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换工作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有一个作家梦,是的,你没有听错,是作家!作家!我每天一下班就赶回来为的就是在那台如发动机一般的电脑跟前疯狂码字。所以你知道我的电脑为什么是那个样子了。
我每天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在这上面,我的喜怒哀乐,我的悲欢离合,包括现实中的不满和牢骚以另一种方式寄托。那就是我的理想王国,犹如打游戏的虚拟世界,而文字就是我的世界,在这里我是主人,我是主导一切的王者,我掌握一切生杀大权,山河树木,花鸟鱼虫,日月星辰。
以前我的世界有爱情,爱情,爱情。我喜欢爱情,也曾想象如琼瑶一样收罗到全部有关爱情的故事,而我的读者也喜欢看我笔下的各种爱情。但是我写了这么久的爱情,爱情却离我越来越远。也许我本身就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却喜欢那些年纪和我相仿的读者在这些虚无中去对号入座。这让我很有优越感。
所以我想换换口味,我想到了死亡,这是一个终极挑战,不是么,所有的人都离不开死亡,雷蒙德写过一本《死亡回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写一本叫《一百种死法》,我研究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死亡方式,所以我对它产生了浓厚兴趣。我把这个想法跟小宛说了以后,她说我变态:好好的爱情不写,干嘛写这么恐怖的话题?
人都是会死的有啥可怕的?
但她却说我是神经病。
我抠着脚趾眼皮也不抬:我不信爱情,那玩意太腻,我怕被齁着。
小宛一愣,半晌她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意思是我缠着你了?秋哥,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头也不抬: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充其量就是酸梅汤,还达不到那个甜度。
小宛吊起眼睛看着我,她把手里抹布冲我脸上就扔过来,我一闪,抹布重重打在我的肩头,我脸一沉:你有病啊?!
是,我有病!我没病我会……她嘴唇哆嗦着,像被雷击了似的,脸色发青:你牛,你是大作家,我攀不起。说完她就夺门而去。哦,我的门就是从那天开始关不上了。我只好用铁掀把顶着。
我没有去追小宛不是觉得没必要,从另一个方面说我觉得我给不起她任何物质,所以我也不该耽误人家。你问我爱不爱她?净扯,我爱的起么?没有物质做基础的爱情就是空中楼阁。这个道理我懂。
所以我笔下的男女主人公多是家族世代恩怨,而不存在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太糟践人家。至于小宛对我是什么感觉,我从来没有研究过,但是我承认她是一个好女人,最起码只要她在,我的小窝不再像猪窝或者狗窝。
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爱因斯坦说,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又能怎样?
小宛走后好久我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灵感,包括我曾经有兴趣的死亡研究,曾经我幻想过有一天也许我可以一书成名呢。那时我是不是就是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如今,如今,唉,看看天上的星星它们都在夜空下眨着眼睛嘲讽我。
我不再更新小说,任凭它像荒草一样在那里凌乱。任凭我的粉丝找不到我的一丝踪迹。就如断线的风筝失去消息。而我仿佛一下被谁抽去了灵魂,生活变得毫无意义。
我开始在快手和抖音间流连忘返。他们说我退步了,堕落了。爱咋咋地吧。人和人不一样。好在我还有工作,好在我还活着。
在我工作地点的地铁通道下,有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呲着一嘴黄牙,头顶像个鸡窝,終年穿着一件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棉袄,在通道正中间铺着纸壳,盖着一床垃圾堆捡来的铺盖,每次路过我都会冲那个破碗里投放一两元纸币。然后很同情地看他一眼,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救世主。
同他相比,好歹我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屋子,还有正常的思维。还可以自食其力。所以我是幸运的。
导致我真正堕落的原因是我失业了,这事距离小宛离开后没多久,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如果小宛知道了会说什么呢?报应,还是活该?
我失业的原因是因为我无意间和桃子说老板娘白浅总喜欢和我在微信上聊天以后发生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白浅和我聊天是真事,只不过她会给我讲讲她和老公裴越之间的矛盾,其实那所谓的矛盾在我看来也不算矛盾,不过是裴越不够体贴了,不懂浪漫了,常会忘记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罢了,裴越是典型北方人,而白浅却是南方人,平时就喜欢矫情。北方男人多是粗线条,有些大男子主义,脾气暴。但为人还算仗义。
我也不过是在微信上逗她开开心罢了。她说我是大作家,可不可以把她的故事写进去?我说比如呢,她半天发过来一句:比如你小说里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说,小说里我都是胡扯的,哪有什么爱情还轰轰烈烈的?你也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相信那些鬼话?
她说:爱情和年龄没有关系啊。可是裴越不懂呢。
那你当初怎么会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