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大不小,不喧不闹,不曲不折的城市,仍有一群年轻人在挣扎,每天两点一线,不知是迫于生计,也不知是赚钱享乐,温则田,属于后者。
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温则田。
过完国庆,游乐场基本上属于淡季,游客人数也不算太多,再加上算是一个四线城市,游客就更少了,温则田,就在这里上班。
大同方特欢乐世界(与本文无关)
他喘着粗气,擦拭着设备,即使入秋了,斗大的汗珠也顺着脸颊掉在地上,很用心,这一切都是在组长在旁边站着的基础上,组长前脚刚走,温则田便坐在了地上,端起廉价的保温杯喝起了廉价的茶,保温杯上好几处的磕碰,依稀可见。
“这个可以玩吗?”,温则田回头,一个五官精致的女人歪仰着头问着身上脏兮兮的他。“可以,已经好了,上来吧。”
过了一段时间,人多了起来,设备上都坐差不多了了,温则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美女,她穿着光腿神器,再配上靴子,加上塑身的漏肚脐的上衣,说实在,温则田应该是沦陷了,即使之前他已经沦陷了几十次。
设备开始运行,“女神”的尖叫让他开始不自觉的发笑,他真希望永远不要停下来。正当他沉浸喜悦的时候,一个男人迎面走来,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温则田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又不能说什么。
又高又壮的一个男人,指着温则田的鼻子说:“你他妈看什么呢?”。等到刚刚那个美女下来的时候,温则田才知道,那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女朋友。“你们游乐场的员工就是这样工作的?眼睛直直盯着游客看?这就是你们的员工?”男人的大嗓门儿引来了众多游客,也引来了组长。
“您先消消气,”组长转过头对着其他游客说:“大家先散了,先去体验别的项目。”先是向那个男人道着歉,又对着温则田说道:“你怎么回事?”,“这小子,上班不好好上,盯着我女朋友一直看,什么意思,退票,我们不玩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想要钱,但是这么无理的方式,温则田和组长第一次见。
大同市-同煤快线(作者本人)
“我们员工给您带来的损失,确实是我们的失职,您看您想怎么解决?”组长一点向着温则田的意思都没有。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看我女朋友了,不止一眼,想处理,好说,要么退票,要么,就让这小子,给我绕着你们整个园区跑五圈。”
温则田怂是真的,组长不向着他也是真的,就那样,一直跑着,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值快下班了,跑完园区已经没有人了。
回到员工宿舍,门已经锁了,温则田坐在楼下想起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尽管今天受了委屈,但是想到发工资,眼睛里还是有些希望的。打开工资卡,余额:0.00。
温则田慌了,以前每个月发的工资,不是去洗浴中心消费,就是去酒吧消费,妥妥的一枚月光族。
拿起手机,给组长发了微信。
“组长,今天不是发工资吗,前几个月十五号的下午就应该发了的呀,今天怎么没有发啊?”
“你还有脸跟我要工资?我还没跟你要罚款呢。你知道你今天给我们园区带来多大的影响吗?今天那个男人发了举报信,我还被罚了款,你还跟我要工资?你明天不用来了。”
说完,给温则田转了五百块,就当是遣散费,温则田领了,因为他怂,觉得有钱就不错了,没想到,这就是他悲惨的开始。
入秋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单位和宿舍都回不去了,现在的五百块钱,是他在找到新工作前最后的一点积蓄。
他没有找新的工作,看起来并不着急,按照前几个月,每个月的十五号晚上,都会请那三个跟他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吃顿饭,今天又到日子了。没等温则田叫他们,其中的陶帆已经打了电话了:“阿田总,今天饭局啥时候开始啊?”
一个看起来装修不是太好的火锅店,四个男人聚在一起喝酒,是的,温则田请客,其他三人,高鑫,陶帆,温海波。点菜的时候,温则田还暗自在心里算着价钱。在朋友面前,温则田并没有提及他丢了工作,“我对她那么好,给她最好的,她现在却想着离开我了,什么东西啊?”
其他三人都不为所动,该碰杯碰杯,该吃菜吃菜,显然是听腻了温则田说的话。陶帆觉得是时候该回他一句了:“行了昂,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就是不听,你在这里抱怨,人家可能现在都不知道躺在谁的被窝儿里舒服着呢。”
温则田听了这句话以后,也可能借着酒劲,不知道从哪儿窜来一股气,站起来对着陶帆破口大骂:“你个王八犊子,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说着操起一个酒杯,向着陶帆的头上砸过去,陶帆捂了捂脑袋,跳起来与温则田扭打在一起。温则田个子矮,力气也不大,被陶帆打的颧骨出血。高鑫和温海波见状起来拉架,旁边几桌的人都躲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拉开,陶帆破口大骂:“你个天杀的东西,老子把你当朋友,你给老子发这种疯狗病?温则田啊温则田,你可真是个舔狗啊你,你这种人,打你都打不醒你,她稍稍对你温柔你就舔她,舔啊,舔的好,信用卡舔没了,驾驶证舔的二十多岁了还没有考,我看看你以后还能干点啥,你以后要是能有了出息你来找我。”
温则田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知道,此时此刻却又什么都不说,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清楚,他们什么朋友,什么兄弟,都是假的,他们把温则田当一个玩笑,偶尔调侃,当取乐的工具。
温海波拉着温则田往外走,里面还回荡着陶帆大骂的声音。温则田走到柜台,大声说:“给老子抹个零。”老板娘见他不好惹,188收了180。走的时候,瞥见送他出来的温海波盯着他狠狠吐了一口痰,温则田假装没看见,低着头走了,毕竟是同村,又不能说什么。
北方小城,晚上很冷,温则田找了个40一晚的旅店凑合了一夜,直到中午12点,在老板的催促下才退了房。
下午给组长发信息想要回工资,没想到已经被拉黑了,他懊恼后悔昨天请他们几个吃饭。他鼓足勇气向单位门口走去,想要讨个说法,门口的保安认出了他,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像赶流浪狗似的赶走了他。等他走出门口,看到垃圾桶里有他熟悉的被褥行李,才知道自己的东西已经被组长扔掉了,上面还沾了些狗屎。
温则田怂,他没说什么,对着两个保安竖起了中指之后,慌忙的跑开了。
又到了晚上,天很冷,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破洞牛仔外套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他前女友的小区门口,他像之前那样,跟着有门禁卡的小区业主进了小区,找到前女友的单元门口,在可以看见她家窗户的绿化带旁坐了下来,脑袋里又想起和她之前在一起快乐的时光。
当他抬起头仔细看那扇窗的时候,心头一阵酸,因为窗户上贴了房屋出售的字样。温则田慌了,拿起手机,给前女友的同学发微信:“路瑶呢?她搬家了?是不是为了躲我?”“我们开学了,今天开学的,我现在到学校了,我和她现在在学校,至于搬没搬家,是不是躲你,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别想了,你们没结果,不可能和好了,她现在应该也有新的另一半了,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我不想再给你俩传话了,别烦我了好吗?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温则田看了看手机刚发来的短信,是网约车在约车人约车时向紧急联系人发的信息,路瑶在分开之后忘记取消了。路线是从她大学城市的火车站,到了一个酒店,她同学骗了他。温则田哭了,他抽泣着。他和她在一起三年,都没有碰过她,如今却……
温则田还在自责,自责那天因为路瑶在手机里和她朋友说他是变态,在她脸上推了一把,自责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带她去旅过游,一直有愧疚,想找机会放过自己,想找路瑶谈一谈,帮自己解开心结,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没有以后,没有结果。
一个小区的环卫大爷从他身边走过,温则田强忍着心痛,停止了哭泣,转身打电话给他母亲,他现在没有地方去了。“妈,我好长时间没回去了,我想回去看看你和,爸。”温则田不停的眨着眼睛,他说谎的时候眼睛就会快速的眨着。电话那头,母亲说了声好,就听见父亲已经在骂了,说还回来干什么,死在外边算了。还没有听父亲骂完,母亲就匆匆挂了电话。
父亲,一个严厉的存在。温则田当时花钱大手大脚,给前女友买这买那,信用卡透支了一张又一张,父亲替他擦完屁股,就对他有了仇视感。要不是没地方去,温则田才不会回去。
天渐渐黑了,他来到烟酒店,盯着柜台里的烟看了半天,他想着出来这么久了,回去一趟也不能空手回去,想着给父亲买烟,一条烟拿不出手,两条又太贵……想了半天,看了半天余额,拿了一条155元的黄鹤楼雅香金和一条95元的紫云,随后问老板:“买两条能便宜不。”老板:“那不好意思,拿不走。”说着便想把烟拿回去,温则田连忙说我要我要。他一天没吃东西了,买了一根火腿肠,一个面包,就当作今天的晚餐。
温则田没有地方去,他来到桥底下,手里拽着被组长扔在垃圾桶的床垫子,打算在这里过夜。桥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桥下的温则田铺了两张捡来的纸盒子,盖着床垫子,席地而睡。夜很黑,天很冷。
日落时分
天还没亮,就听见装烟的塑料袋里,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睁眼一看,一只野狗在撕咬着那吃的还剩下少半个的面包。温则田大吼一声,野狗惊了,咬着塑料袋连着烟也一起叼走了,温则田拼了命地边追边喊,野狗一头扎进树丛,他也跟着钻了进去,面包被狗吃的只剩下一口,烟好歹是找了回来,但是裤子被刮坏了,腿也划破了,温则田扯下一片树叶,擦了擦腿上的血,用力将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使劲嚼了两口,向着回家车站的路上走去。
车站的角落里,一个拿着黑色塑料袋的年轻人孤零零的站着,打量着旁边一个也孤零零的半瓶冰红茶,看四下没人,快速的拿起拧开瓶盖,咕噜的喝了几口,又拧好放回原位。
车到了,温则田选择了最后一排紧靠里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袋子里的烟发呆,然后拆开那条紫云烟,从里面拿了两盒,思索片刻后,又放进一盒。
车子行驶到十字路口,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温则田母亲,他放下紧紧抓着装着烟塑料袋的手,随后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田儿,坐上车了没有啊,妈给你做好饭了,你…”话还没有说完,一辆装满水泥的半挂牵引车朝着温则田所乘大巴车拦腰撞去……
……
耳鸣,头晕,难以呼吸;警笛声,哭喊声,应声袭来……出车祸了,温则田挪了挪左腿,已经九十度外翻,疼痛使他大叫一声。“车尾车尾,车尾还有一个!”一个消防人员撬开碎了一半的窗户,把肿了一只眼,半个身子全是水泥灰的温则田拉了出来,正要抬上救护车,他看了看空空的两手,心头一阵慌,推开医护人员,转身,拖着那条残废的腿,一拖一拖的向已成两半的大巴车走去,他想去找烟,这一刻,那烟可能是唯一让父亲认可自己的东西,现在不在了,腿折了的疼痛感没有让温则田哭,烟烧没了,温则田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嘶吼着,然后断断续续地发出疯笑,之后便晕了过去……
“左眼眼部神经损坏,脑神经不可逆损伤,左肋肋骨断了三根,左脚踝踝骨不可修复。”,温则田母亲听着,捂住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温则田完完全全傻了,脑子有问题,说话含糊不清,家里的独子成了这样,母亲天天以泪洗面,父亲抽烟的手颤抖着,没办法了,一点办法没有……
温则田呢?他真的疯了吗?没人知道。
三个月后,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吃过年夜饭,温则田用狰狞的面部表情向母亲表达自己想单独出去走走,母亲看了看父亲,父亲默许的点点头,母亲想跟着,被温则田拒绝了。对于温则田来说,今天不仅仅是除夕夜,还是路瑶的生日,他想去城里,想像以前每年那样,除夕夜拿着一捧花,站在她家楼下,等她下楼帮她父亲买酒的时候,再悄悄把那一捧花递到她手里,祝她新年快乐,祝她生日快乐。这些,刻在他心上的,他忘不了,永远忘不了……
温则田傻吗?不傻吗?他一拖一步地走着,悄悄拿走插在观音菩萨佛龛前净瓶里的一束鸢尾花,朝着城里的方向走去,在村口,不时还有三两个小孩儿朝温则田扔着炮仗,嘴里喊着田傻子田瘸子田瞎子,温则田就这样一拖一步地走着,躲着……
已经很晚了,只能隐隐约约听见稀疏的二踢脚的声音。在村北一侧,两个年轻人商量着偷玉米卖钱,是本村的温海波,还有一个是陶帆。
温海波:“要不咱别干了,大过年的,别再被逮进去了。”陶帆:“来来来,你说,打牌输了这么多,咋还,咱俩时不时的还得吸两口,你说,咋办?要我说,这些玉米棒子还能值个三万儿五万儿的,这么晚了,又是个过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还能知道。咱把玉米卖了,先还钱,再买货,其他的交给老天爷。”温海波听后,打消了顾虑,哆嗦了一下身子,想着吸食时候的快感,紧接着开始一麻袋一麻袋的往面包车上装玉米。
正当两人装的起劲,温则田疯疯癫癫一瘸一拐的走来了。陶帆拍了拍温海波,两人一齐看向温则田,此时温则田也回头看到他俩。正当温则田准备叫的时候,陶帆一把捂住温则田的嘴巴,把他拉到了玉米垛的后面。这时一辆小轿车驶来,摇下窗户问:“嘿,过年好,要我帮忙不?”温海波一看是邻村的大爷,假意笑着说:“没事儿大爷,这不没事干嘛,想着收拾收拾玉米垛子,这些个玉米我能抗动。”
待车走后,陶帆甩了甩手上的口水,在温则田身上擦了擦,温则田还傻笑着,突然说:“嘿嘿,玉米,偷玉米。花花,花花送瑶瑶。”
陶帆听后大惊,忙着拉来温海波,压着嗓子质问:“你不是说这小子傻了吗?不是连话也不会说吗?咋还会得吧得的说话。”温海波也摸不着头脑,这时温则田又说:“玉米,偷玉米,花花送瑶瑶。”
温海波连忙捂住温则田的嘴,“别说了别……”,话音未落,一块砖重重的砸在了温则田的头上。鲜红的血顺着脖颈,流向手臂,鲜艳的鸢尾花被染成了红色……温海波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陶帆用砖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温则田的头上。温海波看温则田没了动静,推开陶帆,俩人都瘫坐在地上,陶帆还喘着粗气,温海波嘴都开始发抖,说着:“杀人了,杀人了……”。
还算冷静的陶帆扑倒温海波,捂着他的嘴说:“闭嘴闭嘴!”温海波:“你咋这样,你咋……”陶帆嘶哑着喉咙说:“他说出去咋办,咱俩得坐牢,他是个傻子,傻啦,脑子坏了,他死了没人在意!你听我说,没事,没事!”温海波挣扎着,夹杂着哭腔……
……
“近日,本市破获一起重大玉米失窃案,嫌疑人陶帆,温海波,已被警方抓捕归案,择日宣判……协助警方破案,帮助警方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温则田先生,被评为我市优秀市民,奖励奖金,伍仟元人民币。”
温则田回了家,温则田一改往日邋里邋遢的模样,人不傻了眼不瞎了腿不瘸了,说话也不瓢了。今时不同往日,温家张灯结彩,整个辛韩村都热闹起来,大家都在欢迎英雄温则田回村,温则田成了英雄人物,整个村,整个温家都跟着沾光。
就连组长都举着热烈欢迎英雄温则田归来的标语,开心的像条摇着尾巴的狗。温则田的父亲,一改往日严厉的态度,拍着着儿子的肩膀。就连邻居家平日里一见到温则田就狂吠的狗,都欢快地跳起来,仿佛在庆祝着什么。温则田走到家门口,看见大铁门挂着白幡和玄色的大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走进家门,第一眼看到的是路瑶,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瑶瑶。“你收到我送你的花了吗?”“爸,我妈呢?”“大爷,你腰好了?”“俊俊,你不是不回来了吗?”“大姨,你能走路了啊?”
没有回应,大家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一味的鼓掌,欢迎,欢迎这位大英雄。温则田呢?正值是七八月份,艳阳高照,但是他觉得很冷,很冷,像冰窖一样冷……
……
“本庭宣判!”“全体起立!”在严肃的法庭上,温则田坐在旁听席中,周围是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有邻居大爷,有邻村张叔,有村里卖蛋糕的王姨,有开小卖铺的刘叔,还有路瑶,还有,坐在旁听席最前排,看背影像是自己的母亲,母亲哭的已经站不稳,需要人扶着才能勉强站起来……
“本院宣判,被告人温海波,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犯窝藏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犯藏毒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数罪并罚,判处被告人温海波有期徒刑十六年零三个月;被告人陶帆,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犯藏毒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数罪并罚,判处被告人陶帆死刑,立即执行!”
……
温则田,一个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失去工作,失去朋友,失去家人,失去,爱情,失去所有,直至失去……
……
“该走了。”“去哪儿?”“去你该去的地方。”“我还有些留念的地方,能不能让我回去再看一眼。”“行吧行吧。”
她的城市,她的大学,她的班级,和她一起去过的商场,和她一起吃过的小摊儿。在去她学校的那条路上,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溅起一块石头朝温则田砸来,温则田下意识的用肘捂住脑袋,石头却穿过他的身体,砸在了他身后的沟里。他回忆起来,骑自行车十几公里,那天也是这条路,也是一辆货车,也是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脖子上,给他的气管造成永久性损伤,在那以后,闻到刺激性气味,都会忍不住咳嗽,吃饺子不能沾醋,会咳会吐……
温则田见到了路瑶,不管他怎么叫,路瑶始终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记着她长长的头发,窈窕的身材,他确定是路瑶,但是路瑶听不到……
一股力量,马上就要将他拖入深渊……
……
转瞬即逝,一家精神病医院,一个病人,只可看见他坐在轮椅上的背影,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捶到咳嗽才停手,一个头发黑长,身材窈窕的女生走到他身旁,拿着一个磕碰明显的保温杯,倒了一杯水,递到那人身旁。轮椅上的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束红色鸢尾花,递给那个女生,嘴里念叨着极不清晰的话:“摘花花摘花花,摘了花花送瑶瑶。”女生接过花,说道:“瑶瑶说把水水喝了,就收下你的花。”
“喝水水喝水水,喝完水水摘花花,摘花花摘花花,摘完花花送瑶瑶,瑶瑶瑶瑶,瑶瑶……瑶瑶不知道,嘿嘿……”
完。
大同雪景(作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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