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mpquot与绘画无关。这个故事纯属虚构。& ampquot
姚子燕的小金属把手,她看了看陌生人,朝显示器的侧面看了看,但害怕的脸3354
黑黑明亮的大眼睛,嘴唇微微翘起的菱形小嘴,长满小鹅脸的胶原蛋白。
不管这个人是谁,反正不是她!不是29岁的姚子安!
她看到护士小姐倾着身子给她换液体,不知道那里的力量,突然发出沙哑的声音,举起手抓住护士的手腕,在干渴的喉咙里忍受着粗糙的提问。& ampquot你叫我什么?& ampquot
房间里的气氛刚轻松下来,场地上有人被她弄糊涂了,护士小姐吓得以为自己出了医疗差错,回答的声音里响起了哭声。& ampquot我.大瑶瑶小姐,特大号床。没错。
”“田瑶瑶?”姚梓言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茫然地想着。
我是田瑶瑶的话……那姚梓言在哪儿呢?
“瑶瑶,瑶瑶你怎么了!”那个贵妇人刚刚安静了一会儿,这时候又惟恐天下不乱地扑了过来,睁着眼,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梨花带雨一般,却仍然小心地没有弄花妆,“我的儿啊……你可不要吓唬妈妈,你就是田瑶瑶,妈妈的心肝儿,妈妈唯一的指望啊……”
姚梓言死死盯着她,一手按在咽喉上,忍着每吐出一个字,嗓子就像被烙铁烫过的痛苦,嘶哑到极点地问:“姚梓言呢?”
“姚梓言?谁是姚梓言?”贵妇人茫然四顾,医生护士也纷纷摇头,以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我问你!姚梓言呢!”她失态地大喊着,声音惨烈到极致。
那个一直默不吭声的中年男子这个时候走了上来,表情还是一贯的严肃,微微躬身说:“小姐,您如果问的是那位见义勇为的姚梓言姚小姐的话……今天下午两点将举行她的追悼会。”
“我不信……我不信!”姚梓言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二话不说就翻身下床,毫无力气的双腿一接触到地面就承受不住,整个人狼狈地滚了下来,周围的人大吃一惊,纷纷伸手去扶抱,七嘴八舌地劝着,她坐倒在地上,疯狂地拍打着所有伸过来的手臂,泪水滚滚而下,近乎崩溃地哭喊着:“我要去见她!你们走开!我要去见她,我不信!我不信啊~~~”
医生看控制不住局势,赶紧对护士说:“安定肌肉注射,快点!”
护士小姐匆匆拿着托盘过来,几个人一拥而上,想按住她的手臂固定住,姚梓言竭尽全力地挣脱着,忽然瞅了个空,一把抓住锋利的注射器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歇斯底里地喊着:“不让我去见她,我就死给你们看!我说到做到!”
贵妇人这下是真吓坏了,急忙制止:“别别别!乖囡,有话好好说……去见去见!马上派车……刘秘书!你是傻了呀!还不快去安排!”
白墙黑瓦,青松翠柏。
肃穆庄严的殡仪馆在午后阳光照射下也散发着阴冷的寒气,姚梓言还是很小的时候参加外公葬礼来过一次,她一路上紧抿着嘴,努力捏着拳头,用最大的力气让自己不至于再度晕过去。
陪她来的是那位‘刘秘书’,贵妇人犹豫了半天,在临上车的时候还是缩了回去,板着脸叮嘱他:“你好好地陪着小姐,对方提出什么条件都答应,务必不能让我乖囡受委屈。”
这个身体,看样子还是来头不小呢,也是,能在深夜驾着豪车狂奔,无视交规的,肯定是大小姐。
车停在了追思堂大门前,司机赶紧下来给开了门,姚梓言挥开刘秘书过来搀扶的手,提起一口气,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向里走了进去。
追思堂里人不多,一片沉寂,只有细微的啜泣声,有人注意到了门口的姚梓言,疑惑地开始接头接耳,于是渐渐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门口,看着一个眼睛大大,长发蓬乱的小姑娘,瘦弱的身躯裹在一件巴宝莉风衣里,露着穿病号服的双腿,脸色惨白,双眼发直,整个人就如同幽魂一般地慢慢走了进来,顿时吓得连哭都忘记了。
姚梓言呆滞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移过,不是十分清醒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咦,这不是办公室的大家……为什么他们眼睛红红的……我怎么看见了爸爸妈妈呢?这是在做梦吧,说好了过年他们才回来北京团聚的……妈妈怎么老得这么快啊,头发一夜之间好像白了很多的样子,爸爸,一向耿直清高的爸爸,为什么哭了呢……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追思堂的正中,棺木上方被白色的百合花环绕的……一张黑白照片。
那么大,那么清晰,让她想装作没看见都办不到。
那是她啊!那个圆脸戴眼镜,笑得温柔娴静的……是她姚梓言啊!
姚梓言发出一声愤怒的狂叫,整个人踉跄着扑到了棺木上,使出最后的力气,拳头砸得棺盖砰砰乱响,绝望地喊着:“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的!你出来呀!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啊!”
田瑶瑶!你出来啊!我把身体还给你!你也把身体还给我好吗!
我是姚梓言!我不是田瑶瑶啊!
她豁出去一切地捶打着棺盖,身边围上来人想要阻止她也完全不管不顾,忽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扯得转过身来,姚梓言懵头懵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生疼!
“你还来干什么!我女儿已经死了!死了!”
刘秘书飞速赶到护驾,一叠声地说着:“这位夫人,公安部门已经出具了事故报告,当时的监控也调出来看了,双方家属都已经签了同意书,认可这并不是一起交通肇事……这次意外我们都很痛心,也很惋惜姚梓言小姐的去世……还请您控制一下情绪……”
她捂着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妈妈苍老了许多的脸上,再也不复往日的温和慈爱,满脸泪痕,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好呢!你不爱惜自己的命我不管,为什么还要害我女儿!我女儿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不值!不值啊!”
姚梓言像是被抽走了最后的力气,摇摇晃晃地跪了下来,仰头看着她,只叫了一声:“妈~”,就从喉咙里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软地晕了过去。
姚梓言又做梦了,这是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目睹了一个女孩十九年的成长,无数的记忆碎片疯狂地涌进她的脑海里,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真实,从呱呱坠地到会走路,到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坐着红旗轿车蹦蹦跳跳去上幼儿园,到穿着统一校服就读北京有名的子弟小学,到在中学里就开始逃课,玩乐,去海外肆无忌惮地血拼,回国在灯红酒绿之中享受来自各方的奉承……
有人对她很亲热,叫她小公主,有人对她不屑一顾,当面嘲讽她‘不过是小三生的贱种,有她在的地方别叫我来,跌份!’,她一面自卑,一面骄傲,矛盾地醉生梦死着,毫不收敛自己的脾气,动辄就甩脸子,圈内人一边瞧不起她,一边又碍于她父亲的权势虚与委蛇地应付她,个个笑脸冷心,她渐渐地明白这一点,越发不爱在圈子里交际,出去大把大把地洒着钞票,引来一群一群的苍蝇围着她嗡嗡,非常开心,非常刺激……
终于在一个夜晚,她发泄地开着刚买的豪车狂奔,时速不停地提高,她狠狠地踩下油门,享受着在空旷的道路上风中狂奔的快感,再快!还要快!
姚梓言恍然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还是那个大龄宅女,深夜跑下楼来买一份关东煮和两个肉包子,站在寂静的马路上,周围空无一人,面前是一辆车头撞扁的红色跑车,雪白的安全气囊下垂死地伸出一只光luo的手臂。
她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那只手臂忽然抓住了她,死死的紧抓不放,指甲都直接陷入皮肉的那种,她尖叫,她挣扎,她拼命地向后退,都无济于事。
那个乱蓬蓬长发的女司机抬起头来,终于让她看见了真面容。
小小的鹅蛋脸,黑亮黑亮的大眼睛,飞扬的眉毛带着一丝不羁的戾气,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菱角一般的小嘴嗫嚅了两下,没有发出声音,但姚梓言却清楚地听到了她想说的话:
对不起。
谢谢你。
请你好好的……活下去。
“特五床,田瑶瑶,今天出院哦。”护士小姐温柔地笑着叮嘱,“回家也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多多保重身体。”
少女还没有恢复血色的白皙脸蛋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已经过去十天了,一切尘埃落定,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这辈子她只能作为田瑶瑶,继续生存下去。
田欣亲自来接女儿出院,指挥着司机拿行李,刘秘书去办出院手续,自己什么也不管,只是搂着田瑶瑶儿啊肉地心疼着:“还好还好,伤都好了,没有落下疤,不然这辈子可怎么办呐。”
坐上了来接人的车,田瑶瑶缩在座椅里,一直默不作声,目光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还是那么熟悉的城市,自己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只是一夜之间自己的命运却已经天翻地覆。
从前姚梓言的人生道路跟大部分北漂小白领一样,出生在小城市,从小刻苦读书,不负父母期望地考到北京来上了个好大学,顺势就留下工作了,人生剩下时间无非是好好工作。
头号计划是一点一滴还清三十年的房贷,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和爱好就是粉一粉偶像覃远,能吃点好的就算改善生活,过年了回家看望父母是最大安慰……
忽然有一天,世界彻底改变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人生。
这个年轻的十九岁的女孩子,家庭富有,身份尴尬,有着姚梓言没有的美貌,过着姚梓言完全都不熟悉的生活。
别人在读书的时候,她在逃课,玩耍,肆意妄为,而更让人伤心的是,她完全有资本这样做。
车子开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转身疑惑地看着田欣,第一次主动开口:“我们要去哪儿?”
“乖囡啊,你这个样子不好回家的呀,我们先去美容院打理一下,哎呀,头发也要剪掉。”
田欣嫌弃地给女儿整理着头发,那天爆炸的时候,田瑶瑶被姚梓言压在身下,护住了大部分身躯没有受伤,但一头长发被火燎到了,跟狗啃过一样乱糟糟的,在医院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么一出来,就怎么看怎么碍眼。
“哈?”田瑶瑶惊呆了,这是什么逻辑?依照一般逻辑,女儿从医院出来不是应该赶紧回家,当妈的喂汤喂水好好照顾吗?去美容院是几个意思?
“对呀,我提前跟她们说好了,准备了柚子叶泡浴,去去晦气,还要给你做个全套SPA,算起来都两个星期没做皮肤护理了,这哪行啊,还不粗死了。”
田欣捧着女儿的小脸左右端详,无限惋惜地说,“乖囡啊,你胖了啊。”
“哈?!”田瑶瑶更加目瞪口呆了,就医院那每天喂猫一样的清淡伙食,她还能胖?
“嗯,一定是输液太多了,水肿了,一定是这样!”田欣抱怨着,“我就说现在的医生不负责,动不动就给开吊针,好像不这样就不算在治病一样,谁还跟他们计较这个呢。”
田瑶瑶无语地把脸一扭,从田欣滑腻温暖满是香气的手掌里挣脱出来,继续看着窗外,你女儿头几天可是完全昏迷,不能吃也不能喝的,不打吊针那不饿死了啊,这是亲妈吗?
车开到一家美容院,从外表看倒并不显眼,走进去才发现人家的确不凡,非会员概不接待。
穿制服的店员一看就她们母女俩,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嘘寒问暖一番之后,田欣自己去做美容项目去了,把女儿彻底丢给了店员。
接下来田瑶瑶就眼花缭乱地在各路人手里辗转传递着,先由‘首席’给剪了个利落的几乎贴头皮的短发,然后被送到浴室,在散发着柚子叶香味的按摩浴缸里泡了二十分钟。
昏昏欲睡的时候被理疗师温柔地唤醒,接着就被弄到台子上浑身给来了一遍,疼得她吱吱乱叫,理疗师显然是相熟的,还很善解人意地替她解释:“您这是有段时间没来了,肌肉绷紧得很厉害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帮助您放松的。”
田瑶瑶噙着眼泪想,什么有段时间,我从来没来过好吗!
然后又是熏蒸,又是排毒,又是护理,又是美甲,又是保养……四个小时之后,田瑶瑶终于可以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手边一杯冰镇蜂蜜柠檬水,她虚弱地长叹了一声,感觉自己这下才真算是重新活了一遍。
什么叫脱胎换骨!就是来美容院做整整一个疗程。
田欣早就做完了,容光焕发地坐在一边翻阅时尚杂志,不时跟一遍陪着的店员讨论哪个好看,哪个适合自己,看着女儿双眼放空,倒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担心地问:“瑶瑶啊,是不是不舒服啊?”
“还好。”田瑶瑶有气无力地说。
“晚上还要去你爸爸家吃饭呢,你再坚持一下啊,等会儿妈妈陪你去王府井,有个包包到货了,红色的,你一定喜欢,算妈妈给你的出院礼物……”田欣唠唠叨叨地说着。
田瑶瑶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嗖地就坐了起来,瞪着大眼睛说:“晚上还要去高家?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
“嘘,什么高家,说得多生分啦,那是你爸爸家!”田欣不满地说,看见女儿一脸死灰,又赶忙安慰,“不要紧的,虽然这次你闯了祸,你爸爸挺生气的样子,但他一向最疼你,你过去哭一哭,撒个娇儿就行了。”
说完她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到时候一定要乖,你爸爸骂你也不许还嘴,更不能发脾气啊,不然你爸爸停了你的卡,那你就完蛋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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