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的圣诞老人
文_俞志俊
图_何懿
“圣诞老人只送礼物给乖孩子，所以，你要当个乖孩子，别惹大人生气。”菲力斯老人说道。
“世界上根本没有圣诞老人，那都是骗孩子的把戏。”六岁的蒂姆脆生生地回答。
菲力斯老人听了这话，感到非常伤心。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啊？
菲力斯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每当过圣诞节的时候，一家人就会围坐在壁炉旁，把五颜六色的彩带和糖果挂满圣诞树。壁炉旁挂着红白相间的长筒袜。妈妈说，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圣诞老人就会从烟囱里钻进来，把礼物塞进长筒袜里。自己每次都高兴得几乎睡不着觉。
圣诞老人的传说伴随菲力斯度过了整个童年，他一直都觉得圣诞节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日子。
然而，为什么现在的孩子都不相信圣诞老人了呢？
蒂姆是菲力斯老人的外孙，他的父亲马丁是参议员，平时工作非常忙，经常在全国各地飞过来跑过去，很少有空和孩子在一起。所以，蒂姆有点孤独，和其他孩子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显得有些急躁、易怒。也许这是因为现在的孩子普遍缺乏信仰，所以他们缺少想象力，以及博爱的精神。菲力斯经常为此暗暗着急。
这一天，菲力斯老人突发奇想，打算自己装扮一回圣诞老人，让蒂姆相信圣诞老人真的存在。
可是，该怎么做呢？如果只是穿上大红袍子，戴上假胡须，那么跟商场里、大街上的那些圣诞老人有什么区别呢？蒂姆一眼就能识破。
想来想去，菲力斯决定让自己和传说中的圣诞老人一样，驾着飞翔的驯鹿拖车来给孩子送礼物。
但是，会飞的驯鹿拖车要到哪里去找呢？商店里可买不到。
菲力斯决定，自己动手，造一辆会飞的车子。
菲力斯老人冒出这样的念头并不是心血来潮、异想天开，退休之前，他担任特拉弗吉亚公司的高级工程师，曾参与1988年第一辆试验性飞行汽车的研发工作。菲力斯老人决定，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技术，研制一辆可以飞行的驯鹿拖车。
菲力斯购买了仪器和设备，在自家的地下室里建起了一个小型的生产工厂。
从2008年初开始，菲力斯就和几个退休的老哥们一起，认真地琢磨着怎么打造圣诞老人的坐骑。
一直捣腾到2010年底，这几位老人终于造出了一辆会飞的驯鹿车。
这辆驯鹿车用坚硬而轻便的复合材料制成，车体设计成流线型，旁边带有小巧的折叠翼。车的前端是四头驯鹿，当然，那只是空心的塑像而已，但是它们的四肢由小马达驱动，能做出奔跑动作，看上去就像真的驯鹿在拖着车跑一样。
大功告成，菲力斯老人买了不少礼物，用大红纸包好，还系上了缎带。送这些礼物给孩子们，真是再好不过了。现在就等圣诞节到来了。
2010年12月24日晚上8点35分，菲力斯按照计划，穿上圣诞老人的“工作服”，驾着驯鹿车起飞了。
他从位于宾夕法尼亚州雷丁附近的住宅车库出发。为了能让更多的孩子看见自己驾驶的驯鹿车，他故意舍弃最近的路线，绕道费城、巴尔的摩，然后飞向华盛顿特区。
在途经费城的时候，有许多孩子和家长目睹了“圣诞老人”的风采，有些幸运的孩子还得到了从驯鹿车里抛出的礼物。
晚上10点12分，负责监控空域安全的马里兰州美国空军基地突然监测到空中有不明飞行物飞过。由于该飞行物是超低空飞行，所以在雷达屏幕上时隐时现。空军基地指挥官布里奇斯上校怀疑那可能是敌对国家派来的无人侦察机，也可能是恐怖分子用来发动恐怖袭击的小型导弹。
由于这个不明物体正在向华盛顿特区飞去，而那里正是敏感区域，所以基地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圣诞节期间，很多军人都在休假，所以留下来值勤的人不到平时的一半。布里奇斯上校命令一架F-16战斗机起飞升空，前去拦截不明飞行物。
驾驶战斗机的是经验丰富的胡迪尼上尉，他是个非常正直英勇的军人，保卫首都安全的任务令他此刻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然而，当胡迪尼上尉飞到指定区域的上空，亲眼目睹了那个不明飞行物时，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一位身穿大红袍的圣诞老人，正驾着满载礼物的驯鹿车，在半空中飞翔……
按照规定，胡迪尼上尉首先要向对方发出警告，要求菲力斯改变航向，否则就要开火将他击落。可菲力斯老人在制造驯鹿车的时候，不知是为了减轻飞车的重量，还是因为一时疏忽，根本就没有在飞车上安装无线电接收设备，所以，胡迪尼上尉的几次警告，菲力斯压根儿没有听到。
胡迪尼上尉又操纵战斗机在驯鹿车的周围盘旋、俯冲，做出各种警告的姿态。然而从小对军事完全不感兴趣的菲力斯老人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飞行员的友好致意呢。他在车上挥动手臂，微笑着向胡迪尼上尉打招呼。
此时，在空军基地里，布里奇斯上校已经等得头顶冒烟了，他一把抓起送话器，对胡迪尼上尉下达了命令：“如果对方不理会警告，还继续向前飞行的话，你立即将其击落！”
胡迪尼上尉犹豫着回答说：“可是，他是圣诞老人啊，他是来给孩子们送礼物的……”
像布里奇斯上校这么理性的人，怎么可能相信如此无稽的事情，“世上哪有什么圣诞老人？那是骗小孩的把戏！”
胡迪尼上尉犹豫着要不要击落对方：那可是圣诞老人啊……打了他，我该怎么对自家的小儿子说？说爸爸在圣诞节那天，用导弹把圣诞老人打下来了？
无线电通信系统里传来了布里奇斯上校的吼叫声：“你在犹豫什么？我看那八成是恐怖分子伪装成圣诞老人，打算进行恐怖活动。前面就是华盛顿特区了，那里有白宫、国会大厦。等他飞到那里，就一切都晚了！快动手，把他打下来！”
上尉又看了看眼前的驯鹿车。是啊，你怎么知道那家伙的车上装的是礼物还是炸弹呢？如果他真是恐怖分子装扮的，那么对国家安全可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胡迪尼上尉接通了“响尾蛇”近距格斗导弹的电路，热寻导弹的引导头开始通电搜索目标，导弹发动机也开始预热。很快，头盔耳机里就传来了导弹发射准备完毕的信号。“上帝啊，我到底该怎么做……”上尉喃喃地说，同时拨开了发射按钮的保护盖……
就在这时，驯鹿车飞过一座小镇的上空。在小镇中心的广场上，有许多居民正聚在一起欢庆圣诞。孩子们看见圣诞老人的驯鹿车飞过，全都激动得欢呼起来。
菲力斯老人高兴地一边向人们招手，一边向人群抛撒糖果和彩带。
胡迪尼上尉松了一口气，把已经放在导弹发射按钮上的手指移开了。
这时，耳机里又传来布里奇斯上校的声音：“还等什么？快动手，击落他，这是命令！”
胡迪尼上尉假装听不清楚，回答道：“你说什么？这里信号不太清楚，请你说大声点！喂，喂……”然后他干脆把无线电通信系统关闭了，轻声自言自语道，“我才不打圣诞老人呢……”
晚上10点52分，菲力斯驾着驯鹿车飞进了华盛顿特区。他在林肯纪念堂、华盛顿纪念碑和国会大厦的上方低空飞过，让首都的人们一睹圣诞老人的风采。
10点57分，他来到了蒂姆居住的街区，在空中盘旋了三圈，直到蒂姆打开窗户探出了脑袋。
菲力斯再次从蒂姆家的房顶上飞过，把一个用海绵包裹的礼物包扔到他们家的露台上，然后驾车飘然而去。驯鹿脖子上系着的铜铃，发出“叮叮当、叮叮当”的清脆铃声……
第二天，菲力斯再次来到女儿的家中，问蒂姆：“圣诞老人是骗小孩的把戏吗？”
蒂姆回答说：“当然不是。昨晚圣诞老人送了我一套早就想要的遥控飞机。今后我要做最乖的孩子。”
刊登于《科幻世界》2009年8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