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费玉清在无锡举办告别歌坛巡回演唱会,他一度哽咽,泪洒现场。
今晚我们的相逢,不管日后有任何的媒体希望我出现,我也永远不会再出现了,今晚,也仿佛就是一个永别。
2018年9月27日,费玉清发表两张手写公开信,宣布在自己的告别巡回演唱会举办完后,将退出歌坛,理由是「顾念亲恩,无以为继」。
17岁出道,这棵「歌坛常青树」在娱乐圈纵横47载,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小哥」的他,如今累了,要离开了。
01.天生的歌者
费玉清,其实是他的艺名,他本名叫张彥亭,艺名的由来跟他姐姐有关。
费玉清是家中的老幺,上面有两个同样混娱乐圈的大姐和二哥。小菠菜可能有人认识。
左一为为最早出道的姐姐张彦琼,别看现在是出家人打扮,人家当年可是台湾著名歌手,年轻时以梦露造型在统一大饭店一夜唱红,成为台湾歌坛的「一代妖姬」,后来退圈信佛,但依然是很多人曾经的梦。
姐姐出道时用了艺名费贞绫,所以弟弟出道也延续了她的艺名,取名为「费玉清」。
二哥(右一),本名张彦明,艺名张菲,台湾著名主持人,在台湾电视综艺界跟吴宗宪、胡瓜和张小燕被合称为「三王一后」,有「综艺大哥大」之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老张家风水好,姐弟三人似乎都是为舞台而生。
(费玉清、费贞绫、张菲)
费玉清是天生的歌者。
上小学时候,他就已经是学校里的「大明星」,全班同学,连班主任都是他的粉丝。
别人迟到要体罚,他迟到只需要给全班同学唱个黄梅调、时代曲,便可逃出生天。班主任喜欢听他唱歌,甚至还有那么点儿盼着他迟到的意思……
据他自己爆料,自己唱歌唱得好,是老天爷赏饭吃。
以前自己喉咙不舒服,去请教耳鼻喉科大夫,医生检查后,发现他的声带密合度非常好,和普通人比起具有某种天生的优势,能完美驾驭抒情歌曲。
17岁那年,费玉清在家人的鼓励下,参加了当时电视台的歌唱比赛,一曲《烟雨斜阳》拿下第四名。
(没想到,小哥这么年轻时就喜欢穿西装了。)
不过当时的小哥很腼腆,登台唱歌都害羞的不行,你完全想象不到有一天他成为当众说黄段子的老司机。
为了给小哥练胆儿,姐姐费贞绫可是花了大力气。
先是靠自己的人脉,把小哥安排到台北最火的夜总会当开场嘉宾,开开眼界。然后,又到处求人,把小哥塞进当时台湾最强海山唱片公司。后来更是因为姐姐的牵桥搭线,认识了著名作曲家刘家昌,并得到对方的赏识。
大家都听过小哥的经典之作《一剪梅》,以及和周董合作的《千里之外》。但其实小哥的第一首现象级代表作是刘家昌作曲的《晚安曲》。
这首歌在台湾的地位,跟大陆的《难忘今宵》有得一拼。
这首歌发布不久就成了台湾中视的「收播曲」,台湾各大百货、超市和餐厅的「打烊曲」,这一播就是十年,在宝岛几乎人人都会唱。
主持人吴宗宪还曾开玩笑道,当年考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的时候,就是靠演唱这首《晚安曲》通过的术科考试。
既然姐姐出力了,哥哥又怎肯示弱,自己的亲弟弟,当然是自己罩着。
1993年,小哥就被自家哥哥拉着一起主持综艺节目《龙兄虎弟》。因为当时哥哥被称为“菲哥”,他又是家中老小,所以就得名「小哥」。
在哥哥的关照下,没什么主持经验的费玉清,在节目中可以说是大放异彩,不但展现了他一流的唱功,而且还让观众看到他绝佳的模仿能力,人送外号「九宫鸟」。
九宫鸟,就是鹩哥,非常善言的鸟类,据说一只年轻的鹩哥只需一星期便能学会一句简单的话。
没想到吧,现在有不少人模仿小哥蹭热度,曾经小哥也是模仿其他歌手出名的。
妖娆的身姿,夸张生动的表演,惟妙惟肖地尽显神韵,配上他那身一本正经的西装,庄重中带着幽默,被模仿的本人都拍手称奇。
看过如此来自灵魂的模仿,想不粉他都难。
小沈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
费玉清学谁像谁,而且他是骨子里学那个人的精髓。我们模仿的一些都是表面,比如模仿人唱歌,可能头几句很像,后面就不像了,但小哥是一直在那个状态里面。
02.老干部还是污妖王
大陆吃瓜群众对费玉清的印象,一度停留在一个彬彬有礼的玉面书生身上:有一副干净剔透的嗓音,永远穿着笔直的西装,举止优雅、得体。
从出道开始,费玉清就是穿西装上台。除了偶尔换一套中山装,就是各种颜色的整套西服,所以人称乐坛「老干部」。
演唱时总是头仰45度角,再配上十分投入的表情和动作,再口水的歌,由他唱出来,都有了灵魂。
他是云端上的人物,在台湾歌坛素有「男有费玉清,女有邓丽君」的说法。
(为什么大家都是照片,这张却可以有声音)
后来,因为当年的综艺节目被网友挖了出来,大陆的观众才知道原来费玉清是个「污妖王」。
有人还专门搜集出他过往在各大场合讲过的段子——《污!慎入!荤段子boy费玉清54分钟笑话大合集》。
例如最经典的「嘿嘿嘿」梗。
其实小哥本来也是个「纯情少男」,并不爱开车,但是在台湾综艺界,没两个拿手黄段子,你真的很难混下去。
对于小哥来说,讲段子只是辅助而已,是缓解气氛的手段,为了不让观众感到沉闷。
我是一个职业跟全职的歌手,段子只是我的小小的点缀,一个小花絮。
在聚光灯下,费玉清是能言善辩,段子满天飞的「污妖王」,但是离开聚光灯,他的生活就两个字——寡淡。
父亲曾经这样形容费玉清:
费玉清台上活泼,回到家却会搞自闭。
生活上,不抽烟不喝酒,甚至不用信用卡,自己擦鞋、洗衣服,裤子破了就自己缝,一把刮胡刀用个五六年,一根皮带也要系个十几年。
有钱就投资买地,要不然就是做慈善。多年来,他一直默默资助贫困学生。
而在感情上,十分专一。小哥出道至今几乎是零绯闻,还曾在综艺上称自己还是「完璧之身」。
他唯一一段公开的感情,也是最接近婚姻的感情——与日本女演员安井千惠。
那时他尚且年轻,因为去日本参加一个活动,与日本著名女演员安井千惠一见钟情,并迅速投入爱河。
可就在两人打算在台湾举行婚礼时,女方父母站出来阻止,表示要小哥入赘,并去日本生活。
父母和演艺事业都在这边,思前想后,他告诉安井:
你要跟我就留下来,我不会去日本的,你要走我就送你离开。
终究,这场短暂又深刻的爱情以分手结束,在这之后,小哥始终孑然一身,鲜有绯闻,在大家关心他的感情状态时,他也只是表示:
不是随便牵手就能点燃一场爱情,不是随便一个女子便能将就半生,恩爱承欢。
也许有时候,有些人看着越是不正经,其实越是深情。
此后,再多的繁华,再美的光景,也难再动情。
03.新的归途
如果说费玉清是因为「污」而翻红,那么他能在娱乐圈屹立不倒45年,靠的是敬业。
入行之后,小哥就严格要求自己,据说他平时看电视从来不开声音,只看字幕,为了维持耳朵的敏感度;起床后一小时只喝茶,不说话,为了保护嗓子;私底下,小哥也不会大声说话,怕伤嗓子……
(“老干部”标配保温杯)
而且各种演出活动里,小哥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从不挑出场位置,也不争C位。他话语里经常使用「您」,不时能冒出四字成语。
演唱会开始的时候,他会深情地对观众说: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又让各位破费了,先带来我深深的一鞠躬。
然而,如此敬业的他,却在2018年9月27日,63岁那年,晒出一封亲笔书信,宣布他将离开了。
当父母都去世后,我顿时失去了人生的归属,没有了他们的关注与分享,绚丽的舞台让我感到更孤独,掌声也填补不了我的失落,去到任何演出的地点都让我触景伤情,我知道是我该停下来的时候了,停下来我才能学习从容地品味人生。
其实,早在2010年母亲去世时,费玉清就有了告别歌坛的想法。
小时候父母离异,费玉清一直跟母亲一起生活,母子感情十分深厚。母亲健康时,他每次出国演出都会带上母亲,一边工作一边带母亲旅行。
可是在2010年,母亲却不幸被查出癌症,而且是晚期。那时他在大陆人气正旺,本应该趁着这势头,一举拿下内地市场,但得知消息后,他就立马推掉所有工作,陪在母亲身旁。
在大半年的治疗后,母亲在7月17日病逝了,那天正好是费玉清生日。即使对母亲的离开早有预料,可是那一天的费玉清还是无法接受,甚至萌生出冷冻母亲遗体,延迟下葬的想法。
母亲的离开,让他意志消沉,一连好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来在朋友和粉丝的开解下,才慢慢走出伤痛,开始继续参加工作。
可是没多久,父亲也开始疾病缠身了。他渐渐将生活的重心,从事业转移到了家庭上。2017年为了陪父亲吃团圆饭,他甚至推掉了央视春晚的邀约。
即使他百般努力,但上天要拿走的,终究留不住。
2017年9月21日,父亲离开,而他没能赶上最后一面。
那时,费玉清正在内地录制东方卫视的一档节目。为了不影响弟弟工作情绪,哥哥张菲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等他录完节目,在后台得知消息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悲痛欲绝,只是默默买了机票回台湾,在去机场的路上,跟经纪人谢奕恒说了一句话:
艺人没有在人前悲伤的权利。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在乐坛起起伏伏,因为工作,一个台湾人,他甚至连阿里山都没去过。父亲的过世,使他彻底下了决心: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多和家人相处。
如今64岁的费玉清,青春去,父母去,也到了他和这恋恋红尘说再见的时候,正如他告别信里写的那样: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快步向前,却也忽略了欣赏沿途的风景。……我知道是我该停下来的时候了,停下来我才能学习从容品味人生。
他的离开,不是因为失望,不是因为疲惫,而是想以一种新的身份,去重新认识这个世界,重新拥抱自己。
感谢这47年里,小哥用最深情的歌声感动着每一位听众;用无数的污段子给我们带来笑声。
今日心情 怀恋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