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单击
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后,徐燕福终于抽空看了一眼这个消失了32年的旷发妻子。他在脑子里预演过无数次重逢的场面,但真的到了前面,嘴里再也说不出想念的话了。
32年了,或许对双方来说,久别之后的对方都只不过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来势汹汹,无数人的生活都被彻底打乱了节奏,也是因为这场疫情,曾经习以为常的普通小事也发生了改变,无论是进出公共场所还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健康码和身份证成了保障人们出行的“通关文牒”。
家住嘉兴市南湖区凤桥镇庄史村的毛水花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活乱了套。
以前因为自己的活动范围只是一个小小的凤桥镇,坐过最高级的公共交通也不过是那摇摇晃晃的乡村公交,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没有健康码而被熟识的公交车司机拒之门外。
在4月21日找到凤桥派出所户籍民警周林芳的时候,毛水花始终以为只是自己的“身份证”过了期,只要换一张新的就可以,可周林芳却在接过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皱巴巴的“身份证”时却皱起了眉头。
“这只是一张本地工厂里的工作证,虽然能证明你在厂里工作的身份,但不能当正常身份证使用啊。”周林芳把证还给了毛水花,并向她解释,手边却已经在电脑上打开了常住人口系统查询毛水花的身份信息,“只要查到户口,补办一张身份证也不麻烦。”
可无论周林芳怎么查询,系统却始终提示“查无此人”,做了多年户籍民警,这四个字对周林芳来说再熟悉不过,毛水花所要面临的,或许并不只是更换身份证这般简单。
“阿姨,您先回家,我们今晚再仔细查询一下,明天再来找您问详细情况。”送走了毛水花,周林芳重新坐到电脑面前,试图通过各种谐音字、相近字找到关于毛水花的信息,但结果却总是让人失望。
4月22日,通过与毛水花的亲属沟通询问情况,毛水花飘荡了一辈子的人生在一个延续了32年的故事里,被重新描绘。
1989年,毛水花因为不幸福的婚姻离家出走,离开了那个远在衢州江山的小乡村。一路漂泊,最后在凤桥镇扎下根,与当地农民老朱走到了一起,但落户的事却迟迟没有着落。
曾经的名字,毛水花已经记不起来,唯独留在脑海里的,只剩下“玉妹”和“毛陈乡”两个零碎的片段。
曾经,侄女朱大姐也尝试通过抖音发布短视频等方法为婶婶寻找亲人,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对朱家人来说,30年来毛水花早已是亲人一般,为她寻根解决生活困难,更是全家人心照不宣的念想。
通过这仅有的两条线索,周林芳在结束当天的询问之后就向江山公安发去了协助函,但对江山公安来说,线索实在太少而找寻面又太广,毛水花的寻根落户难以开展。
迟迟得不到答复,周林芳又突发奇想,也许“毛陈乡”在江山的方言里并不是这三个字呢?4月29日,周林芳找到了在衢州的朋友帮忙寻找当地是否存在这样一个村子,好消息是现实中确实存在一个“敖村乡”,但坏消息却是,这个村子早已在几年前因为当地建水库的需要,被拆分安置到了其他乡镇。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周林芳哪肯放弃,在得知消息的当天,她再次向江山公安发出了协助函。“这一次,希望不要再落空。”
在几天的等待之后,好消息在五月初传来。“当地有一家姓徐的家庭在32年前曾有一名女子走失,目前已经作为是失踪人员注销户口,但要通过视频最后确认。”周林芳说。
5月12日,毛水花通过摄像头与阔别了30多年的丈夫徐连福再次见面,虽然两人都已是满头白发,但当初的海誓山盟还是让徐连福确认,这个毛水花就是曾经的妻子——徐有妹。
现在摆在双方面前的问题,就是徐有妹是否愿意回到老家生活。“如果她愿意的话,跟家人回到江山之后就能顺利恢复户口和身份证等,但要是她选择留在嘉兴也不是难事,我们可以全程代办为她解决身份问题。”周林芳说。
5月19日上午10时许,徐连福在江南的小村庄里见到了曾经的妻子。
他怀里揣着的两本红艳艳的结婚证穿过将近半个世纪依然崭新,只是徐有妹还是决定了留在她人生最后的故乡,“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她做什么决定,只要活得快乐就好了。”徐连福说。
目前,徐有妹的户口恢复工作和身份证已经在信息采集中,“估计最多一个星期我们就能为她解决生活难题。”周林芳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