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到过去的他,就认出了他。
像狗一样个性不变。
人心里的其他人就像狗一样。
——题记
曾经俄国作家契诃夫将“孤僻的人”这个称号扣在了他小说主人公别里科夫的头上,而我在高中上学时同学强加给我的外号就是“别里科夫”。这源自于一次学校运动会晴天高照之时我用书包里早已经准备好的雨衣当成坐垫,这一幕被一个同学发现,他便说:“嘿!你这不是别里科夫吗!”而不久前的语文课,我们刚刚学过契诃夫的那篇《套中人》。
别里科夫是孤僻的,这是我最早深切感识的孤僻的人。没想到多年以后,我早年的雨衣成为了我独具特色的代名词。
我是一个在晴天高照之时都会在书包里带上雨伞或者雨衣的人。这一点引来很多人的侧目。之前上大学时在一个多雨而且阴晴不定的城市,因此,我已备不时之需。但通常是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所以,书包里的雨伞成了多余之物,而我似乎成了多余的人。
这简直是我今后一贯的风格了。举个例子:比如孤僻的人在旅途之上。
孤僻的人在漫漫地旅途之上显得多余,异常多余,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在旅途的第一天起就盼望着它的结束。我是幸运的,遇到的困难还不算穷凶极恶,我又是不幸的,在我偏执的性格的大部分里我的敏感神经总是在作祟,所以我拼尽力气去和缓地说话,甚至干脆选择去沉默。如此,大多数孤僻的人的情绪宣扬至此,渐渐地便不愿意说话了。或者胡乱地旁敲侧击、指桑骂槐一阵子,让听者搞得云里雾里。总之,我不会向大部分人展露我的中心思想,因为那,毫无意义!
所以旅途会忽然变得很长很长,而孤僻的人生也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指数式的增长。有时候,我既能够理解那些自杀死去的作家或者诗人们,他们忍受着时间漫长的刀割,终于割断了他们生命线上最后一根气管,就此命丧黄泉。之于他们来说,就像我母亲戏谑地那样:“他们以为这是游戏呢!”是的,就是游戏,一场精心准备地死亡游戏。
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旅行都是心猿意马的自我流放!
我尽量旁观着别人的生活。孤僻的人到哪都是孤独的。我是一个逃离的人,也是怯懦的人,归根结蒂,它源于我对孤僻的选择。敏感的我秉持着万事谨慎的原则。可这样躲避的借口并非长久之计。我不断地确证自己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上,我必须习惯这里的一切法则与故事既定的游戏规则。
但最不最幸的是,我一直都没有适应这法则。所以我常常是悲伤的。
我于某一个厌烦的人际关系网中,本能反应的是躲避与忍耐。他们的人生里我拒绝加入,我的任何玩笑都引不起任何人微笑。如果说在旅行中,在工作中,在劳动中,在这所有一切的人际中的一切不悦都能转化成未来圆滑世故的动力的话,那我所有一切的最源初的本能莫过于一次次冲动过后的悔恨与之后长长的回忆。
我曾在风景秀丽的地方做着一份体力劳动与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中做着一份清闲的劳动有着同样的心情。不过是一个女人的颐指气使比一个醉汉的咒骂一样使人厌恶。
我忽然顿悟所谓情,不过是一朝一夕间三番五次的纠结与妥协。所谓爱,不过是情之后双方表象的契约而已,仅此而已。往往这个时候,我就对妓女充满怜惜,终于有人可以打破这虚与尾蛇地缠斗,去他妈的直奔主题。
所有一切的美的表象的背后必定荆棘丛生,这是一条永远都堕落不成谬误的真理。熬过去的一天在自我修正与自我反省的过程中,我骤然发现我在除了自己之外与任何人都在他妈地说谎。我为了圆这个谎,我需要千百次的叮咛自己:你该闭嘴了!但每当这时我却说的更多,我知道我一直都止不住,。
因此,我常常在不经意间惹怒了很多很多的人,包括几个颐指气使的女人,这几乎成了必然。因此,我躲避着她们,像躲避着毒蛇一样,却又经常渴望着她们温柔的一面。但是每当这时,我都会翻开《伊索寓言》,听听这个古希腊曾经命运多舛的奴隶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古老的故事,关于一切想明说而又无法明说似乎说明白了但似乎一切都是无知地嘲弄。我会翻看米勒的《北回归线》,去细细品味那些直奔主题的字句。之后的感受有两种,要么激情澎湃,要么落寞黯然。
我经常跟自己说:你要做好孤独踯躅前行的最万全准备,因为没有多少人可以消解你十多年的自卑以及日渐浓重的悲观主义,这近乎是不可逆的。世界不会为你而生死,你只是一个符号,只不过增添些许情感罢了。而就是这点情感,是人类最高妙的表现。如果你问我爱情是什么?我说那就是这冷漠到动人程度的世界所赋予人类的最大限度的权利。而这权利的深处隐匿着的自由是人类所能祈祷的最伟大的庙宇。
是的,爱情会被赋予最伟大的意义,当然也会被咒骂成屎尿之地。在人类奔忙着走向荒芜的一次次世代里,爱是这荒芜里人类所能经历的最深刻的意义了。所以,这前者通常是青年们最美妙的想象,而后者通常是人到中年后一次酩酊大醉后的哀叹。这就是生活的真实,没有什么会一直是唯美的。
哦,真实是多么令人惧怕的东西啊。我呢,在这漫长的等待旅途中,我似乎只确证了一件事情:
拒绝接受!这时我唯一能想到的反抗方式了。
是否接受生活源自于你是否选择成熟地面对,但我选择走向相反方向并非出自于勇气,也没有特定的反抗,而是源自一种莫名其妙地顺其自然的情绪。
孤僻的人生似乎总充满了匪夷所思的际遇,小部分来源于环境,大部分来源于我自己以及我的选择。孤僻,这就是我最真实的选择了。我深知它是一种病,但我依然要加深它,究竟是有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我敏感的神经、我时常没必要的微笑引来的漫长的尴尬、我对父母婚姻的苛刻的观点、再或者我渴望的独立空间与日渐狭小的生活等等等等。于是我刻意的将生活扩大,刻意放开自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乐天派和脾气温和的人。
但,我他妈的太虚伪了!我此时此刻的大段独白都是无济于事的——无济于事——是孤僻的人最经常的感受。我不得不一次次面对突然荒芜的眼神以及周遭突然蒸腾起来的喧闹,我需要迅速躲避到一个安宁的角落里将刚刚散出的滚烫的血液冷冻,减低我的神经性头痛。
我曾于小屋中挥霍着上帝般的日子,我无数次确证我要逃离上帝,上帝只是一种象征,这里毫无宗教意味。如果替换,任何一种禁锢的东西都可以。只是上帝更具有普遍的象征,我攫取了它经由千百万年以来形成的方便的意义。所以,它仅仅是个人类的偶像而已,黄昏时分的偶像而已。我臆想着他如此顽固地凝视着我。可当我离开熟悉的地方,孤身置于一个似乎有些许朋友的陌生之地,我一时情难自已。我努力地抑制住我的歇斯底里。
偶然间听到一个姑娘夸奖我幼稚的文笔,来自于异性,来自于女人,这本该引以为傲的。但我总是在欣赏着这点卑微的存在感,我总在确证我的存在,但是我远离家的那些旅行的日子里,我过的并不快乐。心惊胆战的日子里我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苦痛。我在恒久的路上开始无限的悲伤,没有原因,只是想哭。
或许真的是因为我告别了童年很久的缘故,我忘记了我无知地笑是在哪一次了?我也忘记了我真实的说出我不喜欢的话是哪一次了?我甚至忘记了我自己原来的样子。可笑啊,呵呵。
千年之后与这一天的时间相凝结,恰是这一刻的沉思。我想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也想与人倾诉这些废话,但仔细一想,我忽然已经无人可说了,我忽然也无话可说了。
我发现我真的走了很远很远了,我曾厌无比恶着远行,但我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咒骂我自己。无数次,语气和语言都不是重复的。我换着最恶劣的词汇痛骂我自己,然后在最后一刻的沉默中迎接那新一轮的太阳,那个异常刺眼的太阳。
我想方设法地去减少我个人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存在的幼稚的决定,但我为这决定而欢喜,它证明了我还有异想天开的时候,它证明我的想象力还在我的身上,它证明着我想无数证明的东西!但它不符合成熟的表现,所以我在想:
我擅于与人交流吗?恐怕没有,任何人都没有。在一段段话术的倾听里我异常的厌烦。但孤僻的人总是没有办法去融入,通常在紧要的关头抛出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引来一阵阵嘲讽的神情。在每一次尴尬的气氛里,我都在回想我曾经执拗的决定是否正确?很明显,我每一次的决定都存在着失误。因此我恐惧了。我甚至怀疑我的存在了?
我无数次的在问自己,也在寻找人到底是什么?当陀思妥耶夫斯基(见《地下室人》中)和加缪(见《堕落》中)反复谈论这个问题时,我就愈加模糊了它的定义。我努力地探索出它的答案,但正像我难以融入这漫长的旅途、谈话与调侃唏嘘中的样子,我面对这个问题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就站在在这个角度,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力的人。
但,我又庆幸这遥远的孤独的旅行的日子。同样,我在深感烦躁的日子里也有着最矫情的自我吹嘘。我的灵魂走的越远,身体在路上的二分之一处开始停滞,留恋的时刻依然是过去和那逃离时回首的那一刻。我吹嘘着自己未来的美好,我吹嘘着我的吹嘘,我依然有很多问题。
我有理由与条件一万种去幻想着身败名裂却存留着我的心底世界里的自尊心,我的自尊心一直都在高处,怎么办?把它溺死吧?这是我想到的毁灭的方式,但是伴随着溃疡的嘴巴与突然急性肠胃炎症的胃病,我无数次的问自己,我的选择到底值得与否?多少次的忍耐才能换回我后半生的咎由自取?
我躲出了一个地狱,却进入了下一个地狱。而他人,才是真正的地狱,无处可躲!萨特这一点简直是旷世的发现。孤僻地远离着人群,但是又在人群里温和地左右逢源着。我不是我了。孤僻的人是最擅长伪装的。残酷的世界里你很难看见他们的暴躁。我们以虚伪的温柔去换回他人一个个虚伪的微笑。
我每一次的躲避总会迎来更大更烦躁的情绪,而我极力地忍耐着,尽量去伪装成脾气好的样子,欺骗一切陌生而无知的人。是的,我就是在控诉,但它丝毫无用而又颐指气使的样子令我极度憎恶。我无法自救,只能埃着日子,期待着那似乎不可能重的生之路。
我曾以为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现在我可能错了。这世界之大,人际之繁杂,我没有必要是我自己。我是千百面具的集合体,或者我选择一个假面。然后去睡觉,我便离我曾经的自己愈来愈远了。
我想我醒来也并没有甚是爱着什么人。我需要感谢的人没几个,可以说并没有人需要我的感谢。而我需要的东西我感谢的人们也带给不了我什么?那我凭什么还需要感谢呢?
我不愿意花心思构建一个庞大的人际网,我也懒地花心思去讨好女人。我能做的一切就是将我的前半生沉默地过好,为后半生一些注定的事情做好最完全的准备。但可悲的是,即使是最万全的准备,后来也都能成为惊喜,令我意外、令我彷徨、令我无所适从。
所以我在深入肌理的恐惧感与毫无安全感可言的旅途中我渴望梳理出一份我性格多侧面的清单,只可惜当我写下“孤僻”二字后,其他的所有一切都想不起来了。
旅行在最北端,我想着最南端的城市,在最南端我却思恋着那个我曾经无数次想逃离的小屋。我在北端曾含着泪,我在南端依然。那到底是什么才可以使我快乐?是那虚无缥缈的爱恋吗?加缪说是的,在《蒂帕萨的婚礼》中。于是我也肯定了这个说法,毕竟人生苦短,像作者加缪晚年如此意外的车祸死亡就“活得更多”这一点来看是不值得的。但他“活得更好”了吗?在《西西福斯的神话》中他得出了这个结论,但生活的偶然性并没有让他“活得更多”。他疯狂地爱恋,在车祸前,写了4封书信给不同的女人,这算是一种冥冥中死亡前的预料吗?
他或许活得是更好了,那我呢?我忌讳着青年人之间的攀比,但作为青年的我与作者加缪比是否有点难言牵强了呢?总要寻得一种安慰不是吗?那日子过的很长很长时,我是煎熬的。那日子过得很短很短时,我依然是煎熬的。我有着长长的恐惧,我有着短短的烦躁。谁——不——是——呢?
在恐惧与烦躁的交织下,我总感觉我在埃着日子,同时也在埃着岁月。我习惯了坚持我自己的生活节奏,很难融入他人的生活与玩笑中。我自认我性格的缺失,同时我也更感到庆幸。在生命这条可长可短的旅途中,我过这若有若无的生活。这是我最新的发现,用“若有若无”去涤荡“可长可短”。
我明明知道我的逃离换不回任何所谓千钧一发的决定,但我仍然在固执地尝试。每一次孤独地尝试之后势必带来无尽的惆怅,这就是孤僻的人最大的弱点了。他微笑的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冷漠地玩笑,至于它是否能使你微笑,那就要看造化了。
孤僻的人从来不相信造化这个东西,但他们却怀着深入骨髓的悲观主义。当一点一滴的时间的流逝将他们催促到所谓的成熟后,此时此刻,悲观的基因已经成癌。如果想要重获新生,那唯一的办法是什么呢?
答案是令人恐怖的,因此我只能不断地去想问题,并且希望这问题永远也得不到解决!
每一个清晨我都会陷入难以控制的虚无中,每一个午后我都在寻找治愈虚无的各种办法,每一个夜晚我都在失败的结果中饮鸩止渴式地入眠。
我在等待,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但具体等待什么?这是我所无法言说的苦痛。我曾痛恨家的存在,但是家是你第一自由的存在,你的灵魂其次,你的身体是最后的。这就是家的意义。有时候,寻找一个逃离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是自己厌恶的。但你必须去逃离,因为那是为了更好的归来。
孤僻的人总在这样想问题:又到了一天的正午了,这个时候我是最烦躁的时刻。半天的光景已经熬过,还剩的半天也不怎么好过。夏盼凉风冬喜暖,春有生机秋有容。走过去,然后再一次退回来。用另一种囚禁的人生来反衬曾经的自由。自由多么美好啊!这一句无力的慨叹想是我从来都没有期盼过的那样珍惜。心跟着我的梦再走,梦停滞的那一刻,心却激情似火。
总之,在面对荒诞离奇的生活时,我们总要学会迫使自己坚强与接受。所以,“拒绝接受”在一开始的提出就预示着它彻底的失败!
我们确实是成熟了,学会了忍耐,当然也学会如何去报复,如何委婉的抱负。一切就绪,只是等待着我们旅途的路上那一抹莫名其妙的嘲讽把自己激怒,然后在平静的面庞前我们开始了再一次的思考与再一次的忍耐。成熟的标注就是知道那份激情背后的代价,想一想吧,作为孤僻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敌人。那我下一步的路在哪里呢?
总会有至理名言试图告诉我,那日子的前头就是所谓的无拘无束的曙光了,我总是在等待着那一个人,此刻阴风与暴雨并重,我孤立于原地,企图用我的意念创造些我期盼的意外,但生活在刻板地爬行,即便这样,我也还是追不上它。
突然的一刻,我会呆立在那里。我厌烦了女人的声音,除却我母亲但有时却恰恰是她加重了我更深的焦虑,我总觉得我的生活中进入了某种我无法排解的苦痛与挣扎。在我类比着为上帝或者我为奴隶的日子里,我的精神是一致的。解释了一段又一大段的废话,促使我更坚定了沉默的力量。
曾经历史上无数的人面临断头台的时刻,他们本意是想着怒吼,但却都沉默了。阿Q总归不是谭嗣同,他最后并没有演唱那段戏词,归根到底,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而这就是他沉默的原因。
我尽量做到仁至义尽,然后的事情,我说什么他们都得跪着沉默地倾听。这就是孤僻的人的报复。
对于孤僻的人,来日方长是一种痛苦,最好的结果是不如不见。你来,我不会接你。我走,也没有必要你送。孤僻的人适合一个人去复杂,任何人的加入都等于火上浇油。但他又在质疑着他如此地选择。所以,孤僻的人到底在等待着什么?我想形而上一点。等待一个有限的自由时刻,等待一个无所期望的自由时刻。我靠着后者如肖申克救赎般的那种期盼来萃取一段又一段对于自由的憧憬和渴望。我设想着囚禁,当然也要设想着自由才好。
孤僻的人总会不自觉的坠入陷阱,而后拼命挣扎,换不回一丝同情。人潮向我涌来,我逆流而上,没有同路者。自诩着个体至上的孤僻的人儿们,你是你自己的弃儿,谁也不会施舍给你一个舒服的微笑。在嘲讽与呼来喝去的颐指气使的境遇里,孤僻的人早就偏离了方向,走入下一个温柔的陷阱里,重复着悲剧的命运。
曙光就在那个若有若无的前方,孤僻的人在坚持着什么,只为了等待那具有仪式感的曙光的时刻。那个曙光是真正的爱恋吗?是真正的自由吗?到底是真正的什么呢?我无数次的期待一个可以令我身心都愉悦的故事,但最终,我的身心总在受着折磨。在不断地踯躅前行的路上,我只确证了一个问题,我确实是我自己的囚牢,我在鞭打自己,我亲手制造了我的每一条伤痕。人要远离人群,寻找一份久违的宁静,即使在这份宁静中你倍感孤独,无人理解,像梭罗的《凡尔登湖》一样?但我想我最好的礼物应该是这份孤独?那曾经失去了自我多时的样子我一直在努力的复刻,我或许真的在欢喜着那个类似失心疯了的我,他一切只顾着自己的感觉,没有任何理性参与,但那似乎已经是太遥远的事情了,我一时的记忆被模糊了。
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时,我一遍又一遍的喝着水,一次次地走近厕所,出来接着喝水,继续着这样的模式。我不知道我为了什么,或许只是想迫切地让自己换一个新的身体,甚至是一个新的灵魂,一个可以摆脱孤僻的灵魂。
该走还是该留,一定是前者,这是孤僻的人一贯的选择。
我总在设想着很久很久以后,我老到天荒的时刻,我会回忆起我曾经踯躅独行的日子吗?不会!那时时间已经过了很长很长,一切风花雪月,一切曾经令我激情无比的时刻,都已经成为历史。既然是历史,在记忆里必定是呆板的。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要逃离的生活到头来我依然在这里。这就是最真实的故事!
总有些人用莫名其妙的表情激怒我,我一忍再忍。多年来,我习惯了忍耐那种鄙夷斥责的表情,所以我的冷漠不需要任何人的嘲讽,也不接受任何人的同情。我憎恶着那种表情,当然我也习以为常了孤独而寥落的街角。
所以,孤僻的人总在不辞而别。它是一个好词,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逃之夭夭,这个有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与追逐的意思。人此一生,总要有些不辞而别作为反抗周遭也给自己以短暂的自由与呼吸。踢开原来聒噪与愤懑的清晨,走入下一个陌生而凄婉的夜里。
孤僻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如缕薄冰。这泪水到底何时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换一身新的衣服,归来或者远走,择其一而溜之大吉。你说我无赖也好,说我任何讥讽的话语都可,我还是我一贯的风格——去躲避!
人生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但孤僻的人绝不会这样想。他有他的准则和立场。他不是不反抗,他一旦反抗,便是整个世界的惊喜。长久的震惊留给他人,短暂的喜悦留给自己。但此刻我确实还很年轻,但我确实一身疾病,包括身体和精神。我无力选择这个躯体,但当我驾驭不了我的精神时,我方才在真正意识到我只是孤僻的一个人而已。
总有的人让我与之相处是很累很累,当独立的我偶遇了另一个独立的人后,我想孤僻的人最在乎的应该是不疲惫。因为越疲惫的人越孤僻。但结果还是义无反顾地滑向了疲惫的深渊里。
疲惫中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洁癖了,包括身体和精神。我见不得人更见不得别人,而他人就是地狱这件事总在每时每刻提醒着我提防着。我曾经一次次的在深夜辗转反侧时,我突然发现了黑夜赋予孤僻的人所有的灵光,它便是我们像别里科夫一样在大晴天打着伞的原因。
“我要让人们的看到我,
却不知道我是谁?
......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此刻,或许孤僻的人都是假行僧,但大多数并非是“僧”而已。
我在等待,我确实要明确地告诉你。这之于谁都是一个合情合理而又理直气壮的激奋的理由。我一个人,确实为这份等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很多人在脆弱的时候向我倾诉,而我语无伦次时竟然只是面对着空空的月亮和瑟瑟的凉风。我想这便是孤僻的人自己选择的悲伤罢了。
关于爱恋,我想再重述一遍:
偶然间的惊鸿一瞥或许能击沉我深沉的回忆,但我一贯认为,惊鸿一瞥之美丽永远抵不上万事长情的等待,但你要区分是一厢情愿还仅仅是礼尚往来。
最后我为孤僻的人下一个最无能为力的定义吧:
我确实总想证明些什么,到头来不过是证明了自己的无知、无力与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