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元帅书记。”是女人。直来直去,声音僵硬。
“你是谁?”尽管从听到对方发出的第一个字起仇么就知道电话里的女人是谁,但仇么还是这样问了。
“我是你老婆!怎么县委书记一做,连老婆声音都忘了,看来你还真忙得很……你,你,你?看我这嘴,真不会说话,一张就又引你不高兴……看样子,我,我还真的不会做女人……唉!不说,不说了,不说这些了……你,你,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孩……孩子想你了!”一听说孩子,仇么不禁“噗哧”地一笑,心里想“是你自己吧?别拿孩子做抬头!”
算起来已十一个月未和老婆谋面,尽管自己也常去省城开会,或办其它事,但仇么只是去看在省城市中读书的儿子,自来沭河和老婆电话也没有打过一次,更甭说是见面了。来沭河履新的前一天和老婆吵架之后,他们夫妻之间一直在冷战。尽管仇么现在身边有小杨老师,但老婆总归是老婆,自己的发妻,儿子的母亲,自己不能太过分。再则,老婆能主动给自己打来电话,证明她已经服软了。作为县委书记,尽管自己的这个职位老婆挺不屑,但男人的风度却不能丢。他认为,老婆的话虽然生硬,但对于一个在大城里长大出身高干家庭,平时在自己面前高傲得了不得的公主来说,这已属是不易了。征服了的愉悦,使仇么忘记了对老婆近一年来的怨气,他张口道:“我准备……”但话才刚开个头,就被老婆给打断了:“哎,哎,哎!你,你可先别说出来哟,我说让你回来是有条件的,你别一听说孩子想你,就以为我已原谅你之前做的那些事……”
“哪,哪……哪条件是什么?”仇么以为老婆在发嗲。
“你们沭河近来不是要调整干部吗?我有一个同班同学,还有一个校友都在你们沭河……”老婆的话刚开头,仇么就意识到老婆并不如他所想,而是和鲁向东、徐书记一样,也是来替别人跑官的。当仇么有这个感觉时,刚刚心中的那种愉悦便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血向脑门上涌,尽管他强忍着把口气尽量放得缓缓的,难听的话还是从嘴里冲了出来:“我想知道,你向我推荐的这两个人送你多少钱,或是给你什么好处,竟然能使你抛开我们夫妻之间近一年冷战而结下的怨,放下多少年来对我耿耿于怀的陈见......”
“对!送了!十万,二十万……我,我要多少他们就给多少……我告诉你,我答应的,你,你,你必须得办,否则,你别想回这个家。等会我就把他们的名单发给你,安排他们什么职务也一并写上,望你别跟我讲价钱,也别推三阻四的……做一个破县委书记就像不了似的,在我面前,竟然讲起原则,摆起了谱,你,你这不是让我笑掉大牙……”老婆发火,几乎是歇斯底里,每一个字都像从枪堂中射出来的子弹,仇么不得不把话筒拿离耳朵,任凭其在电话里发泼,直到电话内传来“嘟嘟”声,仇么才把听筒轻轻放在话机上。