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美国海豹突击队突袭本拉登的藏身之处,一举击毙,此次成功的特种突袭行动震惊了全世界。
美军在这场堪称险之又险的特种突袭行动仅仅损失了一架黑鹰直升机,并未有任何人员伤亡,但其实在任务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撤离时一架“支奴干”直升机曾一度被巴基斯坦空军的一架F-16发现,并且差点被击落……美国退役陆军一级准尉道格拉斯·英格伦(Douglas Englen,Chief Warrant Officer 5,美国陆军的准尉是专业技术军官,类似我军的专业技术干部,陆军准尉一共分五级,CW5是其中最高级别,基本工资和待遇相当于美军准将的水平)在接受《军事时报》(Military Times)采访时,透露了有关突袭本拉登行动中的一些新细节,“我要告诉你,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从来没有一篇报道是准确的。”英格伦是美国陆军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的直升机飞行员,在中央情报局前局长莱昂·潘内塔(Leon Panetta)和已退休的美国海军上将威廉·麦克拉文(William McRaven)的提示下,英格伦才决定分享自己的个人回忆,前面两位大人物都参与了2011年突袭本·拉登袭击的计划执行工作。
英格伦服役时期的照片
英格伦在此次行动中是一架MH-47G“支奴干”直升机的飞行员,负责掩护两架经过大量改装的隐形黑鹰直升机突入本·拉登藏身的阿伯塔巴德大院,其中一架隐形黑影直升机在进入螺旋状态后坠毁在了院外,这个插曲后来广为人知。英格伦解释说,当时地表环境温度比预期的要高很多,这直接会影响直升机的储备升力,而隐形黑鹰携带的燃料和人员重量也比最初计划的要重不少,一系列原因导致了这架隐形黑鹰最终“重着陆”。海豹队员试图对损坏的黑鹰直升机进行爆破,不过最后尾桨部分还是基本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并被公之于众。
当时让行动人员搭乘直升机执行任务存在不少争议,而当时的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JSOC)司令麦克拉文极力赞成使用直升机。有迹象表明,隐身黑鹰的存在是确保奥巴马总统最终批准在巴基斯坦境内进行冒险袭击的关键。 目前尚不清楚作为资深直升机飞行员,英格伦在这场直升机辩论中的角色,英格伦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是提倡首先让隐身直升机进入巴基斯坦的人,并且要求派遣两架MH-47G在本拉登大院外围建立临时的前沿武装加油站(FARP)并原地待命,以防出现意外。
当一架黑鹰在阿伯塔巴德大院外坠毁时,两架MH-47G以及其搭载的支援部队仍在北面30英里处搭建FARP。英格伦迅速驾驶其所在的 “支奴干”1号起飞出发协助前方的突击队,而 “支奴干”2号和所属部队则留下来,以确保剩余的部队在返回阿富汗之前可以补充燃料。“我们只是进入了应急模式。”英格伦解释说。“(我们)不知道(坠机)有多严重,飞机坠毁时有伤亡吗?如果它坠毁在居民区怎么办?我们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减少时间并尽快到达目的地。” 英格伦已经研究了大院周围的区域长达数月时间,对周边地形了如指掌,甚至不需要地图导航。恩格伦戏称,不到十分钟后,当他飞越阿伯塔巴德大院时,感觉就像飞过他在田纳西州克拉克斯维尔的家一样。
英格伦表示,一开始从阿富汗渗透进巴基斯坦还相对比较容易,不过从地面建筑物不断亮起灯光就可以看出,渗透部队已经在不断吵醒巴基斯坦居民,不过这些动静并没有引起任何重大反应。恩格伦打趣的说: “一旦我们的隐形直升机坠毁,在任务开始后的30秒内,我们才真正唤醒了整个山谷。”海豹队员尝试炸毁直升机残骸的举动更是引起了进一步的注意。英格伦称,他是在起爆前到达的,指挥官在无线电中提醒他规避,但炸药引发的直升机殉爆冲击波差点把他的“支奴干”也卷了进去。“飞机爆炸时,我大概离它100英尺,它(冲击波)把我们的飞机推到了一边。” “我必须飞走,绕一个小圈,然后再飞回来,最后降落在蘑菇云下。我降落在院子的东边,就在它(黑鹰残骸)旁边。我是说,就在它旁边。”
英格伦认为一些地面突击队员很担心,因为他们只在任务执行前两周半才被允许接触任务资料,而且没有掌握全部内容,至于英格伦已经在数月前就已经参与了计划,并且对巴基斯坦的那部分以及本·拉登大院周围的一切了然于胸知。英格伦知道地面部队必须信任他和地面指挥官。“实际上,我们只是需要他们做到客观,他们做得非常好,但是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我们要进入这个地方,我们成功回家的几率是多少?但我从没想过我们会回不来。”恩格伦对此极度自信。
英格伦退役前在支奴干机舱内自拍
在从大院里装上本·拉登的尸体和其他具有潜在情报价值的物品后,突击部队开始登机返回阿富汗。英格伦说,在他们撤离的途中,曾经遭遇了一架巴基斯坦空军的F-16战斗机,那架战斗机显然已经知道了有直升机渗透进了巴基斯坦领空,因此正在仔细搜寻剩余的直升机,并一度锁定了英格伦的MH-47G至少三次。“这是一场电子战,导弹从未离开过发射导轨,因此,我能够以电子手段避开他,我能说的只有这些。”英格伦形容当时形势有好几次都千钧一发,“他(巴方飞行员)一直在寻猎我,而且实际上有3次差点发射了一枚导弹。”英格伦称其用上了其毕生所学,尽量在超低空飞行,从而躲避F-16雷达的搜索。“我们是渗透进一个主权国家的人,我们是必须躲避防空和预警网络的人,我们是必须确保我们能够在哪里部署地面部队的人。游荡在一个可以随时击落你的区域长达一个小时,他们(巴基斯坦)可能会认为这是一架来自印度的飞机。”
英格伦没有透露他为避开F-16战斗机使用了哪种电子战系统,不过MH-47G 除确实装有具有某种形式的电子对抗装备。第160联队的“支奴干”在突袭任务前刚刚收到了新的电子战设备,恩伦帮助认证了这些系统,并培训机组人员使用它们,事实证明这些电子对抗装置是必要的,否则就有一架“支奴干”要折在巴基斯坦境内,至少有十余名突击队员和机组成员回不了家。恩格伦的经历表明,非隐身的MH-47G在面对F-16这样的战斗机时,依然有较强的生存能力,英格伦甚至表示,事后复盘,突袭本拉登其实只用两架MH-47G就能完事。
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特种突袭直升机一旦暴露,就会被击落,事实证明,机载电子设备的保命能力或许并不比隐身更弱。值得一提的是,英格伦明确表示被巴基斯坦空军的F-16锁定并不是他在第160联队中唯一一次遇到生命威胁,但是他没有提供任何其他类似事件的更多细节。有报道说,2014年,美国特种部队在突袭叙利亚时再次乘坐了隐身黑鹰,不过这次主要是出于对地面防空的担忧。
英格伦还透露他曾参与了奥巴马政府在2013年和2016年两次试图抓捕伊朗圣城军前指挥官苏莱曼尼的行动,而苏莱曼尼最终在2020年1月份死于特朗普政府的无人机空袭。英格伦在接受《军事时报》采访时说:“这不是'抓或杀'的问题,如果我们不能保证一定能抓捕成功,那就没必要再进一步了。” “但当时我们在伊拉克距离他的车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我们本来是可以抓到他的,但是我们的交战规则是'只抓'。”
在9/11之后,英格伦参与了美国在阿富汗的一些早期军事行动,其中包括拯救被塔利班俘虏的哈米德·卡尔扎伊(Hamid Karzai)(阿富汗前总统)的任务,在美国历史上最长的一次直升机突袭中,英格伦驾驶的直升机是在2001年10月19日“持久自由行动”发起是第一架进入阿富汗的直升机,他还参加了2003年入侵伊拉克的前期战役。英格伦服役生涯中总计有7000多个飞行小时,其中约有4500个在夜间条件下。仅在伊拉克和阿富汗,英格伦就执行了2500多次任务,他总共进行了34次部署,相当于在战斗中花费了6年零9个月的时间。
英格伦和其战友2003年在阿富汗
在英格伦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他从未因为飞机被子弹击中而感到恐惧,相反,他总是因此愤怒。他说:“就像拿着棒球棍砸到汽车的侧面,打进飞机内部的子弹太可怕了。当它开始在内部弹跳时,它甚至更可怕。我会生气,因为我知道我们有操作“米尼冈”的小孩被吓到了,而如果我被吓到了,他们会更加不知所措,所以我必须保持镇定。
英格伦和他的女儿
这可能是英格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记者分享有关他经历的细节,他参加了田纳西州参议院第22区的共和党竞选活动,准备走进社区工作,而且他将在今年4月入选陆军航空名人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算是永载美军史册的顶级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