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口述
黄毓婕/撰文
祖一飞/编辑
朋友们好,我是美国大叔Ben(@重庆笨先生),全名叫Benjamin Brown。我来自美国北部的明尼苏达州,现在在重庆生活,有一个漂亮老婆和两个娃儿。我正在学习成为会宠老婆的中国女婿,用重庆话讲,这叫“耙耳朵”。
和大部分美国人不一样,我从小非常爱吃辣,川渝美食正对我口味。我经常跟别人开玩笑,说自己上辈子也许是在重庆朝天门帮人抬货的棒棒,结果这辈子投错胎,才生到外国去了。距离第一次来重庆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依然很喜欢这个城市,它安逸、热情,有多元的文化,所以我把家也安在了这里。
我和老婆的合影,我们相差12岁。
我以前没有中文名,来中国后,一共被别人起了两个。第一个叫“笨先生”,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搞笑?其实我最开始不知道笨在中文里代表傻的意思,只知道它是英文名Ben的谐音字。后来大家都开玩笑这么叫,我也懒得再改了。
另一个中文名叫“河边”,可能也会让人觉得奇怪。那是因为我刚到重庆的时候非常想家,见朋友画了一幅画,画上的景色很美,像我小时候去游泳的那条河河边的样子。我盯着画感动了好久,朋友说那干脆就叫你“河边”吧。后来我变胖了,朋友们又起哄,说你应该改名叫“湖边”才对。
这是1992年正在上高中的我,一头金发,身材很瘦。
我和中国结缘是在1994年。那时候我在美国圣约翰大学读英语文学专业。因为很想了解不一样的文化,我刚上大一就申请了两个海外交流项目。一个是德国的,一个是中国的,结果都被录取了,我有点拿不定主意选哪个。
妈妈告诉我,美国有很多人就是200多年前从德国移民来的,亚洲文化对我们来说更陌生,如果去中国,说不定可以有很特别的体验,因此我决定来中国做交换生。圣约翰大学合作的中方学校在重庆,那时候叫西南师范大学,后来才改名叫西南大学。
没来中国之前,我对这个国家的印象都来自李小龙那样的功夫片,还有味道好吃的中餐馆。我爸爸在上大学的时候,班里有一位越南同学教过他用筷子,所以我们家很早就有用筷子的习惯。他和我一样爱吃辣,爱吃中餐。每次出去吃饭,我妈和两个弟弟都选汉堡,轮到我和爸爸,总是去广东人、福建人开的中餐馆。
和美国朋友吃饭,他们也都是首选美式汉堡,就像我手里拿的这种。
等到了中国,我才发现原来美国中餐馆的食物都是调整过的,味道和正宗的很不一样。我们吃过的菜在中国美食里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记得第一天到西南师范大学,刚在学校待了三个小时,我们这些交换生就被老师带出去吃火锅。我之前根本没听过,也完全没见过火锅。上菜之后,别的同学都觉得很恐怖,因为火锅里有鸭肠、鸭血这些内脏,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东西还可以吃。有的人筷子都不敢动,有的尝了几口就辣得满头大汗,只有我觉得口味正合适。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我和越南交换生一起到外面下馆子。我们两个都说不来汉语,更不懂汉字。可能因为他是亚洲面孔,服务员直接把菜单递给了他。菜单是手写的中文,没有任何图片,越南朋友看了几眼,立马选好四个菜。
我特别吃惊,问他怎么看得懂中文。他说看不懂,我说那我们马上要吃什么菜?他说一会就知道,反正都是重庆的、四川的菜,全部好吃,随便选四个没关系。原来他的方法就是选上下左右四个角,一般来说,这样对应着一个凉菜,一个热菜,一个蔬菜,一个饮料。上菜之后还真的差不多,这个方法我后来用了很多次。
学生时代的我,在吃到正宗中餐后一点一点变胖了。
我在西南师范大学总共交流一个学期,来之前一句中文也不会。当时学校还没有针对外国人学中文的部门,就安排中文文学部部长来教我们。我原本以为会学《红楼梦》这样的中国文学,结果因为我们语言水平不行,整个学期老师只教三样东西:音调、发音,还有汉字的写法。
老师告诉我们写汉字应该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去写。90分钟的课,全是跟他一起说āáǎà,说“你好”“谢谢”“再见”。学的过程其实有点无聊,不过我很快就会读拼音了,也会念汉字的音调和发音,对中文有了基本的了解。
这是我们班在西南师范大学的合影,我是前排左边第一位。
在重庆的半年时间过得很快,好吃的尝了不少,但中国五千多年的文化我还没怎么了解,就要回美国了。三年以后,我大学毕业,因为放不下中国,我决定回到这里工作。由于没工作经验,在中国我可以选择的机会特别少,我投了很多简历,最后幸运地被四川外国语大学录用做了外教。拿着川外的邀请函,我去领事馆办理了工作签证,一个人坐飞机回到重庆。
入校第一天,外事班的班主任找我开会,他说由我来给三年级同学上《美国文化》这门课,我说可以,材料呢?他说你不就是美国人,自己想办法。这下可把我难住了。我虽然是美国人,但大家最感兴趣的是啥子?都是洛杉矶、华盛顿这些地方,我从来没去过,哪里晓得呢?
我只能硬着头皮做功课,准备了好多卡片,在每一个卡片都写上提示,要讲什么话题,怎么和中国联系起来。按照计划,我准备的内容应该可以讲两个小时。但真正上课的时候,我超级紧张,90分钟的课,差不多40分钟就已经讲完了,剩下的时间完全不知道干什么,气氛非常尴尬。
那是我上的第一节课,过了几个星期,除了在卡片上做一些关键词提示,我又学会了在卡片上多写几个问题,用来和学生们互动,这样轻轻松松就可以讲够90分钟。熟练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挺能说的。
这是我帮忙给一群朋友的娃儿教英语,那时候外国人少,我很受大家欢迎。
上课的时候,我可以只用英语和大家交流,在日常生活中就不行了。那是1997年,重庆还没有很多会说英语的人,包括我的一些中国朋友,他们的英语其实也不太好。要想和别人沟通,我必须把中文学透。
好在做交换生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读拼音,写汉字,即便不认识一些生字,也完全可以自学。我像备课那样做了很多小卡片,把要学习的汉字从书上抄下来,每天读每天练。我要求自己一天必须学会20个新字,虽然到了第二天可能忘了17个,但最起码还学会3个,这样始终有进步。
这就是我用来学汉字的小卡片,正面写汉字,背面写英文。
除了上课、学中文,我的时间差不多都花在吃上。从我的身材变化就可以看出来,我绝对是个吃货。每周有三四个晚上,我都会出去和朋友吃饭,几乎顿顿是火锅。白天学的单词,正好可以在吃饭的时候练习。慢慢地,我有点能听懂中国朋友说的话了。三个月之后,我已经可以跟中国人简单沟通,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关于吃。
当有外国朋友来旅游的时候,如果我无法陪同,我就跟他们说,我不知道应该让你点什么菜,但我可以告诉你不点什么菜。比如去火锅店,一定不要点带“血”“爪”“月”的菜,因为大部分美国人是不吃内脏的,看到有这三个偏旁的菜名都不点,准没错。
所有重庆美食里面,我最爱的还是火锅,现在每周还会吃个一两次。
在四川外国语大学待了一年,我在老朋友的推荐下跳槽去了渝州大学。当时中国的消费水平不高,普通大学老师的工资只有一千元左右,而我能拿到两千。这个工资在中国很不错,放在美国,相当于一个月还不到200美元,只有人均收入的十分之一。我很想尝试一些新的工作,于是在1999年,我离开重庆去了上海。
上海的工作机会很多,我发现一家房地产公司正在招聘会英语的中介,就去试了试,面试完立刻被录用。我负责接待在上海工作的外国工程师,把一些高档公寓租给他们住。算上提成,我的工资直接翻了5倍!从两千元涨到了一万元左右。
不过,同样是老外,我的工资也就和客户的房租水平差不多。我问他们,要怎么样才能像你们一样挣这么多钱呢?客户告诉我,要么回美国考一个MBA工商管理硕士,要么考一个工程师职称,毕业后在美国攒几年工作经验就可以达到了。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有冲劲,特别希望能在中国好好闯一番事业。认真考虑了一阵,我想还是应该听客户的建议。2001年,我离开上海回到美国,打算读完MBA再回来发展。
我(右)和弟弟在美国的家里,去中国的那几年,我非常想念家人。
我看中的MBA项目在华盛顿州的西雅图大学,到了那里,我意识到自己还没准备好,先在汽车制造业、咨询业工作了几年,边工作边准备考试和学费,直到2006年一切稳定下来才入学。后来妈妈脑癌复发,我的课程断断续续,毕业后又陪伴了她两年,直到2012年1月才回到中国。
这时候,我已经离开中国11年了。非常可惜的是,我正好错过了重庆发展变化最快的阶段。我以前从没觉得重庆很大很复杂,第一次觉得重庆是个大城市,是我2008年从美国短暂回重庆看朋友的时候。
那次我在重庆待了一个星期,发现重庆有了轻轨,建了更多的桥,新开了滨江路,从前大部分没有电梯的公寓楼都给拆了,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城市。解放碑是重庆市区的最中心,它旁边的楼都比以前高了一两倍,所以解放碑看上去变小了很多。
我刚到中国的时候,重庆还没有这样发达,现在江两岸都是高楼。
第三次回中国,我依然选择了重庆,进入一家培训机构教英语。尽管去北京、上海这样更国际化的城市有机会用上MBA学历,但相比它们,重庆有更多朋友可以陪伴和帮助我,这些更宝贵。
实际上,重庆变化最大的可能只有经济,这里的人和文化还跟以前差不多。重庆人对外国人始终很好奇,每次我出门的时候,司机要是知道我说得来中文,他们就开始问很多问题,比如我在重庆做什么,老家是怎么样的,我对重庆有什么感受……
而在其他大城市,我想交个朋友不太容易,人们看到老外不一定会好奇。比如我在上海待了两年,认识的人还是很少。在重庆,我差不多交了有2000个朋友,主要原因就是这里的人足够热情。
他们的热情可能和火锅有一点关系。有次我和一个做广告的朋友在火锅店吃饭,旁边桌子的客人也是做广告的,两桌人吃着吃着就开始聊天,过一会儿大家已经端着杯子一块喝酒了。这种情况在重庆常见,但我在美国纽约、旧金山、洛杉矶从来没看到过,那里的人不会这么主动地跟陌生人交谈,即便是在上海和西安也是如此。
这是我在西安的城墙上,我去过中国不少大城市,比较下来最喜欢的还是重庆。
重庆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家乡。我在美国的家乡是一个只有三千人的小镇,地方不大,如果小镇上发生什么事情,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了,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冷漠。重庆虽然人口多得多,氛围也是如此。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重庆人比美国更开放。每次我和朋友走在去喝酒或者去唱歌的路上,他们都习惯把手臂放在我的肩膀上。在我的家乡明尼苏达,人们要是一边走路一边说话,差不多要相距一米,两个男生勾肩搭背更不可能发生。我花了好久才习惯这种相处方式。
这是我在重庆弹吉他,和我一样,其他外国人也是被重庆独特的文化吸引来的。
当然,我也遇到过不少让人尴尬的事情。有时候我出门坐摩的、吃小面,或者只是坐电梯,有人听到我会说中文,就马上问我好多私人问题,比如你现在住在哪呀?做什么工作?你的工资是多少?这些问题如果从美国人的角度来看,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朋友跟我解释,如果有人说了一句尴尬的话,我可以先思考让我不舒服的原因是什么。真的是因为这个人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还是仅仅因为我们文化间的差异。所以我要避免这类尴尬,只有不断理解和适应本地文化,这其实很有难度。
这是我和两位外国朋友在吃火锅,和同样文化的人相处还是更习惯一些。
最有意思的是,连我找老婆这件事也靠的是重庆人的热情。2012年7月的一天,我去银行办理业务,问了前台好多问题,工作人员发现我会说中文,还是单身,立马说后面有一个叫李灿的美女可以帮忙解决。原来那时候我老婆失恋了,她同事很热心,故意给我们创造耍朋友的机会。
李灿很漂亮,我有点一见钟情,每天都想办法找各种问题去银行咨询业务。五六次之后,我都开始觉得尴尬,因为根本没什么需要问的。于是我就尝试请她吃饭。
我一紧张话特别多,她也很紧张,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一直叫我多吃点。我们点了200块钱的菜,我吃的部分可能得有195块钱。买单的时候,我说我不是为了有人掏另一半饭钱才请你的,下次吃饭你再买单。这样一来二去的,她可能就一点点喜欢上我了。
我老婆说,她觉得是我身上的美式幽默吸引了她。
2012年底,我在隔壁成都市找到了一家发动机公司的总裁助理工作。到了周末,我和李灿经常重庆、成都两边跑。平时我一个人租房子住,不爱干净,每次她到我的房子总是一边批评我一边收拾。
有次趁她来之前,我把整个房子收拾得非常干净,想给她个惊喜。结果她进门一看,竟然哭得很伤心。我问她哭啥子?她说你是不是找了另外的女朋友?我说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想?她说这肯定是其他女孩子收拾的,你不会......
看到了吧,李灿是多么简单的一个女孩子,她只是想找个好男人结婚,有一个幸福的生活。原本我打算等我们在一起一年了再求婚,我很早就盘算好了计划:选一处靠近牛排餐厅的河边,喊一些朋友穿着西装假扮服务员,等我带她骑自行车去吃牛排的时候,在朋友们的见证下突然求婚。
结果在一起11个月李灿就等不及了。有次周末她来成都看我的时候有一点冒火,说如果星期天她走的时候手指上没有戒指,就再也不来了。我害怕真是这样,马上买了戒指,在出租房里向她求婚了。
接着,她请我去父母家吃饭,想认识一下双方家人。但我的爸妈都在美国,我妈因为身体原因还不能坐飞机,我只好请我在重庆最好的两位朋友过去,一个代表我爸爸,一个代表我妈妈。其实他们都只比我大几岁而已。我丈母娘很开明,她理解这一切,也不介意我比她女儿大12岁,非常支持我们在一起。
2013年,我和老婆结婚了。一年后,我从成都回到重庆工作。
和老婆住在一起之后,我们之间常常发生一些小摩擦,家里总是不那么安静。有次她出去跟朋友一块玩,朋友的老公晚上十点准时打来电话,提醒该回家睡觉了,11点多又来电话,说已经在外面等她出来了。老婆回到家就问我是不是不关心她,为什么既不打电话也不来接?
可是在美国,我们都比较喜欢独立,从来不会突然打电话提醒对方时间,都是自己决定个人的事。我说中国这么安全,你自己走路回家也没问题,没必要接嘛。话一出口,她气得不理我,直接睡觉去了。我把这事告诉了朋友,大家都开玩笑让我明天出门住酒店避一避,先不要回家了。
我发现,大部分摩擦都是因为我们观念不一样。比如老婆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数落我的缺点,有时候她见我没洗碗,会说我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懂得过去帮她。我特别不理解,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叫我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呢?
后来老婆和我解释,说在中国的家庭文化里,她看上去是在抱怨我的缺点,实际意思是她很累,想要我过去安慰她,哪怕抱抱她也行。哦,我这才终于懂了。
2014年,我带老婆回美国看望我的父母,还给我的朋友们做了火锅party。
我们俩可以说是在吵闹中融入到对方的生活。这种相处模式和大部分美国夫妻都不一样,相比我们吵吵闹闹地过日子,我爸妈他们就显得安静好多。
2017年,我妈妈因为疾病离开了世界。走之前,她列了一张名单,上面全是她认识的和我爸年龄差不多的单身女性,她告诉我爸,“如果我走了,允许你伤心一段时间,之后你可以去找这个名单上的女性,里面肯定有一个可以当你的伴侣。但也别伤心太久了,因为这个名单不是一直有效的。”
我妈走后,我爸的确很伤心,差不多六个月后,他开始觉得我妈说的是对的。我妈还曾告诉他,不要随便挑一个,要从第一个开始。过了一年,我爸真的和名单上的第一位结婚了。
我特别敬佩我妈的做法,她不太关注自己,更在乎身边人。美国人其实不是很讲同理心,但这点在中国很重要,因为中国人对于感情比美国人更敏感。我比老婆大了整整12岁,估计到时候也会像我妈妈一样先离开,所以,我可能也会做让大家感到骄傲的事。
我妈去世这一年,我所在的咨询公司项目结束了,老婆孩子在重庆,我肯定不能和公司一起搬到沈阳,留下来又要重新找工作,考虑了好久,我决定开一家自己的酒吧。
酒吧大概80平方米,我既是酿酒师也是餐厅经理。
在美国念MBA的时候,我爱上了喝精酿啤酒。精酿啤酒麦芽味浓一点,什么风格都有。而中国的啤酒,无论是雪花、百威还是重庆,味道都比较清淡,没有太大区别。没事的时候,我就和朋友们一起学习酿酒。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既然重庆人喜欢麻辣,那酿酒的时候就加点花椒试试嘛,最后出来的啤酒还真有一点淡淡的花椒味,喝起来很特别。酒吧开起来之后,花椒啤酒成了我们的招牌,为了把它推广出去,我开始学着拍视频,后来突然在抖音上火了,不少外地游客都来品尝。
开酒吧相当于经营一个小公司,每天需要我操心的事很多。我基本上一个星期有五六个晚上都在陪客人喝酒,常常会喝多,很难照顾到家庭。2020年之后,因为疫情的原因,来重庆的游客变少了好多,酒馆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考虑到我的第二个娃儿也两岁了,需要花更多时间陪伴他们,我只好把酒吧关门。
现在我去酒吧的次数也减少了,更喜欢在家里和老婆喝一点。
为了照顾小儿子,我去他上学的幼儿园当了英语老师。这份工作和之前在大学做外教很不一样。每天和一群小娃儿在一起,我要学习如何才能哄好他们。优点是上班时间短,我可以有更多精力做自己的事。
我曾经想过,在中国有好多剧组都需要外国演员,我会说中文,如果去演戏应该也挺好玩的,还能挣到钱。可惜我去试镜的时候,导演觉得我太胖了,没录用我。后来我就自己拍,把生活拍成小段子发在抖音上,粉丝慢慢也涨到了快100万。
好多粉丝对我在重庆的生活感到好奇,热情地留言互动,还有不少人在街上认出我,要和我一起合影。就连我从前在川外和渝州大学教过的学生也通过抖音找到了我,把我拉进他们的班级群,让我和走散的朋友们重新有了交流。有时候接到广告,拍拍视频就能帮我增加不少收入。
这两个小不点有时候也会出镜。
我还有几年就50岁了,渐渐地,我发现自己不太像年轻的时候那样爱冒险,那么有冲劲了,反而和老婆越来越像,喜欢放慢脚步去享受生活。现在,我很乐意成为一个“耙耳朵”男人。这其实没什么不好,仅仅代表我会多些心思去关爱家人,让爱情和生活长长久久。
作为半个重庆人,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文化。而整个中国有五千多年的历史,即便我每天都还在接触新知识,还是有很多东西不了解。所以我后半辈子要做的事,就是照顾好老婆娃儿,继续学习中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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