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德拥有反物质子弹,足以对抗太阳系联邦政府,但最终他遵守诺言,交回了星环公司的权力,让程心做出了放弃曲率驱动飞船的研究决定。这件事是三体系列最大的谜题之一。在田加刚所著、科幻世界杂志社出版的《三体秘密》中对此有连续三章的讨论和分析。下文是《三体秘密》第一稿对此进行的分析(正式出版时为第四稿),脑洞开的有点太大,供诸君批评。
重温一下托马斯·维德的几句名言:1、前进!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2、只送大脑。3、你会把你妈卖给妓院吗?4、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这几句话已经足够勾勒出维德的性格,那就是一个为了目标不择手段、血腥冷酷的男人。他引诱程心送云天明的大脑到三体、刺杀同事为了让云天明当选、获得星环集团研发光速飞船,可见他不但铁血无情,而且心思缜密、计谋过人。
可就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在他组织武装部队准备对抗太阳系联邦政府完成光速飞船的研究时,被程心的一句话轻易地拦住了,十分脑残地放下武器,最后连同他的战士,一起被人类处死。直接结果,是太阳系最后的拯救机会被耽误,程心后来也为此悔恨不已。
这是维德留给世界最大的谜,他完全可以依照他一贯的风格,无视程心,宣布星环城独立,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有何不妥。可他偏偏就因为程心一句话,放弃了数十年的努力。这不但是维德的谜,大概也是残存的太阳系最大的谜。
实际上,掩体纪元出现的本身,就是个大问题。1、三体第二舰队在三体坐标系被星舰人类暴露后,直接开赴宇宙深渊,却不再理会太阳系。实际上它完全可以顺手把地球给消灭了,要知道,那时候它消灭地球简直易如反掌,六枚水滴已经攻入地球(发现强互作用力宇宙探测器! 共六个,其中一个飞向地球与太阳的拉格朗日点,另外五个以一、二、二分为三个编队,以25000千米/秒的速度冲向地球,预计十分钟后到达地面),就连毁灭整个太阳系恐怕也费不了多少事。2、按照黑暗森林的理论,宇宙文明间根本就没有善意可言,只要发现隐藏的文明,最好的策略就是消灭之,“消灭你,与你何干”。三体舰队发现地球却不消灭,这就违背了黑森理论。3、如果说三体文明因为云天明实现了大逆转,变善良了,可人类是一个具有强烈报复心的种族啊,再说人类的科技还随时出现突变。现在三体跟人类已经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不怕以后在银河这么小的地方再碰到吗,那可是仇人相遇分外眼红,想躲也躲不掉了。总之,无论怎么考虑,三体也应当对人类一枪消灭,然后逃之夭夭。
再一个问题,三体都走了也还好说,却连智子也一起带走了,理由是怕碰到智子盲区,然而,盲区这么先进的东西,太阳系人类何年何月才能发展出来,而且,从三体世界遍布观测站来看,三体人的好奇心也是非常强的,它不想看看太阳系以后是怎么毁灭的吗?有人说智子是巨大的资源,放太阳系不合算。但是智子本来的用途就是探测,与其在宇宙漫无目的探测,显然不如在一个确定的目标上定点观察更为合算。
智子在太阳系最后一次出现时,是约程心茶道谈话。她的形象已经是一个温婉可人的美女,一个正经八百的地球人类,跟最初出现时的一粒看不到的质子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以上四五条线索串联在一起,有读者大概已经推论出来了,只需要一个假设,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在掩体纪元,太阳系人类已经被三体实施基因改造,90%以上的人类,实际上流的都是三体人的血。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三体没必要毁灭太阳系;因为发现绝不多数都不是自己人,所以维德对挽救太阳系失去了兴趣;三体因为智子遍地都是,还有什么必要留一个智子在这里监视。
以下分析三体文明对地球文明实施基因改造的可能性、可行性和必要性,以及证据。
按照大刘对宇宙文明的最基本设定,一是生存,二是扩张,每一种文明,都有将文明扩张到整个宇宙的根本性冲动和追求。如果没扩张,只是因为能力不足。扩张最原始的方式,就是生命复制。然而,直接将生命复制到另一个迥然不同的星系,很可能遇到环境不适应的问题,这时就需要改造。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根据自身的结构进行改造,一种是根据该星系现有的智慧体进行改造。显然后一种方式更为经济、简便。
也就是说,三体人要在地球上居住,未必能适应地球上那几百亿种病毒、微生物密布的环境,还不如直接融入地球,利用地球人孕育自己的后代,或许它们会发现这种孕育方式,比分裂自身、消灭自己为代价孕育后代的方式要好许多。
从技术上来讲,三体完全具有这个能力。不说前面提到的杨冬,最大的例子就是云天明和智子。云天明仅有一个大脑,就能复原为一个人,这表明三体的基因工程技术已经高出人类几个数量级,智子仅仅只是一个微观粒子,最后也发展成为一个与地球人毫无差异的美少女,这表明三体已经跨越到远程开展基因工程的地步了。还有基因武器、大面积种植转基因作物,等等都表明三体的生物基因技术完全具有重塑生命体、再造新人类的能力。
六个水滴进入地球,将人类全部赶往澳洲和火星,而广袤的大陆上,就成了他们大量繁衍的试验场。三体原本的政策是消灭人类,但是“与第一轮危机时不同,三体世界对人类的政策发生了重大变化,智子称三体没有消灭人类文明的计划,而是在太阳系为人类划出了保留地”。什么因素让三体决定保留人类呢,原因正是想借助人类制造三体人,人体本身就是最好的孵化器。
有四条线索可以证明这点。一是,在大移民时代,人类只剩下了5000万人,并且是吃人的人。“已经开始吃人了吗?应该不会这么快,程心相信,即使到了三个月后完全断粮之际,大部分人也不会吃人。所以大部分人将被淘汰。剩下的那五千万人无论仍然是人还是变成其他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人类作为一个概念即将消失”。这时,人类的伦理和秩序完全崩溃,人类作为一个概念已经消失。随后,程心就失明了。
二是,在引力波飞船向宇宙发射了三体坐标后,三体舰队撤离太阳系,随后“智子已经命令治安军全力疏散澳大利亚的人口,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疏散速度会越来越快”。问题是,三体为何此时大发善心,不毁灭地球也还算了,居然协助剩下的五千万人有序疏散、防止骚乱,保证他们的生命,并帮助重建家园。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人”其实都已成为孕育下一代变种三体人的宿主,还需要他们活着。“这时,人类也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低的出生率”。
三是,在大移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智子并没有离开地球,她的主要使命,是督促地球生命向太空、宇宙转移,“请相信我,人类绝对无法在打击中幸存。逃亡吧”。但矛盾的是,她又拒绝传授技术。这可以理解为,地球生命绝大部分毕竟与他们血脉相关,他们希望能留存更多的生命。但是地球也有很多人类,又担心人类报复,所以就出现了矛盾的心理。但三体人在这时却成为了地球人的精神支柱、祷告祈求的神,其信仰者多达数百万人(占了十分之一)。
四是,联邦与星环城的冲突是维德主动挑起的。星环集团完全可以秘密地研制光速飞船,而联邦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但是维德却主动宣布,自己要制造曲率驱动飞船,引起轩然大波,随后,维德又宣布星环城独立,从而引发战争。如果维德不主动宣布独立,那星环城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完全可以造出几百上千艘光速飞船。但实际上,却就造了一艘。维德的真实想法是,发展光速技术本来就是为极少数真正的人类服务的,而不是服务于所有地球人的,因为那都是三体人。
在掩体纪元,过了将近100年的时间。这时,除了弥留的一些公元纪元人类,整个太阳系,看起来人口众多,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真正的人类,绝大多数都是经过三体基因改造的,改造后的人类将更加适应太空生活。甚至,改造后的三体人比地球人更加聪明、强壮,因而把控了绝大多数的资源,位于社会金字塔的塔尖。那些地球人,又蠢又笨,又不灵敏,又不适应星际空间的虫子们,自然沦为社会底层劳动人民。当然,三体并没有告诉地球人这一点,每一个地球人,以为地球人类就是如此。
太阳系早已是三体人的太阳系,大刘没告诉你而已。你们拼命要捍卫的太阳系,主人已是三体人。三体的阴谋自然瞒不了跨越了若干个纪元的特务头子维德。“消灭三体,保存人类”是维德的既定策略。但是他没办法去区分,两者外观已经一模一样。一种方案是,抛弃太阳系,发展光速飞船,带走确信为地球人类的人;另一种方案是,主动引诱神级文明对太阳系的攻击,与三体功归于尽。维德的威慑度是百分之百,这就意味着,他前一种方案无法做到时,一定会采取后一种方案。
太阳系联邦政府对星环城宣战后,维德面临选择,是对抗政府,现在就消灭以三体人为主、包括地球人的太阳系生命,还是放弃抵抗,等待神级文明消灭这个充斥外星生命的太阳系。他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了程心,事实上,两个选择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只是前一个选择,需要更多的地球人来陪葬,后者,则更少的地球人陪葬。他知道程心会选择后者,然后他说出了那句著名的话,“失去人性(发生战争),失去很多(三体人),失去兽性(失去三体人),失去一切(太阳系)”,他所隐含的另一层意思是:以战争保留星环城,人类与三体共存于宇宙,三体尚能存留一息,而如果让外星文明消灭太阳系,三体人在太阳系耕耘的生命将全部消亡,只有部分地球生命可以留存。
程心果然不出维德所料,选择了放弃抵抗,终止光速飞船研究,过了60年之后,地球人类几乎死亡殆尽,整个太阳系都是三体人时,被歌者整体二维化了。当然,这些三体后代,对三体世界来说,因为是变种人,他们的死亡也是无足轻重。(注:本文摘自田加刚所著《三体秘密》第一稿章节,正式发表时,本章节有重大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