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两千年五百年前,陋巷中颜回“箪食瓢饮”“不改其乐”;一千三百年前,赣江畔王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在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中,经济上的贫穷从来都不是不可战胜的。更重要的是精神的贫穷、思想的贫穷、志气的贫穷。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扶贫先扶志,一定要把扶贫和扶志有机的结合起来,既要送温暖,更要送志气、送信心。
逆境家庭中少年孩童们的拼搏往往给予我们力量,却也常常让我们感慨落泪。
今冬,已坚持7年的河南商报暖冬公益活动,携手全省驻村第一书记再出发。扶贫扶志,我们希望温暖贫弱者的未来,虽处贫瘠土壤中,我们也希望社会的关爱带给他们更多的勇气,以长成苍虬挺拔的奇松。
欢迎你一起加入,为他们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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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商报记者 陈媛媛/文 记者 王访贤/图
初见时,15岁的王泽宇,蜷缩在病房一角的地上睡着了,旁人说他太累了。
12月初,这个男孩第三次陪着爸爸王东营来郑州住院。37岁的父亲王东营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浑身不能动弹,15岁的儿子忙前忙后。
王东营是开封人,患有强直性脊柱炎,不能自理,患病近十年,妻子走后,这个家就只剩下了爷仨:他和王泽宇兄弟俩。
今年暑假后,王东营病情加重,为了照顾他,兄弟俩只有一个人可以继续读书,面对抉择,最终,弟弟王泽宇把这个机会给了16岁的哥哥王泽阳。
【病重】“熊爸爸”,又住院了
“熊爸爸”,这是兄弟俩对王东营的称呼。
前几日,王泽宇在微信朋友圈说:“天冷了,爸爸浑身疼的厉害,我们又来医院了。”今年以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陪着爸爸来郑州看病。
王东营属鸡,37岁,正当壮年,但患有强直性脊柱炎,已近10年,浑身精瘦,原本约140斤的体重,如今就只剩下80多斤,皮包骨头。除了强直性脊柱炎,他还患有银屑病、系统性血管炎等病症,多病齐发,浑身的皮肤脱落得非常严重,跟同龄人比起来,苍老了10多岁。
12月10日,记者见到父子俩时,15岁的王泽宇蜷缩在病房的一角睡着了,身下随便垫了一件衣服,王东营就躺在旁边的病床上,不能动弹。生活迫使得这个中年男子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头,化作了两行泪水。
前来看望父子俩的邻村人高先生示意,先不要叫醒孩子, “他太累了,为了照顾他爸,夜里总睡不好。”
已有约一米六高的王泽宇,很瘦,有点腼腆,爱笑。来医院的这几天,他也就像这样,睡在病房的地上,几乎寸步也不离开病房,他总怕,爸爸会突然需要他。
到了下午五点半左右,天已擦黑,气温已是零度以下,但是预报中的雪,在郑州并没有下。
估摸着爸爸快饿了,王泽宇套了一件无袖棉服,下楼给爸爸买饭。“穿这这么少,冷吗?”王泽宇笑笑说:“不冷不热。”他带回了两个馒头、一份青菜、一份小米粥,一口一口地喂爸爸吃饭,等爸爸吃完了,自己吃剩下的。
一天24小时都要陪在父亲身边,15岁的王泽宇显得有些憔悴
【孝顺】送父亲到郑州治病,两兄弟骑三轮近8个小时
爷仨的家,在开封市尉氏县的一个村子里。在村子里,没有秘密可言。
进了村,一提起王东营,七八个老乡们指着:“就那,家里没人,去医院了。”跟王东营家住前后院的一位婆婆说:“周围七八个村都知道,恐怕一个县也没几个这样的。”
王玉中是兄弟俩的本家三爷。他说,在王泽宇还只有四五岁的时候,王东营的身体就开始出毛病了。“刚开始是腰疼、腿疼,弯着腰走路。”他边说着,边弯着腰说:“就像这样。”
但那时候,俩孩子的奶奶患病正在治疗,权衡之下,王东营的病就给耽搁了。过了几年,开始不能走路,妻子看不到希望,离开了这个家。提起妈妈,15岁的王泽宇仍然称赞,妈妈是个勤劳的人。“俺妈照顾俺爸,还有俺俩,可辛苦。”
可磨难仿佛被剧本操纵着,都刻意安排在王东营的家里,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后来,俩孩子的爷爷也患病了。为了不拖累儿子和俩孙子,他放弃了治疗,在临去世前还用打工挣来的积蓄,给这个家盖了两层小楼,但只有一个空壳子,墙上的大白还没有粉刷。“今年是俺哥去世的第三年,去世那年才50多岁。”王玉中说。
兄弟俩的奶奶、爷爷相继患病离世,妈妈也离家出走了。今年暑假,王东营病情加重,因常年吃药,引起了胃出血,为省下几百块钱的路费,兄弟俩决定,骑电动三轮车送爸爸去郑州。
“爸爸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家借了点钱,今天去郑州看病,大约100公里,6个小时路程,希望爸爸快点好。”在出发前,俩兄弟在社交平台上写了这么一段话。
但是,这近100公里的路程,兄弟俩却骑了近8个小时。“到尉氏县大营镇了,赶紧吃点赶路”、“走到中牟县了,喂熊爸爸喝点水”、“电动车没电了,幸好我们备了一块电瓶。”、“终于达到目的地,熊孩子加油。”在社交平台上,兄弟俩时刻记录着这段路程中的点滴。
在照顾父亲的间隙,王泽宇拿出手机在网上售卖蜂蜜赚钱
【担当】卖蜂蜜的“熊孩子”
兄弟俩将爸爸送到医院后,面对医生说的“不乐观”三个字,俩人束手无策,眼神里尽是与这个年纪不相称的迷茫。
他们被命运推向了谷底,在希望与绝望之间,被拉扯着,他们只能相信,这一切,只是为了印证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跟死神正在进行一场拔河比赛,赢了,就能“救爸爸”。
以前,王东营曾跟着一个亲戚养蜜蜂,现在,兄弟俩唯一能挣钱的法子,也是卖蜂蜜。“我们是卖蜂蜜的熊孩子。”兄弟俩常常这样介绍自己。
今年暑假,每天在医院把爸爸安顿好之后,他们就骑着三轮车到郑州的地铁口卖蜂蜜,一瓶蜂蜜卖45元,能赚十几块。但蜂蜜卖不出去,兄弟俩就会特别沮丧。
“天都黑了,没卖出去几瓶,明天继续加油。”、“熊孩子哭了,没卖出多少蜂蜜。”、“三轮车没电了,还得赶回去照顾爸爸。”每天卖蜂蜜的心情,兄弟俩也都会记录下来。
弟弟王泽宇说,他们还通过在抖音、快手上直播来卖蜂蜜,有一家淘宝店,叫“蜂熊三专业养蜂”,但卖的量并不多。
哥哥王泽阳今年读高二,家里人商量这把上学的机会给王泽阳,让弟弟王泽宇休学照顾父亲王东营
【抉择】上学的机会,只有一个
暑假过后,快开学了,可是对于俩人来说,谁去上学?谁留下来照顾爸爸?成了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弟弟王泽宇想让哥哥回去上学,因为哥哥成绩好;哥哥王泽阳想让弟弟上学,怕弟弟太小,不会照顾爸爸。但最终,这个机会给了已经快要高考的哥哥,还在上初中的弟弟则办了休学,半年来,王泽宇一天也没去过学校。
“熊爸爸”王东营对此只有眼泪。最后他给老大说,“你好好上学,上出来了帮帮恁弟。”
弟弟没有怨言,他相信哥哥成绩好,一定能考个好大学。但他说,自己也想考个大学,他告诉河南商报记者,爸爸说了,过了年还让他去上学。
在今年10月份,王泽宇跟着亲戚去山西养蜂,在那段经历中,他写到:“我想努力学习养蜂技术,让爸爸有钱看病,让哥哥有钱上学,和蜜蜂亲密接触后,蜜蜂赏了我几个‘红包’,好痛。”
12月11日,在爷仨的老家,记者也见到了正在上学的哥哥王泽阳,跟弟弟比起来,王泽阳要胖一些,带着一幅黑框眼镜,也更老实。跟他聊天时,他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嗯”、“是”,只有谈到弟弟王泽宇时,脸上才会有一些笑容。
在电影《岁月神偷》中,保住一个顶,就是保住了一个家。而对泽阳和泽宇兄弟俩来说,留住爸爸,就是留住了家,他们各自抓着一根稻草,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救爸爸。
当地的驻村第一书记赵振锋和村支部书记王峰介绍,王东营的情况属于因病致贫,在政府层面,给他们争取了低保、金融扶贫、医疗扶贫、残疾人补贴、教育补助等。另外,还给他家配送了电视,并在大门口台阶处进行了无障碍改造,买了轮椅和无障碍床,方便王东营进出。
【征集】让我们携手帮这些有志气的孩子过一个暖冬
今年,河南商报联合18地市驻村第一书记、豫发集团、锦荣公益社发起暖冬扶贫扶志公益活动。寻找虽身处逆境、但却积极向上的少年儿童和家庭,汇集社会爱心,进行帮扶。如果政府的帮扶是扶贫的骨干,那么爱心的汇聚就是扶贫的血肉。
(编辑 戴晨曦 华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