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诺余生
1.
你可曾见过一个眉如远黛，眸如星辰的女子？再说仔细一点就是她安静时纯净如水，回头一笑时千娇百媚。
如果你还不知道，算了，就当没说过好了！
闫远这几天逢人就问，这是个说好和他一起私奔的女子，但是当他拒绝了她之后，这女子就不见了。
闫远没想过真的要拒绝这么美的女子，他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得要努力多久，才能攒够娶她回家的钱。
却不知为何，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夜晚，在华灯初上的街头，这女子挽着闫远的手突然放了下来，怔怔地问闫远：
“闫远，我问你，如果你攒不够娶我的钱，你愿意和我一起私奔么？”
打着伞的闫远愣了愣，又赶紧倒退几步，将雨伞遮在这女子的头顶上，他以为这女子又是人来疯，一定是有什么新的主意，因为这样子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乔茵，咱别闹好么？攒不够娶你的钱，我接着攒，你只要愿意和我在一起，时间还是问题么？”
闫远看了看周围形色匆忙的人群，谁也没有在意两人在雨中的大街上撒狗粮。
“闫远，你只要回答我，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似乎这一次，乔茵不同于以往，那好看的双眸含着雾气，似乎在做着挣扎。
闫远没有吭声，静静地看着她，这一刻所有酸楚像约定好了一般，从心头翻涌而来。
2.
闫远怎么能不知道呢？这个女子放弃了优越的家境，放弃了优越的工作，也放弃了一群与之相匹配的追求者，陪同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水泥城市。
而他自己，在这里一个人兼着三份工作，已经三年了，依旧买不起一间属于他们房子。
乔茵只是为了跟闫远在一起，与父母闹掰了，与朋友闹掰了，将自己藏在了这座陌生的城市，除了闫远，一无所有。
她像是提前感受到了婚姻生活，上班下班，洗衣做饭，俨然尽到一个妻子应有的模样。
而闫远，也算不错，那么努力，那么温柔，那么顾家，似乎一切都向着幸福而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已经跟私奔无两样的生活里，乔茵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想看看这个自己愿意善待一生的男子到底爱自己有多深？是否真的值得让自己如同隐居一般地走下去？
只是在这个春雨落下的夜里，乔茵就是想问一下：三年了，如果可以，能否娶了自己？如果不行，能否再一次的私奔？因为，有人已经看到了那个骄傲如昨的自己不再骄傲了。
3.
闫远不能理解，是自己还不够努力么？是自己还不够爱她么？都快把命搭上了，却依旧买不起一套婚房，没有婚房，拿什么娶这么美的女人？
闫远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乔茵怎么了？动不动就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胡话，私奔？奔到哪里去？到哪里都是水泥城市，都是围城。
不错，自己爱她，爱她的眉如远黛，眸如星辰；爱她的善解人意，温柔如水；爱她给了自己青春一段相知相守的美好。
闫远何尝不想早点娶了她，因为这些年的酸甜苦辣都是与乔茵一起度过的，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又有那么多远大的理想，人生的路，再也很难找到一个如此契合的女子共渡一生。
可是自己在这座城市，刚刚站稳了脚跟，刚刚提了职加了薪，难道又要搬家么？难道又要去一个更加艰难的城市又重新开始么？这已经是第三座城市了。
闫远看着不愿迈步等着自己回答的乔茵，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何每次在一座城市生活的好好的，她就提出要换地方，要再一次“私奔”，是上瘾了么？还是……
4.
“乔茵，我累了！我先回去了！”
闫远将伞递给乔茵，现出了满脸的落寞，独自走在了雨中。
乔茵撑着伞，看着在雨中行走的背影，这位曾经魁梧阳光的男孩，不知道何时在这座城市的街灯下，变得有些微驼，还有那落寞的身影，乔茵流泪了。
爱情终究抵不过时间，赢不了现实。
那一晚直到很久，乔茵都没有回到他们的出租屋里。闫远打电话，手机关机。无奈之下，他在深夜中冒着雨去寻找，终究没能在这座落雨的城市中找到自己的未婚妻。
“我怎么这么傻？明知道她情绪不好，答应她不就行了么？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们究竟怎么啦……”
在雨夜中，闫远躲在大街旁的屋檐下，看着偶尔走过的行人，他拼命的吸着烟，呛得咳嗽，咳着咳着，眼泪就出来了。
第二天，他没有去上班，电话依旧联系不上，他问了很多人，问那个他心中眉如远黛，眸如星辰的女子是否有见过？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摇头，就是没有。
5.
然而，当公司要求必须上班时，闫远去了，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
等他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他发现家里关于乔茵的东西都不见了，仿佛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依旧是电话联系不上，但是，闫远知道，乔茵没有想不开，只是不愿意再跟自己在一起了。
那一夜，酒怎么也喝不醉，狼藉的屋里到处都是酒瓶子。
闫远想一醉方休都不可得，他冲到楼顶去，迎着江南的雨放声大哭，哭后又是吐，从来没有这么无助的他，在这个雨夜试着忘记与乔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可是，又怎能忘记？
如果很爱很爱她，就让她向更好的地方飞去。
闫远再也没有去找她，也没有像个神经病一样去问一个陌生人，那个长得像女神一样的女人去哪里了？
那一夜后，闫远生了一场病，发了一次烧，似乎将乔茵的样子遗忘在了脑海里。
再后来，闫远变得默不作声了，他的同事似乎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笑过，那个刚来的阳光男孩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只是专注着自己的工作。
6.
三年后，还是在江南的这座城市里，还是在这样的落雨天里。
闫远已经不习惯在雨中打伞走路，他有自己的私家车，也有公司的专车，只是在他的印象中，他似乎更喜欢淋雨，毕竟这雨不大，如丝如发。
岁月如梭，三年一晃间，这座城市还是这座城市，只是人来人往，有些落寞。
闫远习惯在闲暇的时候，去自己小区对面的酒吧坐一会儿，喝一杯，纯粹是放松心情。
他用自己鄙视的方式，成功的成为了一个商人，那些年他为之苦苦奋斗的房子，不动产权证上已经写着他的名字，只是这房子没有一个真正的女主人。
闫远有时候在想，那时候或许还不如与乔茵私奔呢！那时候最大的烦恼是穷，没有钱，其它的似乎都是幸福。
而现在，除了有钱，似乎没有让自己觉得幸福的事情，生活似乎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他看上的乔茵三年前就走了，而看上他的，他却没有丝毫感觉了。
当闫远喝完酒准备结账时，酒保告诉他，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已经替他买单了。
闫远回头望去，已经人去楼空。
7.
再到后来，闫远又遇到了几次这样的情况，在这家酒吧里，总有一个女人隔三差五不打招呼的为他买单却又见不到人。
闫远想通过酒保来了解这位为自己买单的女人，酒保似乎并不领情，不愿意透露。
闫远虽然很好奇，但终究过了那个好奇的年龄。他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既然有人送酒，那自己就喝好了。
又是一个周末，闫远习惯了宅在自己的家里。
烟戒了，整个房间带来一种淡淡的馨香。闫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这样的香囊，淡淡的，幽幽的，让人在不经意间总能感觉到春天般的味道。
虽然这春天在闫远的心中，依旧带着伤，可是这座没有女主人的房子里，依旧能够感受出女主人曾经的喜好，虽然这女主人是闫远心中虚构的，思念的，盼望的。
关了门，闫远带着一丝希冀，望着华灯初上，漫城烟雨，他推开了酒吧的门。
他习惯的坐在酒吧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喝着酒，静静地听着驻场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歌。
他看不出来在这酒吧，有谁能够为自己的酒买单，却又不来听自己的故事，不过这样也挺好，落得清净。
8.
闫远听着那个女歌手嘶哑的声音，是现在正流行的烟嗓，配上豪放不羁的腔调，还有那些清晰的歌词，瞬间将闫远代入到回忆中了。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
闫远突然很想念三年前的生活，虽然那时候很穷，穷得买不起婚房，娶不了自己最爱的姑娘，可是那时自己是单纯的，快乐的，幸福的。至少有个傻姑娘陪着自己流浪，只是在岁月的轮回中，在拒绝私奔的要求后，也不知道把她丢到哪儿啦？
"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在熟悉的异乡/我将自己一年年流放……”
闫远想，若是再来一次，他会不会不管不顾的，真地陪乔茵去私奔？毕竟看过了繁华之后，平平淡淡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即便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私奔也未尝不可。毕竟那个眉如远黛、目如星辰的女子，在他自己心中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
三年了，乔茵依旧没有走出自己的内心。闫远听着听着，却是越发的想她，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这音乐的催化，闫远情绪低落到无以复加。
他招呼来侍者，为那个女歌手送上啤酒，还有几百元钱，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去吧台结账。
这是他的习惯，他习惯在吧台结账，然后与调酒师聊一聊，偶尔调酒师也会免费请他喝一杯。
9.
然而，今天，调酒师却是换了人，是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年轻女孩，那女孩看到闫远，微微一笑，很快地递上了一杯咖啡给闫远，说是有人请他喝的。
“爱尔兰咖啡！那人说你懂这个故事！”女孩甜甜地一笑，并没有让收银员收闫远的钱。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闫远此刻又是着急地转过身去，在整个酒吧中寻找那个请自己喝爱尔兰咖啡的人。
他想知道，为何那个人也懂爱尔兰咖啡的故事。他记得这个故事是乔茵讲给他听的，她说爱尔兰咖啡里有情人思念的眼泪。
那时的他追问，乔茵却没有回答。
他隐隐知道，这些年来，其实乔茵一直都没有离开，只是自己找不到而已。
“快说，乔茵在哪里？”闫远眼眶红红，拉住金发女孩的胳膊，大声问道。
“姐夫，你是想要去私奔了吗？嘻嘻，其实我也可以陪你去呀……”
（文：一诺余生 图：来源于网络，侵删并致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