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即将面临史上最大反垄断诉讼案。
作者 | 创造一下
编辑 | Momo
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正陷入史无前例的诉讼漩涡中。
来自美国媒体12月8日的消息显示，美国联邦政府和多个州政府将对Facebook再次祭出反垄断诉讼。而这将是继“谷歌案”后，2020年美国政府针对科技巨头的最大规模反垄断案。
对于扎克伯格来说，“反垄断”三字几乎伴随了他一整年。
在今年7月，扎克伯格和苹果CEO库克、亚马逊CEO贝索斯、谷歌CEO皮查伊一同被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传唤。在这场聚集了四大科技巨头当家人的反垄断听证会上，扎克伯格成为了最受欢迎的“被质询者”。整场听证会上，他被质询了62次，比在场的其余科技大佬次数都多。12月初，扎克伯格再次现身听证会。在这场美国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的远程听证会上，扎克伯格和Twitter首席执行官杰克·多西一起经历了唇枪舌剑，在时长4小时的听证会上扎克伯格和多西共被询问了127个问题。
相比过往的听证会，即将开始的反垄断诉讼可能会给Facebook致命一击。将近30个美国州政府的检察官系统，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收集证据，并将对Facebook集体诉讼。甚至这场诉讼的目的都已经半公开化：拆分Facebook。
“或者让Facebook业务剥离，或者让Facebook改变现有的商业模式。”一位美股分析师认为，现有的Facebook赚钱模式已经引起了多方不满。今天的Facebook很像是一家基于用户数据和推算技术的信息流公司，Facebook可以持续地让一个人看到其最喜欢看的话题，也可以故意将某一类信息高频展示在某个用户界面。“Facebook可以通过影响你摄入的信息，而影响你的思想。”
以12月初的远程听证会为例。在这一刻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竟然联合出手，在整场听证会中共和党和民主党参议员共同向扎克伯格和多西质询了86个问题，而其中超过一半的问题都和内容审核有关。美国犹他州的参议员 麦克·李颇有代表性，他向扎克伯格质询如何看待Facebook对“保守派的信息”存在过度审查现象。这是一种礼貌的说法，在刚刚结束的激烈的美国大选中，对于Facebook的质疑声不绝于耳：这个世界最大的社交+信息平台，似乎正在以平台的态度取代用户的态度。
坏消息远不止此。信息审核问题只不过是反垄断诉讼中的疥癣之疾，真正让扎克伯格头痛的是即将开始的“回溯调查”：对于Facebook收购Instagram和WhatsApp过程中存在的“垄断行为”进行深度调查。
2012年，Facebook以1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当时的“明星”创业公司Instagram，目前Instagram已经成为了Facebook最重要的战略版图之一。
来自华尔街分析师的评估显示，Instagram如果依然是一家独立的公司，那么其估值将超过1000亿美元。目前，Instagram月均活跃用户量超过10亿人，在和Tik Tok正面竞争时，Instagram已经成为了Facebook最大的杀手锏，甚至在Instagram推出的新功能上不难看出Tik Tok的某些影子。
对于Facebook而言，在竞争新社交用户的战场上，已显迟暮的Facebook已经难以单独迎战，Instagram成为了不可或缺的战略核心。而2014年收购WhatsApp则被视为Facebook的另一场豪赌，这场斥资190亿美元（现金+股票）的收购案让Facebook一举扩展了社交帝国，而最大的战略价值是加深的竞争壁垒：在收购案完成前，WhatsApp曾被视为可能挑战Facebook社交之王宝座的明日巨星。
两场多年前的收购案如今被旧事重提。来自美国媒体的信息显示，在即将开始的反垄断诉讼中，Facebook将被以“非正当手段收购”而起诉。在收购WhatsApp时，Facebook为了迅速达成协议而使用了溢价收购的手段，而这被解读为超级公司凭借垄断优势而做出的破坏市场生态的行为之一。
屋漏偏逢连夜雨，对Facebook的起诉书上还少不了“歧视案”。2018年开始，关于Facebook在招聘时的“歧视行为”和“绕开合同法而降低成本行为”就出现了质疑声。在一份最新的调查资料中，Facebook出现了很可疑的招聘行为：优先聘用临时工，并以更低的成本获得了未拥有美国国籍、绿卡的务工人员。而在谷歌等网站上，你甚至可以看到美国人对Facebook的吐槽。“正经有国籍的美国工人反而很难到Facebook上班。”
用工歧视被视为Facebook垄断权力的体现。在美国，超级公司拥有一部分“绿卡吸引力”，这些公司可以凭借自己的缴税能力、提供就业岗位的能力来和州政府谈判：可以帮助一部分渴望获得美国绿卡的务工人员更迅速地获得机会。随之而来的则是在薪酬方面的议价优势，Facebook可以以更低的价格招聘到更具实力的“非美”人才。
但美国法律界对即将开始的反垄断诉讼相当冷静，和谷歌案一样，Facebook反垄断案被视为“一轮新的谈判”。“并非要彻底把Facebook拆分，而是要让Facebook承担更多的义务。”就在Facebook反垄断诉讼消息出现不久，澳大利亚政府宣布2021年开始，Facebook需要对平台上使用的新闻付费。这意味着在澳大利亚的Facebook上，不会再有免费的“媒体讯息”，Facebook需要支付给澳大利亚媒体版权费。
不过Facebook绝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刻。在Facebook第三季度财报中，这家社交巨头公司拿出了一份亮眼成绩单，受疫情带来的无接触经济影响，Facebook第三季度营收高达214亿美元，同比增长22%，而净利润更是达到了78.46亿美元。这是近几年来Facebook最好的单季度成绩单。
对于这家市值高达8134亿美元的公司来说，绝对不能轻视即将开始的诉讼大战。一旦Facebook被勒令拆分或强制改变业务模式，Facebook必将面临股价动荡。而形象和口碑受损所带来的影响也不容小觑，在今年6月Facebook曾因“标签门”事件被联合利华、可口可乐等公司联合抵制，这导致Facebook一时之间失去了近千万用户。如果在反诉讼大战中败诉，Facebook很可能被视为“操纵信息的邪恶垄断巨头”，对于急于获得新年轻用户的Facebook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加分的形象。
大洋彼岸发生的事情，对国内的互联网群雄可谓“他山之石”。比如今日头条等公司就正在密切关注Facebook所面临的事。和Facebook的盈利模式类似，今日头条通过用户数据收集，可以精准地为用户推送信息，并通过基于信息流的广告盈利。和Facebook平台高度依赖广告收入类似，在今日头条最新的财报数据中，头条平台最大的收入来源也是广告。甚至在疫情最严重的的2020年前两个季度，头条和Facebook都遇到了广告收入下滑的情况：最重要的广告主因为疫情而遭遇业绩寒冬。
这种业务上的相似性，也正在给头条带来一些烦恼，比如对用户数据的隐私保护。“某些信息流公司，发现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内容，便会一直推送类似内容，把用户变为单向度的人。”某知名管理学家在一次采访中表示，除了数据隐私保护问题，基于数据的信息推送本身也会面临伦理问题。
其实Facebook曾被视为“上瘾心理学”的成功商业变现产品之一，无论是社交还是基于用户喜好的信息推送，平台通过让用户成功“信息上瘾”而不断延长使用时长。这其实也是抖音和头条上正上演的事情，比如在抖音上你会不知不觉地花费一两个小时看各种让你开心的小视频。但是等你清醒过来时，你甚至会反问自己：到底获得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呢？这也是Facebook正面临的深层质疑：用户到底是否拥有获得信息的自由？如果平台可以抉择你看到什么，那么距离影响你的思想已经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