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下午1点钟开始,金铃上午还在客串主持一个慈善活动。
还未正式接触,我们就见识到了她的“完美控场”——在上一场活动接近尾声时她就通知助理,把拍摄所需要的东西都带好,“10分钟后门口会合。”
她擅长于把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面对任何事情都笃定地说出:“我可以。”
如何概括拍卖师的工作?
独自一人站在灯光聚集处,面对众多来历不凡的座上客,拍品如流水般登场,要在最短时间内为它们寻找到最有可能的突破点。
在竞价此起彼伏的激烈场面中微笑,不失热情而又能保持冷静,实现最完美的控场。
这就是金铃的工作场景。
“拍卖台就是我们的舞台,拍卖槌是我们唯一的道具。要是演员不懂他的台词,就无法表演他的部分;对于拍卖师来说,如果不了解我们的数字、我们的每口叫价上涨额度,就无法主持拍卖。”
对拍卖师来说,每一场拍卖会都是新鲜的、没有彩排的演出。
虽然已经数不清自己成功主槌过多少高级别的拍卖会,在拍卖台上亮眼的表现背后,金铃一直从未改变的是——努力与付出有增无减。
完美控场背后的努力
作为2018年芭莎明星慈善夜的主拍卖师,金铃已经全力以赴地开动了。
“芭莎明星慈善夜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慈善活动之一,历届名人、明星的支持和参与,媒体的宣传,每年的筹款数额,艺术界、时尚界、高端品牌参与的力度……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的。”
压力当然会有,她便提前做起了“功课”。
首先“读资料”,通过庞杂的基本资料,活动背景、拍品、参与者、受助项目……在脑海中梳理出自己的定义。
然后“读人”,除了熟悉全部宾客的名单,金铃还向熟悉历年情况的同事问了很多额外问题:“他个人是高调的还是羞涩的?喜欢认同感,还是想默默地做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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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巨大的座位图,金铃审视很久,直到确认已经在脑海里复刻下来。
在活动举办的前一天,她还要站到主拍台上再现场确认一遍。这样,在当天的拍卖中,即使是陌生面孔举牌,她也能迅速地报出对方的姓名。
接下来“读拍品”,“如果是艺术品,那么,作者在艺术界的地位、平时的市场价位,作品是来自本人、企业家还是品牌代表方,因为什么因缘而捐赠这幅作品,都要做起码的了解。”
这些加起来已经足够巨大的工作量,对金铃来说都只是前期准备。
真正的挑战开始于慈善夜灯光亮起的瞬间,持续几个小时的盛宴,对坐在台下的来宾是热烈而刺激的享受,而对站在主拍台的金铃,则是每一秒都处于高速运转的战斗状态中,不能有任何细节出错。
“即使准备得再充分,也可能有突发状况,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在名单上,突然有个新人举牌了,那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跟他的眼神接触、他举手的动作幅度大小来判断这个人的心理,然后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其实,金铃与芭莎明星慈善夜并非首次结缘。
五年前,时任佳士得中国首席拍卖官的金铃便受邀担任2013年慈善夜的主槌拍卖官。
那晚的成功固然也是她厚厚履历中的一笔,但回忆起自己当时在星光熠熠中的精彩表现,她却对另一个细节有点小小的不甘心——“哎,那时候我刚刚生完女儿,很胖,一百几十斤的那种。”
时隔5年之后,追求完美的她终于弥补了这个小小的遗憾。
拍卖师的感性与理性
金铃喜欢把拍卖师比作交响乐团中的指挥官——控制着整场拍卖会的节奏、气氛,影响着参与者的情绪,从而实现拍品的价值。
她认为,“成功的拍卖师一定要有足够的气场和能量控制整个拍卖现场,同时,也要维护到委托人和竞买人双方的共同利益。”
“以感性点燃全场,用理性创造最佳结果”是典型的金铃式拍卖风格。
她在温州主持一次土地竞拍中,两位竞买人已经“拍红了眼”,进入白热化的争夺阶段,在感觉场面不大对劲的时候,金铃直接在台上开始算账:“每平方楼面地面多少钱,加上建筑成本,你得卖到多少钱?同等地方的市场价是多少?我说,你们要谨慎!”
在通常认知里,拍价越高,越证明拍卖师厉害。
但金铃却认为,理性也是好拍卖师非常重要的一个标准,“分寸的把握是非常关键的,一切都要适度。拍得高,容易出现流拍,或者他咬牙交钱了,但最后建好的房子卖不出去,影响一方市场,这更是问题。”
在商业拍卖上,金铃坚持的原则是——比市场价略高就是最好。
当然还有其他的不传之秘。
比如:如何不错过掐点举牌的人?怎样确定对方是志在必得?在迅速落槌和再给一点时间之间应该作何选择?临场的表现是多年的厚积薄发。“就像飞行员驾机,天气晴朗风平浪静,大家技术都可以;一旦出现风雨雷暴,应该如何应对?就能够体现出差别。”
2018年3月,金玲在保利香港春季拍卖会
在慈善公益拍卖场,金铃又会表现出与商业拍卖完全不同的风格。
“公益无上限,市场价格是100块,但你可以拍到1万块,因为并没有物质标准,而是以支持这个项目的爱心为本意。公益拍卖的拍品更像是一个载体,拍卖师通过自己的能量调动大家参与的力度。”
金铃和NGO组织美丽中国已经合作了多年。第一次合作,在上海举行的一场慈善拍卖会上,金铃还“摔了跟斗”——她拍卖的过程中,不小心从台上摔了一跤,“场面本来有点尴尬,但是摔跤后,大家举牌的意愿更热烈了,我在台上调侃自己说,这一跤摔得特别值得,如果能够调动大家更多参与的热情,我愿意多摔几次!”
那一天拍卖的结果特别好,筹集了超过千万元的善款,这对慈善拍卖来说非常成功了。
NGO认定了金铃,但她自己却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她开玩笑说,我总不能每场都要摔一跤吧?事实上,金铃再也没有在台上摔过跤,反而在台上越走越好。
“每一次成功的拍卖,我都希望是我为这个机构拍的最后一场。因为它对你有期望值,第二场希望比第一场更高,第三场希望比第二场更高,这是一个停不下来的挑战。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还是很怕让别人失望的人,还好,很幸运,我帮他们拍到现在应该是五、六场了,一场比一场好。”
慈善拍卖这种“无上限”的发挥让金铃更为满足。
从上海宋庆龄基金会母婴平安的专项基金,到香港管弦乐团的慈善筹款委员会,还有NBA球星林书豪成立的豪群基金,除了主持拍卖,她更是深度地参与到了其中。
“衡量一场拍卖会成功与否的关键并不仅仅在于拍卖额达到的高度。在我的概念里,一场效果最佳的拍卖会,就是能让现场每一个人在我的言语调动下都参与其中,全力支持拍卖会主导的事件和行动——这是我对拍卖会最大的期望。”
爬这座山,想下个峰
射手座的金铃带着这个星座典型的特质,热情洋溢、有趣,她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见面5分钟,就能够让你将她视为老友——得体的言谈令人如沐春风,她所表露出来的亲切、坦诚还有真实,才是关键。
“无论是做主持人,还是做拍卖师,都是要求在最短时间内拉近跟人距离的。”
她天生就吃这碗饭,这种拉近并非纯技巧性,而是带着发自心底的真诚与投入,因为金铃原本就是个对生活全情投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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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就说我不求活得最好,但求活得最多。”从歌手到主持人,跨界成为拍卖师,从商业拍卖到公益领域,金铃对于新鲜事物的热爱和追求从未停止。
“我喜欢不断攀升的过程,所以喜欢给自己设立新的目标。我还是一个有危机感的人,一旦到塔尖的时候就很怕,因为到了巅峰,你面临的就是下坡路。所以,在爬山的过程中,我就想好了我下一个山峰,争取每一次都不断地超越自己。”
金铃形容自己“是个丰富的人”。
她从小就展现出了艺术天赋,修习声乐,签约成为歌手,《铃铃姐姐讲故事》在当年陪伴许多小朋友成长,顺理成章地成为电视台主持人,十多年前就拿到了中国电视金鹰奖十佳节目主持人的称号,也曾是凤凰卫视和亚洲电视台的当家花旦。
在广东电视台工作期间,主持一场与拍卖法有关的晚会开启了金铃的新领域。
“2000年我考了拍卖师证,然后慢慢地参与一些活动,成绩还特别好。2002年中国第一届拍卖师大赛,我去参赛,一路过关斩将,拿了金槌奖……”
讲起履历,金铃用的是特别平实的叙事语气,因为对她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习惯了拥抱变化。经历了几年主持、拍卖两大领域跨界后,金铃进入了家庭生活时间,生了儿子和女儿后,一个偶然又必然的电话将这位全职妈妈“激活”。
“生完儿子以后,怕一个孩子孤单,我很快又怀孕生了女儿,希望他们可以互相做伴。在生完女儿坐月子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猎头公司的,帮佳士得寻找拍卖师。其实哺乳期我很少接电话,偏偏那天月嫂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手机拿过来了,我也就接了。礼貌性地聊一聊,互相交换了邮箱,然后我就给她发了资料,很快就约我见面。”
面谈过后,一周之内,金铃见全了香港与内地的各级高管,在女儿3个月大的时候,她正式出山,担任佳士得中国首席拍卖师。很快迎来了佳士得进入中国的首拍,繁忙的工作让金铃对女儿一直心怀愧疚:“不得已6个月就断奶了,其实哥哥是母乳有13个月呢。”
工作与日常各有各精彩
“只要医生说可以,我为什么不能生?”43岁,金铃仍然兴致勃勃计划着生第三个孩子。
工作之余,家庭和孩子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她一直努力在工作和生活中做平衡。
因为工作原因,金铃是典型的“空中飞人”,经常世界各地飞,但工作结束后只要还有航班,她都坚持飞回家,能陪孩子入睡,或者能赶在早上送孩子去上学。
为了孩子,她也有足够的勇气“放下”,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辞去佳士得首席拍卖师的职务,用10个月时间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去英国修读艺术课程“趁着孩子还在读幼儿园,带他们感受世界,同时我也可以系统地修习艺术,给自己充电,这样的时间值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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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她为孩子将来上学也做了很多功课,协助将英国知名的老牌公学引入杭州,获得了7亿多元的政府投资。
“从私心上说,我是妈妈,从公心上说,教育是需要情怀和传承的事情。”
9月初,金铃和香港本土陀飞轮品牌合作推出了一款公益慈善腕表,支持关心妍的公益慈善基金。
这款名为“羽化成蝶”的腕表所表达的是“蜕变”主题,“就像我人生角色的转变,不管是歌手、主持人、拍卖师、教育投资人,或者是设计手表、从事社会公职、做慈善公益,每一段人生,都是一种转换和蜕变。”
或许用叠加来形容更为合适,一层又一层地创造人生的精彩,这样的叠加只属于金铃。
本文原载于《时尚芭莎》11月上 芭莎式女人
编辑/文冀
摄影/张弘凯(K Studio)
文/厨花君
妆发/李逸晨
服装造型/梁紫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