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姐姐杨福莲的单人照。
长沙十八中初九班毕业照,第三排右一为胖子姐姐杨福莲,第四排左五为作者。
胖子姐姐大名叫杨福莲,她并不是我一个人喊的姐姐,长沙市第十八中初九班年纪小的男同学都叫她胖子姐姐。她天生有姐姐范,她往我们面前一站,她就是姐姐!
胖子姐姐住在南阳街口,到学校读书,需途经钱铺巷口,右拐走老照壁,再横过中山路,进入青少年宫旁的马路,走过六堆子,便到了十八中。我住在府正街钱铺巷,我母亲在屋门口看准了胖子姐姐这个人,于是就将我委托给了胖子姐姐,要她路过我家时带我一起去学校。三年时间,她认真履行我母亲之托,搞得我心中真还多了个怕的主。
胖子姐姐天生具有较强的凝聚力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胖子姐姐并不胖,只怪那个年代物质不丰富,胖子太少了。胖子姐姐圆圆的脸庞和白白细嫩的皮肤,使我们感觉她胖。其实她非常敏捷,弹跳力强,喜爱运动,特别是篮球,她是十八中女子篮球校队的主力,曾经多次参加过与其他学校的篮球比赛。
她天生具有较强的凝聚力,年纪小的男同学和大多数女同学都会不由自主地围聚在她周边,几十年过去了,她仍具有如此魅力。初中同学聚会她是发起人、联络员、组织者。有同学讲:杨福莲是药铺里的甘草,少不得她咯一味。我倒觉得她是我们九班同学感情的纽带和少年时纯真友谊的象征。
刚进初中不久,我身上还有许多男孩子的野气。当年在班上我年纪最小,班上年纪大的同学不少。比如班长张多才已有了18岁,女同学石淑芝、张淑华有17岁,胖子姐姐有15岁,我则刚满12岁。
我因少不更事,衣服经常扣错扣子,胸前第二粒扣子不是扣在第一个扣眼中,就是扣在第三个扣眼中,别的女同学看见就笑一笑,唯有胖子姐姐就敢对我大吼:“站了!”然后,她就走到我面前,帮我扣扣子。我不敢乱动,让他扣好衣服,挨她一句骂:“一世长不大,扣子都搞错!”。周畅达老师是个善于观察的班主任,他明白我是个调皮不好制服的学生,将我调教好了,便可以化消极力量为积极力量。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将我安排在第四组,坐在组长胖子姐姐的前面。他早就看出来了,我有点怕胖子姐姐。其实我怕胖子姐姐还是有来由的,首先她是受我母亲的全权委托,授权她可以教训我,甚至还可以打我。
谁知这种怕延续几十年,搞得如今七十多岁了,我对胖子姐姐还是有点怕,我犯“恐胖姐症”,想起真正好笑!
胖子姐姐虽是女同学,但她有男儿气概
班干部中组长是“小官”,但权利大得很:记迟到,记早退,记课堂纪律,收家庭作业,代替老师验收“背诵课文”等。我的组长就是胖子姐姐,她当组长我居然成了好组员,全班的纪律也就好了一大半。我们九班能获得“长沙市三丰收优秀集体”的大红锦旗,昨天初中同学聚会,龙素清同学讲了一句大实话:“周老师用又捧又打的办法,让胖子姐姐想办法将杨志翔自觉‘改邪归正’,我们班才成了优秀集体!”此言获得大家一片笑声。
胖子姐姐虽是个女同学,但她真正还有男儿气概。那个年代,我们学校经常组织搞劳动,诸如大炼钢铁烧水泥,支援农业去靖港插秧,勤工俭学在学校电镀车间搞电镀等,她总是作为积极分子带头参加劳动,而每次班集体完成任务她都居首功。可见她不仅爱劳动,而且善于工作。她的另一特长就是善于调动同学们的积极性,因为她对任何同学都很热情,也关心别人,肯帮助别人。因此,她下达任务给同学们时,同学们无一好意思推诿。关键的是她自己带头,别人哪好意思推诿?
胖子姐姐眼睛不大,读初中时便戴了眼镜,眯着双眼,脸上经常荡漾着微笑,虽然无数次地故意板着面孔,瞪着眼睛吼我,但我母亲所授给她打我的权力却从未用过一次,虽然也多次讲过要执行。
说实话,我对胖子姐姐的敬爱大大高于畏惧。因为我再不懂事,再蠢再笨,也能体会到她对我是关爱的。根据周畅达老师的要求,许多课文要背,其实要背诵的课文之中,有容易背的,诸如《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石壕吏》及《松树的风格》等,也有难背诵的,诸如《多收了三五斗》《绞刑架下的报告》等。我至今还偶尔记得我一字不错地背完《多收了三五斗》后,胖子姐姐将课本退给我,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笑容,她为我得意的笑容。第四节语文课,周老师在课堂上表扬我,让我心里乐开了花,我明白,是组长胖子姐姐告诉周老师的!
胖子姐姐从小便操心惯了,老了也操心
胖子姐姐初中毕业时,年龄已有了十八岁,圆圆的脸上红灿灿的,喜欢哼一只歌,歌名是电影《小二黑结婚》中的《清粼粼的水来,蓝莹莹的天》,那时候我才十五岁,不懂事,根本搞不清,她这首歌是唱给谁听的。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已经有了朦朦胧胧的爱情,她喜欢我们班上一位有男子汉气概的同学。这位男同学天生就是一个军人模样,刚毅的面孔,粗壮结实的身躯,高大的嗓门,毕业后他如愿成了一位解放军。胖子姐姐有爱不敢爱,只好自己一个人哼:“……我有心想跟你说……”我们那个年代,读书不准谈爱,时隔几十年,我当着同学们的面讲:“胖子姐姐,《小二黑结婚》之中的那个歌,你当时肯定是唱给xx哥听的。"胖子姐姐脸上会泛起微红,骂我一声:”鬼崽子!“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大家都明白,胖子姐姐已经默认。
胖姐爱解放军,喜爱军人,绝对是真的。她从长沙市四中女子学校高中毕业后,当了一位街道基层干部。那个年代,姑娘们崇拜的就是解放军,能够嫁给解放军是一种荣誉,胖子姐姐后来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一位军官。姐夫哥刘学全长得什么样呢?就是大家现在所称呼的帅哥。
他们的家庭很幸福,婚后,胖子姐姐生有一女一子,女芳芳、子小航都很听话,也会读书,对我这位异姓舅舅也很亲切。现在俩姐弟均在深圳工作,也成家生子立业了。能者多劳,胖子姐姐既当奶奶,又当外婆,自恃能干而又确实能干,经常穿梭于长沙、深圳之间。所幸身体尚好,这可能与她年轻时爱好运动有关。
我认为胖子姐姐从小便操心惯了,你叫她少操心,绝对做不到!
撰文、供图/杨志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