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訾晓
近日，一位残疾奶奶直播唱歌遭恶评的事件引发关注。
四川金堂县65岁的张晓春（化名）患有小儿麻痹症，四肢无力，被评为二级残疾，20多年前老公就去世了。去年，她在某短视频平台上以“仙人”的账号为网友直播唱歌，这是她试图让自己快乐起来的一个爱好。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老人却成了“网暴”的对象。
“我要扒你氧气瓶了”，“跳段钢管舞”……直播间总有用户连麦对她进行辱骂，内容“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目前，实施网暴的群体尚未得到证实，有热心粉丝发帖称有一伙未成年人专门在直播平台上抱团骚扰辱骂弱势的老人，还以此为乐，称这是“拷打老人”；他们有组织地安排内应当直播间管理员，拉黑所有给弱势主播刷礼物、评论、点赞的粉丝朋友。
如果真如帖子中的内容所说，“未成年人在网络空间霸凌老年人”，这样的事实未免让人触目惊心。然而这些弱势老人的处境，竟然是随着近日一则颇受关注的娱乐新闻而走入公众视野的，这更加让人感到魔幻。若不是流量的引导，又有多少人会关注这些残疾老人的权益呢？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仅是人间美德，也是人性基础。很难想象是怎样的心理，让这群人选择对弱势、残疾的老年人下手。这其中有些人是为了博眼球、迎合低级趣味，有些则是利用网络平台发泄自己的暴力倾向，肆意实施霸凌恐吓。
“仙人”的残疾证
网络世界本因促进平等而存在。然而如今的网络时代形成了一种独特景象：群体和个体的力量愈发悬殊，群体变得更加强大，个体却愈发脆弱。
老年人以及残疾人作为少数新生的互联网用户，被置于力量的下游，难以掌握虚拟空间的话语权。他们如今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如何融入数字生活的问题，还要直面网络世界中残酷、负面的一面，在网络世界中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仙人奶奶遭遇的曝光，撕开了网络暴力的一个口子，让人们看到：有些直播间似乎变成了瘴气弥漫的池塘，这其中有戾气、邪气，扰乱了正气、和气。这也表明，规范网络表达礼仪和提升网络文明阈值已经迫在眉睫。
事实上，2016年12月1日起施行的《互联网直播服务管理规定》，明确禁止互联网直播服务提供者和使用者利用互联网直播服务从事破坏社会稳定、扰乱社会秩序、侵犯他人合法权益等活动。2020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布关于加强网络秀场直播和电商直播管理的通知，也明确要求，不为违法失德艺人提供公开出镜发声机会，防范遏制低俗媚俗等不良风气在直播领域滋生蔓延。
需要明确的是，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任何形式的霸凌，不仅不被社会公序良俗和道德观念所容忍，更有可能构成刑法中的侮辱诽谤等罪名。
而直播平台也不能以“接地气”为理由，一味迎合用户的“道德下限”。如果坐收这种流量“渔利”，则无异于火中取栗，对平台的长期健康发展也是有害的。
去年，我国网络直播用户规模已经达到5.6亿人，占网民整体的62%，其中泛娱乐直播行业移动用户规模超过1.5亿人。在全民上网、人人直播的时代，“文明的水位线”不应在虚拟世界中有所降低。遵纪守法、文明互动、理性表达，保护的是每一个互联网的使用者。
图片：抖音、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