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楚勇
老父亲71岁了,但他仍然都很自大,整天骂孩子没有能力赚大钱。
但这其实我们都是各安天命,各做着该做的事,挣着能挣的钱。老弟继承了他的衣钵,屠宰卖猪肉,这也是父亲之前的意愿。
当年老弟怎么样也不想回来跟他卖猪肉的,但父亲就不停的催,不停的做着老弟的思想工作。老弟在大城市开车,虽然还没发财,但生活也还过得去,最后拗不过父亲的软磨硬泡,也觉得父母亲年老体衰,需要帮手,所以带着老婆回来杀猪卖肉了。
猪肉营生已经做了,而且弟媳又在猪肉摊旁边加了个青菜摊,但父亲还不满足,又在镇上盘下一个店,要求老弟和弟媳一边杀猪卖肉一边把这个店开张了经营,要说经营什么,随便他们,反正不能让店空着凉着。
这回老弟和弟媳不乐意了,理由是,每天早起杀猪,又卖一整天的猪肉和青菜,基本都是晚上八九点才收工回家,己经累个半死,哪还有精力再去做别的?所以,就是不答应再开这个店了。
而我,还在待嫁闺中的时候,就已经帮着父亲母亲卖猪肉了。后来嫁给了老公,才随着老公走南闯北辗转于各地,后回到南宁,经过几许艰辛,也才开了个小公司,有了自己的小事业,买房落户南宁。
父亲知道指望我去继承他的事业已经不可能,就又开始找上老妹了。
老妹的男人是个山里的娃,其貌不扬,没啥出色,如果没有什么变化的话,应该连老婆都难娶,但他还算命好,碰上了种植经济树速生桉发财的机会。他家种有几十亩的速生桉,所以发了点小财,来到镇上买了块地皮,起了两层的楼层,也总算安家在镇上了。
老妹也是这个时候经人介绍认识的,然后成婚生有两个女儿。但是就因为他们没有做买卖,所以老父亲就整天唠叨着他们去做买卖。
老妹夫妻俩就是不喜欢做买卖,觉得太耗费心思,压力过大,他们宁愿去帮人家伐树一天三四百,也不想受那个花心思做生意的苦。但父亲说他们不思进取,看不惯,所以要逼他们去经营那个店,然后软磨硬泡加之风凉嘲讽,甚至威逼利诱,但老妹就是不为所动,所以气得父亲直跳脚。
老父亲的行为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不懂他为什么老是这么执着顽固的折腾?为什么老逼着自己的子女,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们开始还只是小吵顶顶嘴,后来就变成大吵,再后来就置之不理。
老父亲就说子女们不理解他,不支持他,还故事气他。
这都什么话?感觉老父亲真的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思维已经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了。有时候吵着吵着,他就会说我们看不起他,还说我们大逆不道,专门怼着他。他不舒服,都是因为我们不听话,气出来的。
这几年父亲一直这样闹,母亲也很生气,为此也和他吵了很多回,后来干脆不理他。但父亲就认为他是对的,我们都是错的,是我们故意为难的他。
我也不懂父亲为何脑子绕不过弯?
如果说我们不孝顺的话,那就不会给他吃的,给他喝的,还带他去玩了。其实我们都是很尊重他,希望他安生过好晚年,就除了这个不愿意他安排我们的人生之路之外,其实我们都很爱她的,父亲老是想要求我们理解的,但是他却没有要求自己来理解我们。
父亲这辈子也不容易,经历了挣工分的年代,饿一餐饱一餐的,结果得了几十年的胃病。后来分田到户,和母亲努力干活,总算让我们能吃饱饭。再后来,他学了屠宰技术,开始杀猪卖肉的营生,把我们养大,一做就直到70岁该退休了的时候。但父亲并不想退休,是老弟强制让他退休的,因为老弟怕被人家说我们不懂事,还让这么老的父亲做事情。
也正因为这事,父亲闲不住,就又不断的闹我们,说不给他工作,也要把那间店开了,不然他安不下心。
因此,这几天父亲又来我这里闹了,还是让我说服老妹,去走他安排的路子,完成他的愿望。
一来就天天说,见谁就激动的描述着自己的超人想法以及前景如何美好,弄得个个都烦他。
这天晚上,隔壁的二叔(我厂场地房东)过来喝两杯。见了父亲,打过招乎后,问父亲多少岁了。父亲说71岁了,但他不服老,他还有好多的想法和计划。然后又眉飞色舞的描述着自己的想法和憧憬。
二叔大概也觉得父亲的话太不切实际了,说道:“大哥,你大我七岁,我叫你大哥啊。”
“你听我说,我现在都想退休了,而你71岁了,你还计划那么多干嘛?孩子们不会自己计划吗?儿大儿世界,你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别再想那么多,你以为可以活千岁吗?”
“再说了,儿女们都己长大,而且已成家为人父母,你还像管小孩子一样的管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父亲不服气:“虽然我老了,但我还不至于老到不能动,再说我也是为他们好,我希望他们找到更多的钱,将来日子也好过些。是他们不懂事,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大哥,钱是挣不够的,够吃够用就好!你老是这样说就不对了,孩子大了,你不能管了,你这样做就是道德绑架他们啊。”
“怎么绑架他们啦,我还能把他们养大了,他们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吗?……”
二叔无奈的摇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我在一旁,实在忍不住,竟又激动的跟父亲吵了起来。
我终于理解老弟和弟媳的苦衷了,父亲的言行,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不仅如此,父亲还去到哪里,见到哪个都要跟人家说,而且没完没了,连听的人都觉得烦。
唉,我的父亲哟,你什么时候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怎样才能像其他老人一样,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然后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