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喜欢学习。
孔子说。“十室邑必须有忠实如山丘的人,比学习山丘的学问要好。
”孔子对自己的好学精神很是自信,认为十户人家的小村镇,就有一个和他一样忠信的人,但是讲到好学,就不如了。
好学的本质是什么,是一种生活的热情和生命的力量,好学的反面是懒惰,是万事不关心,是懈怠。在孔子看来,学生宰我竟然白天睡觉,太让人失望了。考虑到古人的生活方式,白天睡觉的确是一件很懈怠的事。所以令他大动肝火: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孔子为什么那么喜欢颜回,好学是重要的一点:季康子问:弟子谁最好学?孔子说:颜回好学,不幸短命死了,现在则没有了。
好学源自于主动性,把握自我,把握生命。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礼记·曲礼》也说: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论语》的第一章第一句话就是讲学习: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用杨立华老师的话说,提高自己有两条:
第一,有没有不断学习的能力和欲望。要有活力,不要萎靡。最怕什么都不喜欢,喜欢的东西也要有点儿门槛。
第二,有没有和正经人在一起,身边有没有一流高手。
孔子学无常师。
不管他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话,从当时的人对他的质疑来看,孔子应该没有上过985之类的大学。
卫国的公孙朝问子贡,孔子是跟谁学习的?子贡说:我老师是跟很多人学,没有固定的老师(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韩愈后来才有圣人无常师的话。
李零有句评论说:讲门户的人,喜欢言必称师,但老师的老师是谁,有时是大问题。孔子是自学成才,学无常师。学无常师,才是大师。
恕道。
恕不是今天的宽恕,今天的宽恕重点在宽,而恕的本义讲的是对等,是尊重对方。子贡问老师,有一句话可以终身实行吗?孔子说:那就是恕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是做到恕也很不容易。
一次子贡和孔子聊天,说道:我不想受人欺负,也不想欺负人(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孔子给泼了冷水:你啊,还做不到(赐也,非尔所及也)。
读李零总结的孔子年表,有几个地方印象深刻。
一是他早年生活很苦,3岁丧父,17岁丧母,19岁娶妻。这里有个细节,孔子后来和他的弟子们讨论孝道,比如“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之类,还有“无违”等,但是他孝顺的对象其实很早就不在了。
二是他青年时代,干过很多底层的工作,如看仓库,喂牲口等。“余少也贱,故多能鄙事”。
三是他的主要工作和时间还是在教书育人上,在36岁和50岁之间,是他做学问的黄金时期。到了五十而知天命,天命是什么,就是出来做官。在他五十岁时开始在鲁国当中都宰,后来做少司空和大司寇。并且在任上做了几件大事,如夹谷之会,隳三都,诛少正卯。
失意于鲁定公后,决定出国找工作,结果这一周游就是十三年。除了短暂服务于卫、陈两国外,哪个国家都不想用他。
再回国时,已是68岁了。在他生命的晚年打击不断,先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孔鲤去世。71岁时,爱徒颜渊去世,也令他很伤心。在他去世的前一年,他的另一个爱徒子路,在卫国遭乱,传说被人乱刀砍死。从此孔子饭桌上撤掉了肉酱。
当他的徒弟子贡返回鲁国看他时,孔子说:“赐,尔来何迟也。”读到这里,心里很是难受。
但是纵览《论语》,孔子极少抱怨,他认为正确的态度是“不怨天,不尤人”。
孔子去世后,和很多人物的命运一样,被质疑和诋毁。叔孙武子诋毁孔子最卖力,先是抬子贡贬孔子,然后直接诋毁。子贡比较清醒,回击地很有力,这些都记录在《论语》的倒数第二章里。
《论语》对解放前的人们来说,是上学的必读书,现在远没有那么重要了,但是对了解中国传统文化,认识儒家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很有帮助的,《论语》本身的语言也非常好,而且都是短篇,不像《左传》这种历史书读着那么费力。至于说到糟粕,我觉得在没有完全沉浸其中之前,谈糟粕都是奢侈,糟粕也是有营养的,再糟粕也比刷抖音强。
但是要清醒,应该将《论语》及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孔子,和后来统治者大树特树的孔圣人分开,和二十四孝这种真正的封建糟粕分开。后者不仅仅是没有营养了,简直是有毒。
所以每当需要稳定的时候,孔子就容易被利用,这个是我们一般读者应该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