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作者 彭名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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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爱吻你的痛》这部作品非常丰盈,各种情节和细节、存在的现象,彭名燕都写得非常细致,写得很到位。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常务副会长、评论家李炳银
第七章 永不闭幕的旋转舞台
他们人人都是主角
哪里去找一个铺天盖地的巨型舞台?
有家可归者生病了,落难了,救助他们,医治他们,责无旁贷。他们病情稳定和情况好转以后,按照国家的规定,是一定要把他们送回原籍,让他们与家人团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的。
每一个生命都是天地所养,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有些生活不能自理,有些患了精神病,虽然出院了,但情况仍然很严重……送这样一批人回乡需要全程陪送。即便他们在天涯海角也要护送到位。
于是,一个不需要舞台聚光灯、不需要舞台布景、全靠自然情景构建的巨型舞台,在一个特殊人群的脚下自然生成。
这个舞台上的主角还有谁?
登台的人群中不乏失忆忘记家乡,之后又记忆复归者。他们不愿意回乡,救助者就要极力劝说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并与当地的民政部门联系,由救助方出面护送,由当地出面接应。
所有的回乡者,都要救助方与当地事先对接好。送到了以后,救助方把受助者的档案及病历、目前状况等详细资料交给当地相关部门,在备忘录上登记,签字……
整个交接的过程相当繁琐,也相当复杂,必须相当谨慎、细致地去完成。
于是,主角中,受助者和护送其回乡的救助方,必然共同携手登场。这舞台上人影闪烁,吸睛程度不亚于电影。
担架上的袖珍舞台
护送回乡的全过程,要乘坐火车、长途汽车,有时开自己的私家车,有的需要四五天,最长的甚至需要一个星期到十天,次次都是大考验和大挑战。
曾宇平科长曾送过吃喝拉撒全部需要护工护理的重病患者。冲着他年轻,有一把力气,还顶得住,才能揽了这重活。
知道吗?被护送者有些患了绝症,从医院里面刚刚出院,必须尽快送回家乡,让家人见他们最后一面。
常人无法想象一路上救助员工忍受了些什么。
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曾进监狱三年,出狱以后就在街上流浪,后来被送到救助站。他在救助站反反复复出出进进十六年,闹事、打架、骂人是家常便饭。后来他摔断了腿,还是救助站把他抬进医院医治。
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劝他回家乡去养伤。他在外面已经十六年了,对家这个概念已经很淡漠。他终于答应回家乡。因为行动不便,救助站派了四个人,其中一位是医生,专程护送他回乡。
这个回乡过程太特殊,是用担架把他抬到飞机上的。因为老人无法行走,年龄又太大,身体太弱,怕经受不起火车加长途汽车几天几夜的折腾。这是唯一允许坐飞机的特殊个案。
满飞机的人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四个护送者,真的像是在看一台戏。有人以为是传染病患者,吓得捂住鼻子,戴上口罩。医生解释道,老人是骨折,不传染的,飞机上的人这才放心了。
于是大家纷纷猜测,送的人与被送的人的关系。看到曾宇平为患者擦脸,以为患者是他们的父亲或叔叔或长辈。有一位旅客小声问曾宇平:“这位老人是你的什么人?”曾宇平悄悄回一句:“亲人吧。”那位旅客听懂了,又像没听懂,说了一句:“噢!他们几个……都是?”曾宇平反问:“你是这样觉得的?”
谁能猜得出来,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如果那位旅客知道实情,可能会惊掉下巴。
下了飞机,在人们好奇的目光中,救助站的四护送人员轮流抬着担架,又去坐长途汽车,一直把老人送到老家铁岭。这一路,这一副担架,压得几个壮汉满头大汗,头发都滴水。
类似这样的受助者,不仅要送回乡,还要给他们办低保,送进养老院,与对接的当地相关部门详细交代受助者的情况,真的像对待自己的长辈一样。不对,应该把“像”字去掉,换成“是”。
试想,把一个人们所不齿的老人当成自己的亲人,感动得他能掉一滴热乎乎的眼泪,这难道仅仅是一个老人被温暖了?
当然不是,这也是对一个地区的温暖,也就是对整个社会的温暖。这种温暖的辐射力是很强的,一传十,十传百,会形成一股强大的正能量。一个小举动是对党和国家的大维护!
临别时,当老人伸出手握住护送人员的手时,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哽咽了。
抬担架来送行的人也哭了。
一副担架结成的缘,赛过血缘。这一个小舞台暂时拉上了大幕,自然旋转到另一个舞台。
12小时的120救护车舞台
有一名胃肿瘤患者手术后,要从医院直接护送回乡。这可是危重病人,上面插胃管,下面插着导尿管,带着尿包,一路还要输营养液,乘坐什么公共交通工具都不可能,只能坐120救护车,车程有12到14小时,而且有很长一段路的路面情况非常不好。谁去送?
成人部部长王珲说:“我去!我体力好,经得住折腾,就这样定了!”
他和医生张小梅及另外一名护工上路了。
救护车护送现场
这一路,可是出现了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折磨。因为患者消化系统严重损坏,要不停地排气,说白了就是放屁,连呼出的气也是怪味,那是患者自己也无法控制的难堪。
救护车是封闭式的,空间狭小,王珲和医生张小梅及护工挤在一起,脚都伸不开。加上不能开窗,臭气散不出去,差点把所有人熏倒过去。好几次,王珲这位高大威猛的汉子都觉得自己顶不住了,要呕吐。
为了不刺激患者,不能捂鼻子,他强忍着从胃里翻上来的恶心感,还要笑着去安慰患者。因为他知道,患者的痛苦大过他们十倍都不止。
目的地总算到达了。王珲他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可能是车里空气太污浊,严重缺氧造成的身体不适。他们把患者送到了亲人的手里,还自己掏腰包给患者买了许多水果,这才离去。
患者的家属感动得眼泪汪汪,双手合十,连连说:“谢谢,谢谢, 一路走好!”
120救护车颠簸的舞台暂时谢幕,旋转舞台又开始转动。
插尿管的火车舞台
王珲他们还送过一个从医院接出来的插着尿管的患者回乡。这次是坐火车。一路上患者如果要喝水,就得不停地排尿,就要不停给他拔尿管,倒尿包,再插尿管。
患者的尿如果特别多,这一天一夜,送行人员根本无法睡觉,就怕尿包满了造成回流。王珲也是独生子,何曾干过这样的事情?好在有军事学院四年本科的基础,有驻港部队的风雨磨砺、摸爬滚打基本功垫底,这点尿管的事又算什么?
大丈夫一咬牙,什么难事不能扛得起?火车上人特别多,厕所总是没断人。患者上火车后特别自觉,尽量少喝水,少吃东西,否则他自己麻烦,也给王珲他们添麻烦。
王珲有些心痛,几次把水递到患者面前,他几次用手轻轻推开。王 珲很感动,说:“不要紧,我知道你好渴,你喝水吧,不就是给你倒尿吗?我们能做到。”但这患者只喝了两口就忍住了。难熬的24小时终于结束了。
就这样,王珲他们充当了24小时的医生、父母、儿女、保姆。
到达目的地后,患者的父母不知道怎么感谢,恨不得把家里的鸡全部杀了、猪全部宰了来招待王珲他们。他们接受了患者父母的感谢,一顿饭没有吃,立即踏上回程路。
这方舞台落幕,他们准备走向另一个舞台。
悲喜兼容的舞台
有一个外省的中学生来深圳旅游,花光了钱,流浪时被城管送来救助站,因为马上要开学,如果从深圳坐火车回去,要转好多次,起码需要五六天,孩子开学就在两天后。为了不耽误孩子学业,民政局又特殊批准坐飞机。
这名中学生高高兴兴回家了,没有误一天学习。虽然乘坐飞机行程只有几个小时,但是护工小赵等人回程却惨了。按国家规定,救助人员不得乘坐飞机,只能坐火车和汽车。
但是,正值国庆期间,到广州的火车票一周内的全部售光,怎么办?只能坐长途汽车绕路,绕到广东的连南,下了车找不到北,人生地不熟,一迈腿就走错了方向,问路语言不通,听错了,又走了冤枉路,走到连公交车都没有的地方,只好招手坐了农民的马车、牛车,恨不得连环卫工人扫地的车也去搭一程,几经周折才坐上长途汽车到了广州,然后回到深圳,这一路足足用了九天。
他俩表面上说,这有什么,不就九天吗?私下里却苦笑说,早知如此,当初不如就等上一周,也比这样的折腾舒服得多。
…………
送走的受助者,几乎都生长在农村,有的是偏远山区,哪能说通火车就通火车,说通汽车就通汽车的?
救助站的护工,除了飞机,什么车都坐过。火车是习以为常,长途汽车更是小菜一盘,还有马车、牛车、货柜车……除了大粪车太臭不敢一试,什么交通工具都体验过。事后一回忆,能笑得肠子痛。
时过境不迁,桃花依然笑春风,这样的笑,永远是未完待续。
苦乐生涯,成就了一批真正的“时代主角”。他们扮演着大众父母、大众朋友、大众亲人的角色,却从不抢镜头,仅仅是把侧影或者背影对准观众。在城市大舞台上,该出现时会在前面为人挡子弹,该隐退时就退到人家背后当靠垫,这样的品质才配当真正的主角。
当然,这一切是他们应当做的,也是必然经历的,没什么值得特别推崇。
但是,用这一正气压倒当前社会存在的歪风邪气,为什么要吝惜口舌和笔墨呢?
有一首歌《掌声响起来》不仅仅是献给演员的,更是献给谢笑、杨立君、付新生、张维文、王惠平、毛渝新、王珲、郭敏、吕老师等这些伫立在风雨之中,为弱势人群打伞挡风的平凡大哥、大叔、大姐、阿姨的。
孤独站在这舞台
听到掌声响起来
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
多少岁月已不在
多少情怀已更改
我还拥有你的爱
…………
掌声响起来
我心更明白
你的爱将与我同在掌声响起来
我心更明白
歌声交汇你我的爱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心痛啊!痛到无法呼吸.....】
· The end ·
文 | 彭名燕
本书内容由作家授权本号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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