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籍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个秋天,你再不来,我就要下雪了》
1、
木子在《云雀叫了一整天》里说,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眼下霜降已过,应该可以说,秋天走了,冬天来了。
枯草霜花白,寒窗月新影,想象着早晨路边的草啊、树啊、花啊、桥啊、人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花,是不是很有下雪天的感觉?退一步,至少也有“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味道。
茅店、鸡声、冷月无声,板桥、人迹、霜花如雪,给人的不是清冷的孤独、不是早行的无奈,更不是打拼的艰辛,而是一个人的热闹,一个人的富足,一个人的欢喜。
2、
我们,谁不想是那个早行的人呢?
没人去打扰你,茅店是你的,鸡声是你的,冷月是你的,板桥是你的,人迹是你的,霜花是你的……
要知道,打垮一个人的不是物质的匮乏,而是心无所依,只要满心的欢喜、满心的等待——
就算寒彻骨,也会有梅花给你扑鼻的幽香;
就算归期遥遥,也会有她在等你剪烛西窗;
就算相思满洛城,也会有谁家的玉笛在吹奏那支叫《折柳》的曲子……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无我之境也。王国维《人间词话》说,古人写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3、
王国维还说,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
大师的话我更愿意从红尘俗世鸡毛蒜皮的角度去理解,而不是艺术的角度——
很简单,跳出三界外,身在五行中。换句话说,心里有远方,身边有苟且。
就像这茅店鸡声、板桥人迹,有我之境乎?无我之境乎?
根据《人间词话》的说法,是无我之境,但我们却看到了寂静的欢喜、温暖的悲悯和驿动的等待。心中欢喜就是优美,心中怨毒就是幽寂。
我不想去问,也懒得知道,木子为何说“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这句话,人这辈子,你见或者不见我,你念或者不念我,你爱或者不爱我,你跟或者不跟我,我就在那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这就够了。
4、
感情的事,说穿了,要么来我的怀里,要么让我住进你的心里,仅此而已。
驿路侵斜月,溪桥度晓霜。短篱残菊一枝黄。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
就像这霜降后的日子,踏雪寻梅还远在冬天的深处,一个人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多可悲,亦多可喜。
阮小籍文字——
1、契阔死生君莫问,纵有欢肠已如冰,世间的绝望,不过心如死灰四字
2、秋冬之交多事之秋,能够思念的人越来越少,我渐渐原谅人世的凉薄
3、从人群中经过,我听到别人指指点点:这个女人真傻
4、小籍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东阳李候
5、炊烟起了在门口等你,叶子黄了在树下等你,萍飘半生我在故乡等你
6、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这个秋天,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