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女孩子进行割礼时,最好是用刮脸刀,如果刀坏了或手头没有,就用普通的小刀或锋利的石头来切割。首先是切除阴蒂,然后依次是小阴唇和大阴唇。做完这些后再把阴道内侧的皮肤和肉削下来,最后用线把外阴缝合起来,仅留下一个小小的间隙,使尿和经血能够流出。……”
上述这段话出自黑柳彻子女士所著的《不可思议国的小豆豆》,这本书最让人感到脊背发凉的地方在于它并非虚构,而是一部纪实文学。
一、割礼盛行
书中讲述了一种折磨了非洲女性数千年的丑陋习俗——“割礼”,很多生活在和平国家的人们会认为“割礼”早已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但事实上直到今天,很多国家的女性依然要承受这份痛苦,索马里就是一个没有废除割礼的国家。
索马里,世界上最糟糕、最可怕的地方之一,首都摩加迪沙沦陷在军阀和帮派的持续混战中,政府不敢在市区执政,市民找来木板封死自家的窗户,办公楼里的上班族为了防止遭到突然袭击,只能集体聚集在走廊上休息。当地政府规定,外籍游客出行至少要雇佣两个保镖,国家城市化程度很低,物资匮乏,以至于许多青壮年选择以海盗为业,“索马里海盗”让这个不发达的国家有了在世界上的知名度,虽然是骂名。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国家,普通人的生活一定苦不堪言,因为长期混战,很多地方生产陷于停滞,流离失所的人们只能在难民营讨生活,人均寿命只有五十岁左右,婴儿死亡率位居全球第三,整个索马里只有不到10%的人口能用上电,能够饮用干净的水,能够在生病的时候得到救治,剩下的90%都只能自生自灭。同时索马里的文盲率很高,识字率仅有28%。
在落后的地方,妇女儿童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尤其是妇女,战争时她们是被掠夺的资源,和平时她们是被压迫的对象,“割礼”是残害她们的其中一种手段,根据联合国统计的数据,索马里接受割礼的女性数量占全部女性数量的95%-98%,其实也就相当于是全部,只要你是一个不幸生在了索马里的女性,就逃不过这一切。
前文已经说过,索马里的医疗条件极差,为女孩做割礼的时候,他们使用的器械都是未经消毒的刀片,缝合伤口用的针是从植物上拔下来的长刺,在进行这个过程的时候,他们不会使用任何麻醉药物,绝大部分女孩会因为割礼造成严重的感染,为此而死亡也并不是稀罕事。
就算在割礼中活了下来,在之后的生育中,她们还要再经历一次折磨,一个索马里的女性院长这样描绘产妇生产的场景:“产妇开始阵痛,直到能够看到婴儿的脑袋时,便将线全部剪断,只是里面毕竟有伤口,而且从小就被缝上了,所以产道不容易张开,婴儿很难顺利分娩……接生婆就只好把阴道切开四五处。趁婴儿还没死的时候取出来……”
二、待价而沽
这个陋俗除了给女性带来一生的伤害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可言,但索马里至今尚未将其废除,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宗教,索马里99%的人是狂热的伊斯兰教徒,这让女性失去了话语权。而且当地无论男女受教育程度都很低,如果不做割礼,女孩子就找不到婆家。相反,做割礼的时候年龄越小,女孩父母从婆家收到的彩礼就越高,某种意义上,割礼和中国的缠足是同一种东西。
许多索马里女性谈到自己的处境,只能苦笑,“女性生在索马里就是被提前判处死刑。”一个索马里的女性是这样说的。
割礼和很多恶习竟然是成套出现的,比如说童婚。在索马里,一个女孩子可能刚满十岁就要找婆家了,或者说是找“买主”,索马里女孩的父母把她卖出去,可以收一笔礼金,女孩自己当然是一分钱也没有的,她们自出生开始,就是明码标价的货物。
在2014年,索马里在人权理事会第二十九届会议签署联合声明,致力于 “加强预防和减少童婚,早婚和强迫婚姻的努力”,并出席另一会议, 签署“结束割礼、童婚、强迫婚姻”的宪章,承诺到2020年消除童婚现象。但讽刺的是,在2021年,绝大部分的索马里新娘依然年不满18岁。
2016年,一个叫做努尔塔的女孩在志愿者的帮助下从丈夫家逃了出来,得到了福利组织的救助,那一年,出逃的努尔塔16岁,却已经结婚三年了。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她的父亲把她“卖”给了后来的丈夫,收了100美金,这就是女儿在一个父亲心中的价格,而她嫁的那个男人当时已经三十岁了,和她的父亲差不多的年纪。
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割礼的本质就是为童婚服务的,能挺过割礼的女孩,就是一笔合格的抗风险资产,可以卖个好价钱了。这么多年来,并非没有女孩反抗,但是她们会遭到割礼支持者群起而攻击,一个母亲奋起反抗,拒绝村民对她的女儿实行割礼,几天之后,母女俩的尸体就出现在了村口,没有人为被杀的母女鸣冤,村民把那未经割礼的女孩称之为“不受割礼的驴子。”
如果竟敢反抗父母安排的婚姻,那下场会更悲惨,在索马里,一个单身女性很难走上街头谋生,军阀和帮派随时会把她们抢去,而且他们格外喜欢迫害那些年龄小的女孩,索马里的首都一年上报了128例儿童强奸案,受害者平均年龄不满12岁,注意,128只是上报的案件数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未上报的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同时,许多女性由于歧视、医疗条件落后等原因都活不到成年,索马里的男女比例是失衡的,所以才会出现大量老男人迎娶小女孩事情,因为适龄的女孩不是被年纪更大,更有钱的家伙娶走,就是死于非命,也有可能被绑架或拐卖,倒是同龄男女的结合反而成了难事。实际上,能够娶到老婆的,也是相对有钱的那一批男性,许多生活在乡村的男性根本找不到结婚的对象。
三、人间炼狱
女孩稀少的数量又催生了另一个产业链——“拐卖”,非洲的人贩子比任何地方都要猖獗,一个女孩单独出门,可能就回不来了,政府对于人贩子放任自流,因为很多官员就靠着贩卖人口来谋利,法官和人贩子说不定是一起分钱的同伙,所以索马里的妇女都很明白,落到人贩子手里,有去无回。
军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们手里有枪,随时可能冲进某个村落,把这里的女孩绑架,被绑架的女孩往往被折磨致死,少数几个活下来的,被军队随便找个地方丢掉,最后也是冻饿而死。当记者问一个索马里女孩,她的心愿是什么的时候,她回答:“我希望我永远在妈妈肚子里,不出生。”
索马里的女孩们,她们从诞生到死亡,都在经历酷刑,有的时候,死去反而是解脱。如果是那些相对开明的家庭,他们会在女儿很小的时候把她们送到国外去学习和生活,最好一辈子都不回来,离这个国家越远越好。
16岁的时候,一个女孩应该去上学,应该做一些关于未来的梦,比如去哪个大学,做什么工作……有些女孩会遇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心上人,开始一段大胆又有些懵懂的早恋。她们可以得到书本,新衣服,来自父母的爱,以及值得期待的未来。但是这些触手可及的东西,对索马里的女性而言是遥不可及的梦,哪怕是做梦,她们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这是她们生而为人本该拥有的一切。而她们却只有残忍的割礼,无耻的童婚,每天都在发生的绑架案。
在绝望的日子里,她们不知道该走向何处,但也有人拼死抗争,1997年,来自索马里的女模特华莉丝在全世界面前讲述了她遭受割礼,反抗童婚的经历,她在十二岁的时候被父亲卖掉,为了逃离不幸,她在沙漠中逃亡了五天五夜,18岁那一年她来到英国谋生,刷盘子、当保姆,同时自学英语,后来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一个做模特的机会,最终成为了享誉世界的名模。
在成名之后,华莉丝本可以沉默,但她冒着被狂热分子暗杀的风险说出了真相,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无数女性正被残害。因为华莉丝的勇敢发声,成千上万的女童得到了救助,虽然对于长期受落后风俗荼毒的索马里而言,这些救助无法改变根本,但是这至少是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不幸被看见,被改变。
索马里的女性备受压迫,世界上善良的人们希望她们得到救赎,可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事情,我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她们呼吁,直到她们得到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