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时父亲几乎都没有在家睡过觉。他吃过饭就要去村旁边的酒池去看夜班,那是干爸家的。打酒的地方是干爸租人家的。葡萄成熟时,方圆几里的葡萄种植户,都会用车拉着一筐筐的葡萄来这儿卖葡萄。
葡萄是季节性水果,一成熟种植户就得尽快卖掉。村里的男劳动力也会去酒池上打工,一天十五元,对于没有额外收入的农民来说已经是很好了,父亲的工钱也和他们一样。(工钱是年结的,人们也没啥挣钱的路子,都是慌着干)。
葡萄经过破碎机的加工,变成了葡萄汁,再被抽到酒池里,加入曲子和白糖,密封发酵。每年收葡萄时,父亲忙得不着家,在那跑前跑后,指挥在那干活的人,辛好还不该出花生。家里地里母亲多忙很多,母亲也习惯了,父亲是一位爱操心讲义气的人。
父亲默默地支持着干爸的理想和野心。我家过得还行。父亲以民间借贷的方式借给干爸贰万元,利息是贰分。(这种借贷方式,法律是不支持的,当时的人法律意识淡泊)。他们是在外村挖河时认识的,是相见恨晚的知己,回到家随即认了干亲家,我那时才几个月。
九里天实在是太冷了,父亲让我回堂屋睡,我不想回去。母亲说“往钰儿屋里抬个小床,我和你弟弟去你那屋睡,再把煤火从堂屋搬你那屋”。我说“行”。吃过晚饭父亲往我屋里搬一个小床,煤火也搬到了我屋里。母亲和弟弟睡我的大床,我睡小床。父亲给我们搬好,他从外面把门锁住,就去酒池上看夜班。(他在外面锁住门,不用母亲给他开门,他回家的早,早饭都是父亲做)。
父亲也把电视搬到我屋里,母亲在看电视,我和弟弟逗我家的猫咪玩,今天这屋暖暖的,我俩玩的可高兴,煤火在这屋比在堂屋还暖和呢!弟弟说“姐,猫天天和你睡,今天我和妈妈都来你这屋陪你睡,煤火也搬过来了,该让猫咪和我睡”,我说“猫天天和我睡,就是我的”,我的嘴一嚼,手一伸。弟弟说“姐让我抱一会儿,我就让它和你睡”,“好吧”,我说。谁知弟弟抱着猫咪把门一开,猫被他放出去,气得我要打他,母亲说“猫出去逮老鼠,到天明就回家”。我也不吭声,脱了棉衣就钻被窝,心里想着,母亲偏心她儿。他俩看了一会电视也都拉灯睡觉。
早上我五点起床解手,这屋咋恁冷?不是有煤火吗,窗户咋开着呢?我准备穿鞋,看到床低下不知是谁吐了一堆呕吐物。我往旁边一看,母亲的床边上也有。我赶忙叫醒母亲,“妈这是谁吐的”?母亲说“这是我们三个人吐的,我睡到半夜,心里可难受,还呕吐,身上没有劲,屋里的煤气味还重,你俩也都在吐,心里想着可能是煤火的事。我提着劲,把窗户和门打开,又把煤火搬出去,搬过煤火是从门口爬到床上的”。母亲又赶紧把弟弟叫醒,弟弟没事。“你俩那不舒服,”母亲说,我俩都说没事,也不难受,母亲说,没事就好,这一夜咱娘三也不知咋过来的,昨天晚上我们三个可能是煤气中毒,要不是我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你俩再睡会吧,我起床把地下收拾收拾。我解过手,又钻到了被窝里,我往旁边一瞅弟弟,人家又睡熟了。
母亲还没收拾好父亲已回家,看到这现象,问这是咋回事?母亲和父亲说了事情的经过。父亲说“堂屋是瓦房煤气能出去,平房封闭的太严没有出气的地方,往后平房里不能搁煤火,等他俩起床,我再把床搬到堂屋,都要在堂屋睡觉,这事也怪我,没有考虑好”。
煤火在外面一夜,也灭了。父亲把煤火生着,又开始做饭。一到冬天我家都是用煤火做饭,晚上还能取暖。煤火是一个不错的取暖工具,但是得合理运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