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晚报首席记者 潘高峰
特约通讯员 忻文轲
通过抖音网红
向粉丝私发微信号，物色被害人，
随后由业务员按剧本与被害人聊天，
塑造“创业女孩”形象，骗取开业红包。
实际上，微信号里的朋友圈照片、
头像照片都是公司请模特专门拍摄。
专案组从广州将40名犯罪嫌疑人押解回沪
近日，上海市公安局闵行分局侦破一起电信网络诈骗案，捣毁了一个长期在网上以 “创业开店”为名实施诈骗的犯罪团伙。经过连续一周的奋战，4月10日，专案组从广州将40名犯罪嫌疑人押解回沪。目前涉案犯罪嫌疑人已全部被刑事拘留，诈骗金额超过800万元。
“网红主播”改行创业需要你帮一下
今年3月，市民万先生来到闵行公安分局虹桥派出所报案，称遭到网络主播“一萌”诈骗近一万元。接报后，警方立即展开调查。
据万先生介绍，这个主播的微信名叫“紫桐”，在短视频网站账号叫“一萌”，粉丝已经超过50万，每晚都会在直播间为网友唱歌。今年2月，“一萌”在直播平台主动公布了她的微信账号，万先生看到后成为她的微信好友。
打开“一萌”的朋友圈，俨然是一个 “积极向上”“善良独立”的职场女性——上午10点堆着厚厚资料的办公桌，晚上8点灯火通明“经理视角”的独立办公室，周末还去福利院看望孩子。“平时聊天都在聊工作，还很关心我，还让我多回家陪陪老人、小孩。我觉得她是个很积极、很善良的人。”万先生说。
聊了一个多星期后，“一萌”就提到姐姐的茶庄要她接手，近期准备开业，开始向万先生索要“开业红包”。从168.88元的“幸运转”，到334.66元的“生生世世顺顺利利”。“这些红包她都没领，我觉得她可能是为了截图炫耀，没什么的，就都给她了。”
没过多久，“一萌”开始向万先生索要1314元、2019元、5200元的“祝福红包”，表示会给他寄一个礼物。虽然有些为难，但万先生还是转账给了对方。没想到这次，“一萌”一次性领取了之前的所有红包。随后，“一萌”再也不回复任何消息了，万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
几十名 “工作人员”在办公室内忙碌地敲击键盘
远赴广州抓获40名犯罪嫌疑人
接到万先生报案后，民警初步判断这是一起诈骗案件，而随着调查深入发现，这一微信账号并非只与万先生有频繁的转账关系，民警判断这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诈骗团伙，于是立即成立专案组开展调查。
经过专案组连续一个月的连续作战，循线追踪排摸调查，专案组初步掌握了“一萌”所在网络诈骗团伙的组织结构。虽然该团伙远在广州，但是受骗对象却分布全国各地，数量近两万人。他们陆续通过微信、银行卡的形式向犯罪团伙汇款，金额从几百到几千不等，而有些因为受骗金额并不大，很可能直至骗局结束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犯罪团伙。
4月8日下午，广州市天河区一商务楼内，几十名 “工作人员”在办公室内忙碌地敲击键盘，显示屏上，正打开着多个微信聊天界面，而聊天内容，大多都是从“话术模板”上复制黏贴的。
提前踩点确定抓捕方案后，专案组进入办公室，快速控制了这个毫无准备的犯罪团伙。民警在现场看到，工作人员多为男性，每人桌上都至少有一部贴着标签的“工作手机”。工作人员无论男女，都在手机上扮演着漂亮可人、身世可怜、工作努力的“一萌”。按照剧本，先以“关心问候”获取被害人信任，再以创业开店名义索要“开业红包”骗取钱财。4月10日，在广州警方的大力支持下， 40名犯罪嫌疑人被押解回沪。
这些账号通过“美女头像”、朋友圈塑造形象，吸引大量“客户”加微信
通过抖音等平台推广“吸粉”
与万先生聊天的“一萌”实际是业务员何某。据她交代，其于去年9月入职，公司主要有推广部、业务部两个部门。推广部负责在各类社交平台上推广微信账号，这些账号通过“美女头像”、朋友圈塑造形象，吸引大量“客户”加微信，随后交给她所在的业务部，由业务部像她这样的员工与“客户”聊天，每一次聊天都有相应的“话术剧本”。
另据嫌疑人王某介绍，该团伙通过抖音等平台进行推广。“我们老板找了一个主播，在抖音表演吸引粉丝，然后再让主播私信粉丝微信号，其实这些微信号都是我们在操作的。”
王某所在业务小组共10个人，每个业务员均操作一个有五六百个好友的微信号。“聊的好的人，一个星期能骗一两百人，可以收到10多万红包。”
该团伙的话术剧本设定的诈骗周期为7天，详细编撰了每天不同的聊天内容和朋友圈展示内容。前三天为第一阶段，主要是与客户相互熟悉，建立信任乃至有些暧昧的关系。第二阶段是进一步让客户了解自己，通过去敬老院、福利院看望老人和孩子体现自己的善良，增加客户对自己的好感。为了体现“贴心”，还会声称为客户求了一串佛珠，并配上视频。前两个阶段如果顺利，会马上进入第三个阶段，以创业开店名义，索要红包。
实际上，“创业女孩”所有的朋友圈照片、头像照片都是公司请模特专门拍摄，统一发到公司微信群里，给业务员用于伪装账号。业务员收到的红包现金汇总后，业务员再从收入的红包中提成30%。警方调查发现，截至目前，全国各地有近两万名的被害人陆续通过微信、银行卡的形式向犯罪团伙汇款，金额从几百到几千不等。
被害人：就是被她的善良打动了
“没想到，看起来善良，有上进心的主播，背后竟是彻头彻尾的骗子。”说起“一萌”，被害人万先生十分气愤。
最初打动万先生的是“一萌”的善良。“聊天的时候跟我说，她去福利院看望孤儿，还表达了对这些孩子的怜惜。朋友圈也发了很多跟孩子在一起的照片，我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善良，挺打动我的。”万先生告诉记者，“一萌”还让他多回家陪陪老人、孩子，给人感觉富有爱心，并且通情达理。
私聊几天后，“一萌”称自己接手了姐姐的茶庄，正逢重新开业的日子。“她说希望得到朋友祝福，我觉得给个面子，就发过去了。”
一开始的红包都没收，万先生还觉得“一萌”挺上道的。“后来说，让我发几个吉利的红包，她截个图晒朋友。我没多想，就转账过去了。”
这类收红包的套路，并不少见。此前，浦东警方破获的冒充“芒果女孩”的电信网络诈骗中，骗子同样欲擒故纵，先不收小红包，等被害人发出大额转账后，一起收割全部钱款。
警方提示
虽然网络社交已经成为现代人工作生活的一部分，但是也给不法分子提供了伪装“人设”的空间。面对陌生没有线下接触过的网络朋友，应当谨慎小心，特别是当对方提出金钱方面的要求时，一定不要轻易相信。
新民法谭
图片 | 警方供图
编辑 | 包雍尔 李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