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理性在西方哲学史上有着悠久的发展史
古希腊人把日神当作偶像,认为没有什么比理性更重要、更可取的了。
这个种族有超乎寻常的数学逻辑能力。关于美的一切在古希腊时代都被解释为一种数学关系,例如“黄金切割率”,同时希腊悲剧的静穆也体现了原始的理性风格。笛卡尔的唯理主义更是古典主义原则的哲学基础。笛卡尔的唯理哲学是反对中世纪宗教信仰和经院哲学的一种进步学说,主张以“明白与确切”的“理性演绎法”取而代之,他的理性建立在人“天赋”的“良知”上“人生来就有的辨别是非好坏的能力,是普遍永恒的人性中的主要组成部分”
从18世纪后期开始,古典主义下的理性原则受到了冲击。
1781年康德出版了 《纯粹理性批判》,企图要确定人类理性或理智在知识上能成就或不能成就的是什么,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我们的心灵并非单是接纳得自眼,耳等感官的资讯的被动接收器,我们的心灵扮演一个主动角色,把我们的经验加以组织与系统化,知识方才可能成立。
康德的言论表明了以个人世界为中心,内在感官,心灵的主动角色。不单单是如文艺复兴所提倡的那样,强调了个人的主体地位,更是强调了与肉体相对的灵魂的主体地位。
直到19世纪,尼采——这位伟大的哲学家诞生了。尼采的非理性以酒神的独特形象出现,不仅强调了灵魂,更是强调了灵魂的极致状态,即生命的本能冲动和狂热
勃兰兑斯曾评价尼采称“他是什么远比他实际做了什么更令人神往。”在尼采看来,今天欧洲文化状况是对于古希腊传统的可耻倒退,因而公开宣称“上帝死了”。这是欧洲文化史上的一场革命,正如雅斯贝尔斯称:“它的死亡将根本动摇肇始于柏拉图,并且得到包括黑格尔这些伟大人物支持的理念论哲学观。”
尼采更以批判的笔触来评估一切旧有的偶像,强调所谓的酒神精神。他认为“在迪奥尼修斯的心理状态中,希腊本能的基本真相——它的生活意志,才表露出自身。”尼采强调的悲剧情感正是基于他所认为的非理性基础上,这种非理性更多的植根于一种本能的狂欢,类似于不受一切外在物质条件约束的疯狂。 与此相反的是日神精神,所谓日神精神是对外在理性所标画的超越世界的追寻。
叔本华倡导意识表象的世界,他觉得意志是不可遏止的盲目的生命冲动,也就是欲望或生命意志的本质是痛苦。人生毫无快乐可言,所谓“乐观主义”是对“人类无名痛苦的恶毒讽刺”。此后在非理性原则下发展的生命哲学,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不一不受叔本华思想的影响。
到了20世纪,福柯以疯狂这个概念来表达自身的非理性观点。
福柯的论敌哈贝马斯称福柯为非理性主义者,而谢里旦也指出:“福柯的注意力从哲学准确地转向精神病学,从理性的核心转向理性的边界和理性的超越——癫狂。”在他的著作《癫狂与文明》中福柯揭示了人们如何以纯粹理性的名义禁闭它们的邻居——非理性。
柏格森的生命之流和H.斯宾塞的生命进化学说等,构成了生命哲学体系。柏格森在狄尔泰的基础上认为生命不是物质,而是一种盲目的,非理性的,永动补息而又不知疲倦的生命冲动。这种冲动变化是在时间上永不间歇地自发地流转,又称为意识流。
柏格森又把人的本质等同于世界的本质,认为人所处的周围世界的内在状态同样也是生命冲动。
从整个非理性的思考史上,我们可以明白,日常生活的一系列困惑不过归因于自我思路的混淆,在前人的思考总结中,我们可以知道如何实现非理性?非理性正如我所理解的那样,是相对应于理智和约束的存在。非理性存在于意志中,属于意志的一种,可以将其等同于一种本能,直觉,而理智往往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西方的哲学家们既肯定了非理性在意志以及人生价值实现上的作用,又肯定外部环境对非理性的克制有其合理性。
在这大致的非理性哲学发展史上,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趋势:
首先,非理性概念越接近现代,越从个体走向世界。正如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再到19世纪,我们可以看到非理性从上帝的绝对视角回归到人的主体之后,又一次外延到了世界的范畴。而柏格森的生命之流理论,即是从个人的意识扩展到世界的意识,个体生命和个体外围生命交互的一个典型代表。
其次,非理性在明确其癫狂,无外延的特质之后,越来越受到世界道德律令的约束,不再以绝对疯狂的形式呈现。尼采的酒神精神,福柯的癫狂,弗洛伊德的本能都强调了他们所认为的意志无限,非理性在个体世界里的一种近乎本能,狂欢的状态。
但此后福柯也提出了“道德治疗学”,将其作为治疗疯狂的一个药方。他认为,围绕道德情感的物质空间的组织和重构变得越来越重要了。道德是自我非理性对世界的一种回应,因为人脱离不开社会群体,公认的道德使得人们不得不克制自我非理性中所谓的“恶”的部分,不符合于世界秩序的部分,以此维持个体与世界之间的一份和谐。生活最适当的方式应当是成为个体生命的酒神和世界生命的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