还会再见的。再见时,它还会急切地拍打笼子,直到我盘腿坐在它对面,一个小孩和一只熊,我讲,它听。
日后,肯定会再见的
可能现实生活中认识我的朋友会不信我从来没有摸过那只小黑熊,因为我的手比我的嘴更贱,就跟网红浣熊gif一样,遇见好玩的,没见过的,看着吓人的,我都要先摸摸,恐怖片里第一个死的就是我这种人。
但我真的没有摸过它,不是因为动物园禁止游人摸动物,也不是因为谁吓唬过我,而是因为我觉得我不应当摸。
我大学进山实习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站在林子中间,脚下是柔软地落叶,余光里满是粗糙的树干,抬头看不见天,只有刺眼的阳光被树叶切割成碎,偶尔能听见一两串鸟叫,追着声音去找,也能看见一两个小巧的身影在树枝间跳动,一切都感觉很远。
河南董寨鸟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拍摄:草草的美丽学妹
我是这自然之中唯一一个不自然的存在,我穿着冲锋衣,脖子上带着望远镜,脚下踩着登山鞋,手里还拿着数据记录本,我没有生在树枝上或山洞里,更没有长在灌丛间或岩石下,我是整座林子的外人。
我当时愣住了,因为这和我想得太不一样了,我以为我进了山会感觉像是终于回到了家,但我没有,我感觉我像是在幼年就走失了的孩子,就算是终于被找了回去,也还是一位陌生人。
我第一次犹豫:
我真得像是我想的那样适合野生动物保护吗?
我真的应当继续走这条路吗?
这份迟疑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第二天,有一只大山雀撞在了鸟类环志组的鸟网上,鸟类环志组按照常规操作把它解下来,环志,称量,记录数据,之后却发现这个小东西不敢飞了。
就是这个怂怂的小家伙
我正好在旁边走过,就看到鸟类环志组把那只大山雀放在地上,大山雀就像是一块僵硬的小石头,“啪”就摔在了一边。再把它放到树枝上,它也不抓树枝,环志组的同学更不敢放手。一组人和一只鸟纠结了半天,也没有什么进展。
环志组的人手就那么多,还有其他鸟挂在网上等着他们去解。于是我就接过了这只吓坏了的小家伙
小鸟的体温在41°、42°左右,捧在手心里温热。我早就知道鸟的骨头是空心的,但却从没有直接感受过。
或许是因为大山雀终究是小鸟,不像是鸽子,就算是空心的骨头,捧在手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一大只,大山雀轻飘飘的,好像那突出来的小胸脯里面是空心的,啥也没有。
我缓慢地往山里走,想着也许更为熟悉的环境能帮它缓缓神。
大山雀原本站都站不起来,只是侧躺在我的掌心里,走了几步之后,它突然一个激灵,我以为它要飞走了,喜出望外地刚要松手,它一下抓住了我的手指头,站在了我的食指上。
鸟的爪子很尖锐,前指和后指一起紧紧地扣在我的指头上,有点疼。我原本还用另一只手护在大山雀的前面,怕它站不稳摔了。但我很快就发现,我还真是多此一举,人家站得稳稳当当
大山雀(Parus major),图片来源网络
我走进了山里,蹲在一丛灌木旁边。(植物学和植物分类学实在是学得太差,我只认识那是丛灌木。)
我试着把大山雀从我的手指头上拿起来,它乖乖松了爪子。但等到我把它放到了树枝上,它却不肯再张开爪子站上去。我试着放到树梢的树枝上,不行;我再放到低矮的树枝上,也不行;我试着放到地上,它“啪”地又摔下了。
没有办法,我把它又放在了我的手指头上,它这一回才再一次张开爪子。我怀疑它就是觉得我的手指头软乎,比树枝好抓。
我就蹲在灌丛旁边等,一边等,一边用指尖顺着他的羽毛摸。鸟类的羽毛很硬,但也很滑,我一下接一下地摸,它时不时朝着我摸它的地方转过头,但也不是要看我的手指头,只是稍稍侧过身子,过了一两分钟再转回去。
就这样,我俩在树丛旁呆了不到半小时,我最后实在是没有事情可做。我就要把鸟再往林子深处带一带,却没想到这一次我刚起身,大山雀一下张开翅膀,也没飞一两下,更像是在空中蹦跶,颠颠地藏进了灌木里。
俊俏的大山雀(Parus major)
图片来源网络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手指头还伸在外面,上面前后各有一个它爪子硌出来的小圆点。
我眨眨眼睛,突然觉得我前一天的犹豫实在是矫情。我或许是这片林子的外人。毕竟,我从中学到大学都只是在课本上学习生物。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可以去救助、去保护、去做点什么。
所以我就来到了猫盟。
因为我喜欢动物,我想要为它们再多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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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你我,能为动物保护做些什么……
我的野保坑是这样填出来的:打豆豆,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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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这么可爱的原因是
草草就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