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环球时报
本报记者 邢晓婧
电商平台京东、天猫等近期开始引入“虚拟主播”进行线上直播带货,而在金融、娱乐等其他领域,也出现虚拟主播的身影。虚拟主播(V Tuber)是指以动漫风格人物形象在网上发布视频内容的主播,特点是用虚拟形象演绎真人,最终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个动漫造型却又个性十足的主播形象。在日本,虚拟主播的经济圈不断扩大,甚至出现通过粉丝“打赏”赚到1亿日元(约合人民币632.65万元)的主播。《环球时报》记者日前通过采访发现,虚拟主播风潮已经吹到中国,广阔的中国市场无疑是该行业的一片“新蓝海”。
日本的成功经验
2016年年底,全球第一个虚拟主播“绊爱(Kizuna AI)”横空出世,引爆虚拟主播热潮。绊爱先是在YouTube上开设第一个主播频道“A.I.Channel”,逐渐在中日韩等国得到广泛关注。绊爱的视频内容与真人主播相似,包括主持讨论、回答问题等,以日语为主,也有其他粉丝协助提供多国语言字幕。
据美国科技网站TechCrunch报道,短短几年时间,虚拟主播的数量已经突破1.3万人,绊爱以286万人的粉丝数量高居人气榜首位。在累计收益额排名前十的主播中,排名榜首的桐生可可和排名第二的润羽露西亚是全球仅有的两个“1亿日元主播”。
由于收益越来越多,虚拟主播行业也出现了运营事务所,ICHIKARA和COVER是最具代表性的两家公司,今年分别获得19亿日元和7亿日元的融资金额。这些公司为虚拟主播提供专业的技术支持,比如极具吸引力的虚拟形象设计和精致的表情捕捉等。ICHIKARA公司CEO田角陆表示,美少女形象居多的虚拟主播“凭借形象收获了动漫及偶像的粉丝”,可以直接跟粉丝互动,更接地气,与日本文化完全契合。
大企业也倾向于和虚拟主播进行广告合作,伊藤忠商事负责人日前表示,相较于真人,虚拟主播出现丑闻的风险很小。
如何运营一位“虚拟主播”
虚拟产业业内人士、深圳中科创英投资有限公司负责人刘洋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称,经过大概20年的发展,日本虚拟产业市场趋于饱和,中国起步较晚,还有很大发展空间。虚拟主播的受众总体定位比较垂直,主要集中在95后。随着该群体参加工作,具备经济能力支撑其消费习惯。
刘洋的公司日前推出了虚拟女孩“莉娜”,她的性格设定是淑女形象,稍微带有职业女性的风格,是个善良、贤德的女孩。不同于日本虚拟人物中夸张的大眼睛、垂到地面的长发,莉娜的形象更接近正常人。刘洋说,虚拟人物的设计必须符合中国审美,五官最重要。因为面部表情变化最多,他们从上千张画稿中进行筛选,最终敲定现在的样式。
“她的每一根头发、每一根眼睫毛的设计,都花费了巨大的时间和精力”。刘洋介绍说,历时半年,耗资50万元人民币,莉娜刚有了“头”,接下来的动作开发意味着更多的资金投入,给莉娜“做身子”预计还将花费200万元。
在运营方面,刘洋先为莉娜开了微博,后续还将在抖音等社交媒体上开设账号,利用“换脸”的方法让莉娜出现在一些电影片段当中,是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刘洋称,创作虚拟人物并非只是单纯的主播,还可以制作短视频,让人物更有情节,更加生活化,打破现实和虚拟的界限。他们的形象虽然不是真实的演员,利用人工智能的科技手段可以将其形象替换进去,和电影结合,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在刘洋看来,虚拟人物必须“经得起推敲”,要一点一点地推出,根据粉丝意见进行修改,逐步推向市场。否则突然推出某个人物,一旦不被粉丝接受就会被打回原形。
中国最出名的虚拟人物莫过于Vsinger旗下的虚拟歌手洛天依,这位15岁的巨蟹座小姑娘灰发、绿瞳,发饰碧玉、腰坠中国结,是个有点天然呆有点温柔的中国少女。截至目前,洛天依在新浪微博上拥有474万粉丝。
作为中国本土的虚拟偶像,在外行看来似乎与日本的虚拟偶像并无太大差别。对此,刘洋解释称,虚拟人物的差别主要体现在“性格”上,也就是创作时候的“定位”,比如身高、年龄、星座,性格特征有温柔、阳光、知书达理等等。在设计阶段就可以通过数据分析粉丝喜好,由此定位性格,设计出符合粉丝预期的虚拟偶像。
“虚拟是心灵的稳定剂,在现实生活中感情不顺、不愿受到伤害的人可以在虚拟人物身上得到慰藉,这是虚拟人物火的原因之一。”刘洋说,“日本人不愿结婚、不愿生孩子,越是在这种社会,越趋向于对虚拟人物的依赖。比如有人和虚拟娃娃结婚,因为在那样的婚姻关系中,娃娃不会背叛,可以得到某种意义上的永恒”。
中国市场诱惑大
刘洋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投资虚拟产业比较“烧钱”,主要有手办、虚拟演唱会、盲盒、绘本、漫画、电影创作等变现方式。相较于演唱会等一次性消费,手办因为具有“产量有限”“便于保存”等优势变现程度最高,而且随着玩家数量增多,产品数量有限,具有升值空间。
在全民主播、直播带货的新形势下,虚拟主播也加入了带货的浪潮。最具人气的洛天依还因在“口红一哥”李佳琦的直播间唱歌登上热搜。“双十一”“双十二”期间,中国电商平台纷纷邀请虚拟主播直播带货。
虚拟主播观察人士王大牛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称,直播带货无疑是虚拟主播一种更为快速和便捷的变现方式,看多了真人主播,虚拟主播的出现更有新鲜感,形式上有所创新。但是虚拟主播缺乏真情实感,在和观众互动方面有所欠缺,总体来说感觉没有真人主播有吸引力。王大牛说,虚拟主播毕竟是“铁打的机器”,胜在可以24小时营业。而且,在电商中加入虚拟主播的元素,有利于吸引年轻群体。
实际上,日本作为虚拟主播的发源地近年来也试图在中国收割粉丝。朝日电视台的全新综艺节目《V子努力走红中》由虚拟主播“V子”和搞笑艺人小峠英二共同主持,在B站(哔哩哔哩网站)开设官方账号取得成功。据悉,该节目的团队学习中国的网络文化的同时,运营在中国社交媒体上的官方账号。
刘洋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和日本相比,中国最大的优势在于广阔的市场前景,95后群体人口基数大,而日本出于少子化等原因出现人口断层。与此同时,中国劣势也显而易见。刘洋说,整体上中国缺少一种“氛围”,创作人才匮乏,有时为了创作而创作,导致人物身上缺乏一种“天然感”。但他相信,这一问题有望随着产业发展得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