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微信提现，到现在我也不会，能不能教教妈妈？
又是这问题，我不跟你说了吗，你把微信钱包打开。
我给你打电话呢，怎么打开微信？
你先把它最小化！
怎么最小化啊？
......
《二十不惑》电视剧中，主角姜小果面对妈妈的求助显得颇不耐烦，语气逐渐变差。看到这一桥段，弹幕区不少观众直呼“真实”。艺术源于生活，相似的对话在现实生活中经常上演。
身处智能手机月销千万台、移动支付年交易百亿元的时代，上网、扫码、刷NFC等等成了群众参与社会活动的必备技能。全国乃至全球都在推进数字技术的快速普及，可少有人停下脚步思考：全新的生活方式之于老年人其实并不友好。
那些没有智能手机或者还没来得及学会相关技能的老年人，躲不开也融不进。随之，矛盾爆发，适老化的必要性凸显。
改变，悄然发生。
工信部等相关部门印发适老化的相关要求规范，APP运营商针对老年人视觉障碍、理解障碍、使用障碍等痛点给出专门优化方案，子女认识到问题之后开始主动去寻找更加简单、高效的老年数字生活指南。
正如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与抖音联合发布的《中老年人短视频使用情况调查报告》中提到的，政府、社区、家庭、企业等社会各界应该共同帮助中老年人面对数字困难、提升数字素养。
唯有这样，那些断连的“老朋友”，才有望重新登录。
文：彬彬（熊出墨请注意）
与数字生活断连的父母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着数字生活的便利，而在身后，一批被“抛弃”了的人却因此被束缚住手脚，连基本的衣食住行都受到限制。
“有一次我妈妈出门买早餐，6点出门，8点多才回家。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而是因为她身上只带了一张百元大钞。早点铺子都太忙，没时间找零钱，喊她微信支付，她捣鼓了半天没能付成。”
平时忙于工作的王丽英，在此之前没有意识到扫码支付这一随手就来的操作，会深刻影响到妈妈的日常生活。“没办法，一直等到路边小店8点开门，她换了零钱才买回来早饭。”
再加上疫情防控的常态化，数字化防疫手段普及，她明白，教会妈妈用智能手机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
“前两年我爸去世，妈妈来北京跟着我。又赶上疫情，各种封闭，当时的防控已经到了出不去门的状态。逐渐解封后，出门买菜什么的必须用到健康宝、手机支付、手机预约，不教会她这些，寸步难行。”王丽英告诉熊出墨。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达2.64亿，占全国总人口的18.7%，且老年人口规模还在持续快速增长。而根据CNNIC发布的第48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60岁及以上网民在整体中占比为12.2%，规模为1.23亿。
两组数据之间的过亿差额，决定着老年人与数字生活之间的摩擦不会就此打住。
去年10月份，四川日报报道华西口腔医院取消现场挂号服务，患者就医需提前手机预约，现场有老先生得知此消息后情绪激动地喊道：“你们不能把老年人拒之门外！”
今年8月初，湖南长沙一家超市内，一位老人因没有智能手机、无法出示健康码而被工作人员阻拦，双方发生口角争执后演变为肢体冲突。
不知大家有没听过一个词汇，黄昏心理。心理专家表示，这是常发于老年群体的一种负性心理，通常表现为情感消沉，精神退变。特别是年纪变大、退休之后，老人的社会身份转变，生活在吃、睡、坐中轮回，最易诱发心理疾病。
与数字生活的格格不入，无疑会放大黄昏心理的发病概率。诸多生活场景中，数字化、信息化筑起了无形屏障，老人参与社会活动的难度加大，甚至直接吃了闭门羹。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无助、被冷落的“末日黄昏”。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但确实与数字生活断连了。
短视频平台上的“老朋友”
断连的老人被拒之门外，而推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老朋友”，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哪些变化？
前面提到，老年网民规模目前已达到1.23亿。十年前，这一数字尚不到千万。这意味着，在这十年间有一部分老人已经率先适应了数字生活。
抖音平台提供的数据也可以佐证，截至2021年4月，抖音60岁以上创作者累计创作超过6亿条视频，内容类型包括风采展示、亲子互动、创意特效、美食美景、动植物养护等，累计获赞超过400亿次。
我们不妨就从这个窗口看过去，分析一下他们“触网”之后的生活状态。
首先是社交活动得到重塑。
“已经大半年没发过朋友圈了，最近发的都是抖音，可以说抖音就是朋友圈。有联系的、没联系的那些老友，在抖音上刷到越来越多。有时候互相点赞评论，看半天才能想起来，这不是那谁吗，一晃得有十多年没见了。”
抖音用户“石榴红了”表示，短视频平台对她的吸引力，一方面因为朋友聚集于此，让她拥有了归属感、存在感。另一方面则源于视频可以“更有趣”地展示自我，“以前只会发图片朋友圈，再厉害点就是做个小程序相册。现在大家发的都是拍视频，还有很多滤镜、合拍，非常有意思。”
使用短视频能增进老年人与原有朋友的关系
对社交活动的深刻影响，《中老年人短视频使用情况调查报告》也有提及。课题组对分布在28个省的1150名中老年人进行了访谈，调研结果显示超25%受访者认为短视频便于他们“关注朋友动态、跟朋友互动”“增进和子女之间的交流”。
其次，平台已成老年用户了解世界、连接社会的新阵地。
知识性、易传播也是短视频平台的基本属性，新闻热点、知识技能等被制作成短视频在各个APP里分发、社群里分享已是当前较为流行的传播方式之一。老年人作为短视频用户，他们在创作分享生活的同时，也是信息传播的受众群体。
所以，在上述调研项目里，超半数中老年用户都觉得短视频帮助他们“及时了解时事新闻”，另有近20%认为可以从短视频中“了解到新的知识”“学习一些技能”。
“我妈妈的抖音大部分刷的都是健康内容，比如运动、养生、治病的短视频。平台的内容非常多元化，尤其是各种各样的知识分享，学会刷抖音之后，健康意识比以前提高了不少。”王丽英表示自己明显感觉到了妈妈的变化。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触网”以后他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发现了更多生活中的乐趣。
“子女在国外，因为疫情的原因也回不来，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孩子了，感觉特别孤单”，ID为“小草”的抖音用户乐于通过短视频分享自己唱歌、散步的日常生活。交流中，她向熊出墨表示，玩抖音更多是寻找情感寄托，就如她在抖音主页中写道“传播正能量，努力拼搏，开心快乐的生活”。
使用短视频能帮助老年人适应社会
中国人口学会会长、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翟振武认为，老年人生活丰富度、幸福感的提升，核心在于“参与”。短视频产品降低了老年人保持社会连接的门槛，老年人通过抖音了解社会动态、和子女加强沟通、发挥余热特长，可以被视为当代老年人社会参与的新形式。
综上所述，“触网”的这部分老年人是幸运的，他们推开新世界的大门，并收获了新的体验和乐趣。而这个结论，也使推动老年群体融入数字生活的价值再次凸显。
从断连到重新登录
“感触比较深的是，我的教程阅读量虽然不高，但是，同一篇文章、同一个视频会被同一个人反复观看3-5次。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老年人对于智能手机的学习需求是迫切存在的，而且很可能因为儿女不在身边，自己看教程很难理解，难学会。”
由己及人，王丽英在教妈妈使用智能手机的过程中意识到，如果把相关的技能做成教程发在网上，这样就可以帮助到更多有需要的人。
从最初的视频教程，摸索到图片搭配文字说明的形式，“这样更利于老人理解、操作”。从抖音发布短视频内容，到后面兼顾公众号发图文，为的是覆盖更多用户。从微信、支付宝的操作到娱乐APP的使用，王丽英的“银发乐龄”账号已经发布了150多篇教程。
经过近一年的免费教学，她也发现了一些新的问题，“年轻人的文化反哺不够，他们可能意识到了父母面临这个困境，但他们很少出手帮忙，也很少转发我们的内容。”
实际生活中，在遇到数字困难时，多数中老年人首选的求助对象正是自己的子女，《中老年人短视频使用情况调查报告》也明确指出，年轻一代应该成为帮助家庭中老年人解决数字困难的主力人群。
家庭场景文化反哺的同时，政府、企业以及其他社会角色的行动也是必要的。
近两年，政府已经着手从供给侧切入，对互联网应用的适老化改造加以引导，制定标准化改造的标准。例如，去年国务院办公厅和工信部就分别印发了《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的实施方案》《互联网应用适老化及无障碍改造专项行动方案》。
至于企业，应充分考虑老年用户的使用体验，身体力行参与到这场专注老年群体的普惠运动。
比如前面重点提到的短视频平台，抖音在产品维度已经上线了长辈模式（大字简明模式），针对300多个用户使用场景、近百个页面进行了UI字型大小、组件焦点大小和元素间对比度等的适配工作。并且，抖音还开通了中老年用户的绿色通道，推出了专门的老友客服专线400-903-0053。
另外，老年用户“触网”之后的潜在风险也准备了相应的解决方案。抖音在线上以内容为抓手，严查相关内容的同时持续进行正确的宣导。线下，平台与各地社区、老年大学等合作组织老年课堂，围绕手机使用技巧培训、网络安全素养主题，相关课程已经开展了十多节。
广西老年大学67岁的覃柱强就是其中一期课程的学员，“（学习）这几天我做了十几条短视频，每天都在练习。前几年出去旅游用手机拍的视频，也发在抖音上了。”
可以预见，基于家庭、政府、企业、社区等多方的共同努力，还将有更多曾经与数字生活格格不入的老年人，重新与社会连接。让他们切实体会到退休之后的生活是“夕阳无限好”，而非无奈地感慨“只是近黄昏”。
写在最后
正在发生的改变令人欣喜，同时我们也要清楚地认识到：弥合数字鸿沟这项大工程，任重而道远。
最直观的问题，相较于娱乐化内容，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机的教学内容还不够吸引人。
想要最大化发挥教程的积极作用，考验创作者的同时，其实也给平台的分发机制指出了优化方向。接下来，各大APP或许应该尝试给予适老化内容更多的流量倾斜，以拓宽教程的传播面，同时激励创作者产出更加优质的内容。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那句话，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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