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围绕厕所问题,网民之间又发生了巨大争议。
事情的起因,是美妆up主@都市丽人菜 回答网友的问题:“你是如何上厕所的?”
这里要提一句,这位up主虽然生理性别是男性,但是经常会画着精致的妆容、穿女装出门。
回答是:“如果今天穿女装出去,我一定会去上女厕。”
Up主也有自己的理由:虽然生理性别是男性,但“她”是一个跨性别者,性别认同是女性。
这一下,不少网友炸锅了:虽然你认为自己是女性,但生理上还是男的,怎么能进女厕所呢?
进男厕还是女厕
这是一个问题
其实,很多女生对这个问题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大多数时候,我们并不能分清“男扮女装”进入这些女性私密场所的,究竟是跨性别者还是猥琐男。
就在最近几个月,都还能看到男扮女装混进女厕所、女浴室进行偷窥、偷拍的新闻:
显然,如果偷窥者自称心理为女就可以为这些行为开脱,那背后的风险将不可估量。
不仅如此,就算并没有侵犯女性的恶意,扮女装进女厕的行为也难免会起到示范效应,让女厕所成为那些单纯为了猎奇、寻刺激的无聊人士的“新战场”:
除此以外,即使是在性少数群体中,单纯女装的行为本身,也不能帮助我们判定这个人的性取向。
阿信这里说的性少数群体,有个大家更熟悉的代号:LGBT群体。
这个群体不仅包括我们一般认知的女同性恋(Lesbian)、男同性恋(Gay)、双性恋(Bisexual)、跨性别(Transgender),还有更多更长的延展。
比如酷儿(Queer),不认同男性或女性这种二元性别;性别交叉(Intersex),也就是间性人;无性别者或无性恋(Asexual)……
在某些网站上,你甚至能有56种性别选择:
注意,我们这里说的“性少数”,既包括性别认同的方面,也包括性取向的方面。
也就是说,就算是性少数群体,也存在一部分人,他们的生理性别为男、在日常生活中女装,但同时保持对女性的生理欲望。比如双性恋里的娘受、异性恋里的异装癖、性别认同连续变换的流性人……
这方面的争议,即使是跨性别者也无法避免。2018年,英国媒体就报道过这样一则新闻:
英国法律规定,跨性别者只要被确诊存在性别认同障碍,并以另一性别身份生活超过两年,即可变更身份证明上的性别,而划分监狱也应按照身份证明上的性别。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名尚未接受变性手术、仍然拥有男儿身的跨性别囚犯被关进了当地的女子监狱中,并在押期间该名囚犯先后侵犯了4名女狱友。
英媒报道中的事发监狱
这样看起来,允许“男扮女装”进入女性私密场所,似乎确实会存在助长性犯罪的隐患。
那么,让女装的跨性别者去男厕所,是个好选择吗?
玫瑰少年,无法绽放
去年的金曲奖上,蔡依林的《玫瑰少年》拿下了“年度歌曲”。
谁把谁的灵魂
装进谁的身体
谁把谁的身体
变成囹圄囚禁自己
……
这首歌的背后,是一个2000年在学校厕所身亡的15岁“玫瑰少年”——叶永志。
叶永志生前,是个“特别”的男生。
不像我们一般认为的男孩子那样,他心思细腻,举止温柔,言谈之中流露着女性气息。
但当他因为这些“不正常”被送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说的是:
“永志心理完全正常。那些觉得他不正常的人,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的他。
霸凌是家常便饭:许多男生常常在厕所强行脱掉永志的裤子,以此来证明他是男生。
学校对此置若罔闻,只是特别允许他每天提前5分钟下课去上厕所——而这个年轻的生命,就消失在了一次音乐课下课前的5分钟里。
而在更早之前,法国电影《玫瑰少年梦》中,同样展示了一个跨性别者生活在男性群体中的困境。
我们看到的新闻中,也不乏未变性的跨性别女性在男子监狱中被性侵和霸凌的事件。
跨性别者面临的困境不仅仅来自群体的恶意。
在这次争论中, 阿信还看到很多网友提出了这样的观点:想进入女性专属的私密场合,那你就去做变性手术啊!
但能做成变性手术,比很多人想象的要难得多。
对于跨性别者,一种治疗方式是激素治疗。另一种,是性别重制手术,也就是大众说的变性手术。
在我国,采用激素治疗的人群,还有一个更加通俗的名字——“药娘”。
药娘把吃的药称为“糖”,糖分为三大类:
促进雌性第二性征发育的雌激素、降低雄激素水平的抗雄激素,以及具有软化胸部和促使胸部神经敏感的效果的孕激素,用来帮助药娘日后进行变性及性生活。
显然,这三类药无一例外,都是处方药。
想要医生开出处方,就需要取得性身份认同障碍诊断证明书,并经过家人的同意。
对于更多的药娘来说,从非正规途径获得这些药物成为了唯一的选择,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未经医嘱胡乱服用激素药物带来的众多副作用:血糖偏高、头痛恶心、胸部疼痛甚至泌乳、抑郁症乃至寿命缩短。
更不用说,对于一部分年龄小、家人不支持的药娘来说,获取这些药物的高昂费用也令他们举步维艰。
那么,如果有钱支持自己去做变性手术,可行吗?
荷兰美妆大神Nikkie,就在今年爆出了跨性别者身份,并且分享了她在家人的支持下从青少年时期开始进行性别重制的经历。
家庭的支持、术前的长期准备、合规的手术,对于一次成功的变性手术缺一不可。
然而对于我国的大部分跨性别者来说,这几点很难兼顾。
所以,我们会看到这样的新闻:
即使是金星老师,也险些因为手术意外留下残疾。
厕所争议的背后
是尚欠缺的社会意识
说完了跨性别者的困境,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女儿心男儿身,可以进女厕所吗?
其实,美国前些年的“厕所法案”,就引起过很多讨论:人们应当被允许按照自己的性别认同感而不是生理性别选择厕所吗?
可以说,不论是在哪里,性少数群体在生活中面临的困境,都开始被社会所关注。
目前,比较完美的解决方案,是设立性别友善卫生间(第三卫生间),或者无性别卫生间。
这类卫生间不仅可以方便那些不适合进入男厕或女厕的性少数群体,也可以服务残障人士、因病特需人士、部分性少数群体、担心异性子女走丢的父母……
像之前的“占领男厕”运动,还有前几天关于商场女厕为方便妈妈设立男童便池的争议事件,其实也能通过另设第三卫生间或设立无性别卫生间解决。
阿信还记得,曾经J.K.罗琳发表的关于“女性”和“来月经的人”的发言,曾经引起了外国网友的愤怒:
其实,这些争论的本质内核都是相似的:一部分少部分群体的权益,和另一部分人本来的权益产生了冲突。
也许第三卫生间等公共设施很难迅速普及,但是,我们自己对性少数群体多一些理解,让男厕中的“女装大佬”少受到异样的眼光和指责,还是我们可以做到的。
毕竟,据估计,中国有40万左右的“跨性别者”,而无论如何,这些跨性别者都是要上厕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